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院的众人都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都知晓神秘高僧与周子文之间有恩怨。
当日在长安城中,神秘高僧大闹周府,动静之大,尽人皆知。
身穿紫金龙袍的老者张了张嘴,欲要说话,却被身后美丽闻名天下的三公主抢先。
李觅荷款款问道:“不知高僧找这两位大人何事?”
玄净看了三公主一眼,然后直言不讳,且简短四字回答,“父母之仇。”
此话一出,这几人更加吃惊。
站于玄净旁边的裴灵薇侧目看着玄净,满眼心疼,没想到玄净师父还有这等身世。
三公主李觅荷歉声道:“阿弥陀佛,玄净高僧见谅,觅荷并非有意。”
玄净摇头摆手,表示并未介意,“此事或许还牵扯到前朝司徒姓氏,有一些事情小僧需要问清楚。”
紫金老者与三公主当即表示可以,旋即玄净在裴元德的带领下,来到了监察院天牢。
这天牢十分牢固,位于监察院地底下,通体全是大理石,上面还有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是有阵法加持。
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除了进门时有护卫把关,进入天牢后却无人看守。
裴元德走在前头,介绍起来。
“监察院天牢,关押的都是重要犯人,一旦被枷锁禁锢,就算是一品境也很难突围。”
玄净一边点头表示赞许,一边打量着四周,一番看下来,他利用天眼通看到了三处破绽,极为隐秘,若不是有天眼通,单凭肉眼他也是无法发现。
这三处破绽从大到小,只需利用好一处,这天牢阵法就可不攻自破。
玄净还看到这三处破绽的旁边一些,有无数刻刀划过的痕迹,似乎想要破开这阵法,似乎都未能如愿。
裴元德继续说着,“监察院曾邀请过一位钻研阵法的一品天师,当年还未晋级超品的道首在这方面是自愧不如,不过那名天师始终未能破解掉这天牢阵法,所以自那之后,就再无重兵把守。”
说到最后,裴元德有些骄傲地微微抬起头来。
玄净听闻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监察院,不愧是大唐王朝。”
此话裴元德颇为受用,他本来对玄净还有着一丝偏见,现在荡然无存。
偏见来自裴元德觉得这位少年高僧,跟自家孙女走得太近,如今看来,这少年高僧还是挺顺眼的。
裴家世代为监察院之人,虽然一直都是单脉相传,但始终位列儒道世家。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关押周子文与宋太尉的天牢。
刚才途径其他牢房的时候,玄净察觉到这关押着的犯人,有人类有妖族,妖族居多,且基本都是大妖级别。
裴元德为此一笔带过解释,说这些妖怪多为潜入长安谋划刺杀朝廷命官的。
这些妖怪身上还带着一些秘密,监察院对此一直在严刑拷打。
玄净收回打探周围牢房的目光,看到了此时身穿着囚服,落魄不堪的周子文。
周子文不复当年威风,眉宇间的那丝自信也荡然无存,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的旁边还坐着一名同样身穿囚服的老者,正闭目养神,听到有人打开牢门的声音,慢慢地睁开眼来。
周子文与宋太尉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来者,神色皆先是一怔,他们认得裴元德,其身后的少年和尚更不用说,定然是九月初九闻名天下的白崖寺神秘高僧!
周子文感受着玄净身上熟悉的气息,他与玄净打过两次交道,自是熟悉。
“阿
周子文身上附有特殊材质打造的枷锁,封困了他的修为,如今的他与常人无异,身旁的宋太尉亦是如此。
周子文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和尚,恍惚间,觉得此和尚似曾相识的样子,“你是当年那个被挖空了心的小和尚?!”
宋太尉也觉得见过少年和尚的样貌,此刻听周子文说起,顿时想到当年自己派人残害的那一家三口的成年男子。
“没错,正是小僧。”玄净低声回答道。
顿时令这两位朝廷一品大官瞠目结舌,面面相觑起来。
当年因手下一丝善念放走的婴儿,如今成了鼎鼎大名的神秘高僧?
“不!不可能!”周子文的脑袋如拨浪鼓般摇晃着,“如果你是当年的婴儿,现今满打满算也才十六七岁,这般年纪,怎可能是败走我师的秃驴?”
周子文口中的‘我师’,自然就是凌霄学宫院长阙阳伯。
宋太尉也觉得过于天方夜谭,从未有人年纪轻轻就如此修为,除非……除非是佛祖转世。
这个想法闪现出脑海中,宋太尉登时惊骇不已,莫不是真是佛祖转世?
佛祖转世的婴儿,当年被我派人挖走了广灵心?
玄净平静地看着二人,道:“我父母可还活着?”
玄净之前得到过消息是父母已经亡故,但出于一丝希望,还是开口询问了。
宋太尉回答道:“那二者已死,你本也应该死,都怪那厮心慈手软,将你抛入河中自生自灭,没想到却让你活了下来。”
不仅宋太尉懊悔不已,当年他派出的手下干出这等事,自然是没有好下场。
一旁的周子文也恨得直咬牙,要是当年直接杀了这婴儿,哪还会有现在这牢狱之灾?
玄净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丝后悔,不是对于残害自家三口的后悔,而是对于没有斩草除根感到后悔。
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当年无权无势的父母,就得承受这样的枉死吗?
玄净今日来寻二人,其实是有气的,此刻看到,更是怒火烧心,他已经非常克制。
裴元德似乎察觉到了玄净的情绪波动巨大,赶紧上前低声说道:“玄净高僧,这二人圣上还要亲自会审,能否等圣上审完再交予你?”
玄净深呼吸了下,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接着又道:“裴院长,小僧父母枉死之事,希望能在这二人的罪状上呈现。”
裴元德当即拍胸膛打包票,“玄净高僧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撬开他们的嘴巴,一五一十的将罪状写下,然后公之于世,还高僧父母枉死清白。”
玄净微微颔首,旋即转身离去,没有再与周子文与宋太尉多说一句话。
任凭这二人如何求饶,说当年是受了阙阳伯威胁的委屈,玄净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