短信发出去,到了夜深人静世界都睡了后,萧予都没有回。
姜野奈禾心里堵上了一块儿巨石,沉闷地难受,后来她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而这个深夜,在医院却是惊心动魄。
萧予在抢救。
他吃的药虽然不多,但药性太烈,还有他割腕割的太深,失血很多,最悲催的是,苏悦洁送他过去的医院正好有一位大出血的产妇需要用血,根本不够给萧予输的!
那个时候,身体不好的苏悦洁站出来,问医生能不能用她的血,她是o型血。
一通紧张的身体检查,苏悦洁派上了用场,同时得知情况的苏悦泽也赶了过来。
凌晨,萧予被捡回了一条命。
苏氏兄妹各给他输血把他救了回来。
第二天的晚上,萧予刚醒过来就对上了苏悦泽通红的眸子。
苏悦洁输血之后也病了,他们两个在同一个病房,苏悦泽坐在中间守着。
“哥。”
苏悦泽没说话,倒了一碗水,拿着勺子喂他喝。
萧予自知给他添了乱没有多言,就乖乖的喝着。
等他惨白的唇湿润了,苏悦泽才说:“从现在,你离小姜远点。”他的声音颤抖、决绝。
萧予的眸子微顿,眉心又蹙了起来。
他的表情在说,他做不到。
“阿予。”苏悦泽没看他,认真的喂水,“你说小姜是楚楚和姜凌的女儿,那若到20年以后,你知道她得叫你什么吗?”
萧予的唇凝住,没把水喝下去。
依他和楚楚的关系,未来……他是她的干舅舅。
他盯着苏悦泽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眶却在刹那间泛红,眼泪噙满了眼眶,“好残忍。”
“没什么好残忍的。”苏悦泽强硬的撬开他的嘴,继续把水喂进去,“咱们这个岁数,在感情上受了打击做傻事的人多了去了……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青春年少,有个可以让你疯狂的女生。
可抛却感情,生存才是正道,再苦再难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走出来,就是走不出来,时间也会换个舒服的方式,帮你抚平一切。”
“假如你就是执着偏执的只会喜欢你17岁动心的女孩,你甚至能喜欢她到20年以后,然后那个时候,你依旧可以爱她,比如用她舅舅的身份……爱可以有很多方式,不是吗?”
“阿予啊,感情会让人脆弱,但也会让人绝处逢生,你如果想要去爱一个人,你首先得学会爱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是一个被爱笼罩的人,而非靠付出去换谁来爱你!”
“这一次,你就当自己死了,或者当她回未来了,少联系吧,等几个月后你要上大学,万一她跟着姜凌要去国外,你们还能见几次呢?”
……
姜野奈禾在除夕前收到了萧予的短信回复:[天冷,多注意。]
冰冷冷的文字,把她最近压抑的心拉进温暖里溜了一圈,又打进了冰窖。
她不甘心真的和萧予就莫名其妙的这么疏远了:[你在哪儿,我都好久没见你了,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萧予:[忙。]
他都没有说“下次吧”,或者“有时间吧”这样的话,是直接拒绝。
姜野奈禾盯着这个“忙”字看了良久,吸了吸鼻子竟然就哭了,她怎么脆弱成这样了?
……
这个时代的新年很热闹,鞭炮烟火可以绽放到天亮,但姜野奈禾却觉得自己如同置身时空的夹缝一般,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五彩缤纷是别人的,而她的世界一片黑色。
唯有听见萧予的消息,会让她的世界短暂的有些颜色。
禾楚说,萧予跟着苏悦泽回他的老家过年了。
姜野奈禾抓住的重点是,萧予去苏悦洁家里过年了。
那个跨年,禾楚和姜凌跑出去约会,她带着马玲玲几个人去唱歌,她喝酒喝的大醉,还把路过骚扰她们女生的几个混子打断了手!
而等她回过神来,面对女孩儿们的夸赞,她又难过的要死,又想起了那几个高一女生说的话。
18岁的老妈因为对渣滓的无力,遇到了老爸甚至还有陆迟、李杰他们的偏爱,16岁的苏悦洁更是看起来便柔柔弱弱,从她身边抢走了萧予。
她什么都能干的了,可能在别人眼里来看,还真是谁也不需要吧。
寒假开学,她早早的蹲在了学校外的马路牙子上吃棒棒糖,哪怕她和萧予的疏远是无声无息,身边的朋友也没多问,但马玲玲过来看见她后,张口就道:“你不会是在这儿等萧予吧?”
她继续吃她的棒棒糖,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波涛汹涌。
是也不是,她等的是苏悦洁。
她想看看苏悦洁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被某人送来的。
半小时后她看到了苏悦洁,她一个人来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吃味萧予对苏悦洁好,退到萧予能关心她就好,又退到现在……萧予没陪着苏玉洁就好。
后来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在每个高一过周末的那天,她都会焦虑,她怕在学校外看到萧予和苏悦洁。
一整个高三后半期萧予都没出现。
而她也没有让禾楚去替她搜罗萧予情况的机会了,禾楚校考拿到了玉城美术学院的资格证,她要冲刺那所学校,开学之前就直接去了玉城找辅导机构上文化课,无所事事的爹跟了过去。
禾楚和姜凌自然也看出了她和萧予的疏远,之前禾楚还问过她和萧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在她自然的说“没有呀”之后,父母就没过问了。
而高三的每一次月考,没了萧予的参加,姜野奈禾都把成绩稳定在了年级第一。
全校都指望她冲一下省文科状元,到时候和萧予一起进清华,或者去北大。
她也下定决心就冲刺那两所高校。
那段时间,姜野奈禾把自己的情绪压抑成了一颗哑弹。
而这颗哑弹在高考前领准考证的时候爆发了。
她终于又见到了萧予。
几乎是半年,她未曾认真的见过他。
他的脸上褪去了几分稚气,仿佛是瘦了一点。
但他依旧的帅气逼人,头发修剪的利落,精致俊美的脸又不乏阳刚。
初夏,他依旧穿的是一身白到一尘不染的夏装。
不过他身上有了明显的两个变化,他的左手腕上,带了一只黑色冰丝护臂套。
好奇怪,他怎么带这个。
然后他又开始吸烟了。
他靠在墙角,食指拇指捏着烟头的滤嘴,斯斯文文的往嘴里送,再小动作吐一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