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要你。”
苏亦小声地说着, 这么直白的话好羞,他说的不好意思,偷偷别过脸去。
可白夜的额头紧紧贴着他, 像可怜的大狗要他安慰,毛绒的短发扎到了他的脸蛋, 还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 热烫的掌心触摸着他的脸蛋, 不让苏亦转向别处。
白夜克制着动作, 没摸, 只是这样贴着。
宽大的手掌下是香软的肌肤, 娇嫩的脸蛋沁出粉色, 散发着独属于苏亦的暖暖体温,只是这样贴着就很令人爱不释手。
白夜生平第一次生出这么想亲一个人的欲`望, 恨不得把苏亦的脸蛋都亲红, 再把他每一寸暖玉生香般的肌肤都含进嘴里舔一舔,好好弥补他们错失彼此的岁月。
悬浮的火光发出橙红的光热, 在长廊上映照出公主抱动作的漆黑影子。白夜搂紧怀中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苏亦是不告而别, 一直想着苏亦究竟是有多厌烦他才会连一句临别的话都没有就出国?
苏亦出国后换了电话号码,国内的Q`Q号也不上线, 他联系不上他, 又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哪个学校。这件事闷在他心里打成一个死结。直到此刻, 白夜听见苏亦亲口对他说:
[发了Q`Q也发了短信,还打了两个电话给你]
——他没有不要他。
曾经的死结被轻巧地解开, 空洞的心瞬间填满了, 充盈着轻快的气体, 快乐得如同彩色气球可以飘起来。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的消息吗?”
白夜的额头贴着苏亦的额头, 手掌贴着他的脸颊,声音低沉又沙哑,这粘人的状态就像被丢弃的流浪狗狗找到了失散的主人,恨不得扑到主人身上去。
“我…不记得了,大概是三月份…吧。”
苏亦支吾着回答,白夜几乎零距离地贴在他身上了!西装领带压在他的白蕾丝婚纱上,眼神还热切地盯着他看,像那种大狗狗欢迎主人回家。
密不可分的热烫体温弄得苏亦无处可躲,这么近的距离,他抬眸就能看见白夜的嘴唇。苏亦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有点怕…白夜不会真的像狗一样伸舌头来舔他…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连苏亦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呢?那么冷酷的白神怎么可能会干出这么狗的事情!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吗?”
苏亦轻微地晃了一下小腿,他一直被公主抱着,虽然被人抱着走路很舒服,尤其是穿着这么不方便的婚纱裙,可他和白夜有这么一层…关系,还是不要这样抱着好。
万一真的抱出点…什么事来,更说不清楚了。
“三月份?”
白夜不肯放他走,径直抱着苏亦沿教堂的长廊走去,他回想着自己的高三时代,皱起眉:
“我丢过一次手机,Q号也被盗过一次,可能正是那个时候……”
白夜顿了一下,认真道:“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嗯。”苏亦:“我知道。”
白夜又说了一遍:“如果我有看到消息的话,一定会回。”
苏亦又嗯了一声,对他来说时过境迁,现在说这些除了叙叙旧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了,可能还有一丝丝前男友相见的尴尬。
他从来没有怪白夜不回复他,或者说,他本质没有期待白夜能回复他什么,所以并不在意。
苏亦更用力地晃了晃小腿,想从白夜的怀抱里挣出来:“放我下来吧。”
“我就想抱着你,不好吗?”白夜放松了点臂膀,让苏亦躺的更舒服,低着头问他
“你…!你别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苏亦招架不住这种有点可怜的语气,他小声地提醒白夜:
“那个国王游戏早就…结束了。”
忽然,白夜嗤地笑出声:“你真的以为当年的国王游戏,是随机选中你和我的吗?”
这回苏亦怔住了。
“那场国王游戏是我安排好的。”白夜面不改色道:
“我早就知道你抽的是五号,我是四号,也是我指使那个当国王的同学说:惩罚五号和四号谈恋爱,必须在一起三个月。”
“…?”苏亦:“”你……为什么?”
白夜苦笑了一声:“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还要问为什么吗?”
三个月的恋爱游戏到期后,苏亦跟他发短信提醒他到期了,他只能同意分手。
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后来经过打听白夜才知道苏亦高三后期完全没来上课,那时候马上要高考了,白夜以为苏亦是日常去医院了。
结果高考后,他找遍了市里的医院,发现根本没有苏亦这号病人。
——手机也停机了,Q`Q头像永远是灰色,无论发多少条消息都不会回。
白夜这时才发现自己完全联系不上苏亦了,这家伙平常因为社恐也不怎么跟旁人打交道,其他同学也都不怎么知道他去哪了,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他动用关系去教务处查了苏亦的学籍,才知道,这家伙一声不吭出国留学了,去哪个国外大学也不清楚。
“你在Q`Q上找过我?”苏亦有些敏锐地问,“什么时候?”
白夜:“高考完的暑假吧,你…想到了什么?”
这回轮到苏亦蹙起眉,那年暑假他已经在国外了,他记得有一天怎么也登不上Q`Q,好像被人盗了,不仅改了他的密码连密保问题和手机邮箱全都换了,他没法找回来。
想想他一个社恐在国内也没什么朋友会来联系他,在国外看病留学也不需要使用Q`Q,苏亦索性把那只企鹅app卸载了。
这么一看,事情有点不对劲,他离开白夜时给白夜留言,白夜的Q`Q就被盗,手机都被偷走。
而白夜找他给他留言的时候,他的Q`Q也被盗,什么消息也收不到。
如果这是巧合,那也…太不凑巧了。
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阻挠他们一样。
“听说……”
火把照亮前方的路,一身黑西装的白家三少爷抱着雪白的新娘,在教堂的廊道里徐徐走着,像趁着夜色散步的小情侣。
白夜:“你去国外除了读书,也去治病了?”
他一直想问苏亦一个问题,却问不出口:
……你现在治疗的怎么样了?
苏亦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一笑:“是去治病了,结果就治进惊悚剧本杀里。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治呢。”
他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治病经历,因为有适配的心脏移植,高考冲刺阶段他就出国了,进了医院,结果那次心脏捐赠不顺利,临到头时,医生告诉他对方悔捐了。
这也能理解,器官捐赠毕竟是大事。后来,苏亦开始进入大学学习。
大一结束,19岁生日过完没多久,医生又一次告诉他有新的心脏捐赠配型成功,于是苏亦办理了半学期的休学,再次躺进医院,被推进手术室,然后……
手术失败,他死了,来到了惊悚剧本杀。
白夜听完,沉默着,没有言语,苏亦观察到他手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像是动怒了:
“国外的哪家医院,给你治成这样?”
苏亦:“算了,心脏移植手术本来就有很高的风险。”
他看着眼前一米九多高大健康的白夜,有些好奇,顿了一下,苏亦小心地问:
“那你呢?你是怎么被拉进这里的?”
在这个剧本杀里遇见老同学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这说明白夜可能也遭遇了一些不测。
白夜一言不发,手中拳紧了紧,高考后他也去了大学,但是没能忘掉苏亦的事,大一的时候他花了整整一年,终于重新打听到苏亦的下落:去M国留学了,学校M大。
他向家里公开了这件事,家里人极力反对,并且断掉了他丰厚的经济来源。
最后,白夜自己靠打零工赚到了去M国的机票钱。
但这些事情说出来,显得很刻意,好像故意要在苏亦面前彰显什么。白夜不愿意说,只是道:
“在机场,候机。”
他别开脸,像是很不好意思说这个,目光都不肯跟苏亦对视,好半天,才说:
“去M国的飞机。”
——他来找他。
当时,只要再有几个小时的航程,他们就可以见面。
那时的白夜坐在候机大厅,微闭着眼小憩,蓝天下的飞机划过云端。
他再睁眼时,眼前不是机场、不是蓝天、不是那一张连接他和苏亦的机票。
眼前浮出了一行恶心的血字:
【欢迎来到惊悚剧本杀】
从此是刀与鬼的漫漫长路,漫长的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