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眼前浮着诡异的半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在问他知不知道他是谁。
苏亦当然知道,再经历过白神、白大少、机枪小哥、白毛杀人狂之后,魔术师是谁简直昭然若揭。
魔术师嘴角弯了一下,透明的上半张脸在空气中慢慢显了形:
“亲爱的, 你还是这么聪明。”
这种赞赏像做出了十加十等于二十的数学题却被人夸聪明一样, 苏亦淡淡地说:
“到现在还猜不出来你是谁的话,可能是智力有问题吧。”
魔术师哈哈笑了两声:“现在第二个副本还没完, 你已经自己猜得七七八八了, 还不够聪明呀?你看看十九岁和十七岁那两条傻狗。”
“……”
苏亦无言以对,心想怎么会有人自己骂自己骂的还这么顺嘴啊?
十九岁的白神白夜确实还对现状不清楚, 十七岁的机枪小哥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苏亦已经在慢慢暗示他们俩了,他相信他们会开窍。
“真的知道我是谁了?那你叫我一下。”魔术师忽然说着, 语气还有点委屈:
“你一直拿这个名字叫他, 都不叫我。”
这个他应该指的是白神, 苏亦在剧本杀里认识的第一只白夜, 十九岁白神-白三少是当时唯一一 只大大方方露脸的白夜,而且长相性格也跟他记忆里的最相符。
剩下的几只白夜,魔术师当时戴着小丑面具, 白大少爷戴着白金面具, 在另一局新娘副本里的机枪小哥也戴着大墨镜, 一个个都看不到脸, 神神秘秘。
苏亦:“是你自己…要把脸遮起来的。”
“那现在看的清楚了?”
魔术师说着就俯下身,苏亦躺在病床上, 一下子看到魔术师的脸离他好近!
这家伙像是故意要让他看的更清楚, 脸几乎贴在他眼皮子底下。
“太…近了。”
苏亦嗫嚅着, 才说了几个字就立刻闭上嘴, 他发现自己说话的气息吹在魔术师的脸上,额边垂落的黑发丝微微拂动着。
好近、好近…感觉要亲上来了…!
心脏砰、砰地加快跳动,苏亦感觉脸热起来,他想转头避开魔术师的脸都不敢转,因为自己一转头…嘴唇很可能就会亲到魔术师的脸颊,甚至角度不对的话,可能会直接亲到嘴。
“你是不是怕我亲你呀?”
魔术师低着头俯撑在他身侧,嘴上低低地笑,像是一眼看破了苏亦的想法。
苏亦的头陷在枕头里,后脑勺直往枕头里缩,可也缩不到哪去,魔术师近在眼前的眉眼跟白夜一模一样,只是皮肤如幽灵一般苍白,眼瞳有点暗红色,像凝固发黑的血,带着鬼的幽光。
面贴着面的距离,苏亦在那双暗红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倒映在血泊上的影子。
“我们…之前也…会靠这么近吗?”
苏亦细细小小地说着话,不敢直视身上的魔术师。
他把目光错开一点,不敢太大声地说话,怕自己的说话的吐气吹到魔术师的脸上,那样…太暧昧了。
“是哦。”
魔术师斩钉截铁地肯定回答。
他很认真地看向苏亦,目光像是在描摹他漂亮脸蛋上的每一个五官,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以前可是每天都会亲亲的关系,连那种事做起来也是家常便饭的呢。”
…什…什么?!
苏亦一下子吓住了,脑子突然接收到了不得了的讯息!
那种事是…哪种事?
是他想的那样吗?白夜和他会……
苏亦的脸唰地一下热起来,宛如蒸红的潮云,从脖子、耳根处往脸蛋上漫上一片粉色,像抹了胭脂似的,白里透红。
梦境之外
白毛杀人狂根本睡不着,他听见这豆腐人睡在他枕头上,不仅不老实,要靠着他的背,嘴唇还微微张开,嗫嚅着在说梦话。
说的什么白毛听不清,他凑近、再凑近,面贴着面,贴在苏亦嘴唇边听:
好像说的是什么…太近?
白毛冷笑,这豆腐人自己睡觉贴着他睡,还在梦里怪他靠太近?
“…唔…嗯……”
绵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白毛杀人狂一愣,浑身像被棍棒击中,一下子僵硬了。
这声音如细雨,像不伸爪子的小猫肉垫一样抓挠着心间,嘴唇张得更开了,都能看到粉色的舌尖。
白毛再靠近,几乎跟苏亦鼻尖贴着鼻尖,微距离观察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靠的这么近是否有何不妥。
此刻,苏亦正在梦境里听见魔术师白夜说:他们之间关系匪浅,这样那样的事情也都做过了!魔术师说这话时吐出的气息吹过他的脸、鼻梁、再到眉眼,吹过眼睫毛,弄得苏亦又羞又痒,他飞快地眨起了睫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如此爆炸的信息量。
然而这副样子落在梦外的白毛眼中,完全是另一种解读:
豆腐人像是被他吓到了,神情慌慌张张,睫毛拼命眨动着,像囚在蛛网上的蝴蝶,一看就是在装睡!
这么漂亮柔弱战斗力零的家伙,能在副本里存活到现在,果然是有点伎俩,难怪勾的那两条战斗狗围着团团转。
就这么躺一会儿功夫,这家伙不仅用漂亮的脸蛋贴着他背后睡觉,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嘤咛起来。
白毛杀人狂冷笑。
不过,嘤咛得挺好听的。
血液里第一次翻涌着除了杀人以外的欲`望,像滚沸的开水,在全身的筋肉里窜流,白毛浑身热得发烫,他控制不住地朝苏亦伸出手——
苏亦是侧着睡的,从锁骨的领口上方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颈,侧睡更显出这一段脖子优美的弧度。
白毛的手悬停在空中,他努力控制了一下力道,再轻轻放到这一截天鹅脖上。
……好柔软的肌肤。
脖子上一点细纹都没有,雪白光洁,摸起来柔软滑腻,爱不释手。
这是白毛杀人狂第一次用手触碰人类的脖子,动作却不是掐死对方。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感受脖颈下动脉的跳动、生命的鲜活,最后他用拇指抵着苏亦发声的喉咙,稍稍加了一点力道,来回地揉搓着。
叫的很好听,他想让这白腻漂亮的豆腐人再多叫一叫。
“…唔!”
梦境里的苏亦一下子感觉到:脖子好热!
肌肤上热热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来回地弄,好奇怪,好像…有人在摸他?
可是魔术师俯身在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身侧,虽然嘴上说着爆炸性的话,但双手很绅士的放在病床床单上,根本没有碰到他。
…谁…在摸他?
“怎么了?亲爱的,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们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苏亦确实没有想到他和白夜…会进展得如此飞快,他以为真实的现实世界或许是有谈过一段,比目前虚假记忆里感情更深刻一些,但……
魔术师还嫌不够,继续道:“每天晚上到最后,你都累得受不住,困得眼皮子打架,都是我抱你去洗澡的,不记得了吗?”
每天晚上都…?!
苏亦再次感到震惊,魔术师像是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肯定:
“对的哦,每天晚上都是,你第二天总是埋怨我……”
苏亦:“你…你别说了!”
这难道就是真实世界里的他和白夜每天都会发生的事!……魔术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突然,梦境里响起一声突兀的声音。
苏亦一听,这是…保命系统!
“这涩情狗又在擅自意淫,老婆别信他!”
“要是每天晚上都弄得很迟,再把你带去洗澡,肯定又要在浴室弄得湿湿的,大半天也出不来,每天你的肚皮都会变得鼓鼓的顶起来,以你病弱的身体,早就要坏掉了吧!”
什…什么!
什么鼓鼓的,什么坏掉!保命系统轻而易举就说出了更过分的话,苏亦根本听不下去,那些词钻入耳朵,像火星子跳入锅里,脸蛋立刻就像煮熟的番茄,连耳垂都烫的粉粉的。
梦境外的白毛杀人狂眼睁睁地目睹了苏亦的变化,红扑扑的脸蛋,睡在他的枕头上,连耳垂都红起来,粉嫩粉嫩的,勾的人要去弄弄。
“…唔。”
梦境里的苏亦再次叫出声。
魔术师这回也感觉有点不对:“怎么了?”
苏亦感觉被人捏了!
跟刚刚脖子上的轻轻抚摸不一样,这次是真的捏他。
苏亦张嘴刚要跟魔术师说话,两瓣嘴唇一分开,就感觉嘴里进了一个异物!
什…什么东西!
苏亦一下子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白毛放大的脸!
这杀人狂不知发什么病,用食指尖扣住他的嘴唇,似乎是想把他嘴巴掰开!
想来,刚刚摸他脖子,还有捏他耳垂的,也一定是这个家伙!这变态趁他睡觉的时候…就这样欺负他!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黑暗的环境里听得格外清晰。
苏亦觉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打了白毛杀人狂一巴掌,手掌拍在白毛的脸颊上,嗡嗡地都有点发麻。
会不会打的太痛了?苏亦想,杀人狂会…发飙吗?
“打得好!”
保命系统发出拍手称快的鼓掌声。
这是白毛杀人狂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不同于战斗时挨的拳头和刀子、甚至子弹,手对着脸打耳光,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作为常年杀人打斗的身体素质,白毛杀人狂皮糙肉厚的,被这样打了一耳光,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被拍过的地方反而痒起来,他心想,这豆腐人连打人都带着欲拒还迎的力道,嗤笑一声:
“还装?”
苏亦有点恼了,这白毛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装什么了?”
白毛杀人狂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苏亦看,理所当然道:
“你如果不是对我欲拒还迎,是真的生气,怎么会打的这么轻?”
“你…你!”
苏亦一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只杀人狂白夜皮糙肉厚像座山一样强壮,踢也踢不动,打也不会疼,反而说他是欲拒还迎,存了什么勾引人的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