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圣地南山寺更换掌权人!
善玄活佛卸任方丈,由今日首次当众现身的第三尊活佛六祖接替其位!
这可是一桩足以震动天下的大事!
这一刻,太子景渊和姜青书都不由回首望去,正好见到煌煌佛光中,一身僧袍袈裟的六祖一步步走上虚空,来到了善玄身前。
“阿弥陀佛。”
“六祖,南山寺,本座便交给你了。”
善玄笑着将自己的袈裟脱下,披挂在了对方身上,同时一步步走下虚空。
每走一步,身子便佝偻一分,头顶佛光也黯淡一分。
等到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时,他头上的佛光已是尽数熄灭!
似是即将圆寂。
又似是抛弃了佛门身份。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虚空之上,六祖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刺目,普照大地,让人不禁生出敬仰跪拜的冲动!
“阿弥陀佛,见过六祖方丈!”
南山寺的众多僧人齐齐行礼。
下一刻。
数以万计的香火客也一并行礼,有人甚至朝其下跪磕头,不断祈愿:
“见过六祖方丈!”
而在官道上。
见到这万人朝拜的一幕,景渊脸上不由生出一抹厌烦,口中轻轻吐出四字:
“佛门,当灭!”
姜青书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时瞥了一眼位于金光中的南山寺新任方丈……
不知为何,尽管隔了千丈之远,连面具都看不清,可他却偏偏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认为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我和此人,认识么?”
姜青书自嘲一笑,立即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一旁,马车内的吕婉儿听到消息后,也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望去。
时隔多年,她自然认不出戴着面具、身披僧袍袈裟扮作和尚的姜青玉,但她却知南山寺和拒北王府关系密切!
她永远忘不了,在善玄方丈开坛讲佛的第一日,自己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
“秋水,你应该认识这一位六祖活佛吧?”
“希望下一次来南山寺的时候,可以听到他帮你传几句话,哪怕只是一两句寒暄问候。”
“当然……”
“如果可以见到你和青玉,那我即使此生老死京城,也无憾了。”
……
同一时间。
虚空上。
当数以万计香火客拜佛祈愿时,姜青玉可以感受到自己周围有丝丝缕缕的香火愿力不断涌来!
仅是眨眼工夫,他此前和第一楼主杜衡交手所消耗香火愿力便被全部补充!
但面具下,他的脸上却并无一丝喜色,反而怔怔望着远处那驾马车内掀开帘子的女人,不觉热泪盈眶:
“娘……”
“孩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孩儿发誓,下一次见面,一定会把你和大哥从京城接回家!”
……
这一日。
成了新任方丈后,姜青玉并未在南山寺上停留很久,只是吩咐了几个老和尚代为管理寺庙,便寻了個下山行善积德的借口匆匆离开,赶回了王府。
而在他之前,善玄方丈也一个人下了山。
除了一身僧袍和鞋子外,老方丈什么都没带走。
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的当日夜里,京城十大宦官中排名首位的摘星境景让便来南山走了一趟。
他是奉了皇帝景宏的命令来探查六祖活佛的真实修为。
可惜,他没见到六祖。
甚至连善玄都没见到。
这让景氏一脉对南山寺越发怀疑忌惮!
景宏甚至偷偷下令,让鹰犬在整个天下搜寻二人的踪迹。
必要时,可以杀佛!
……
拒北王府。
紫烟院。
当姜青玉的阴身回到屋内,回归本体之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了。
拒北王坐在桌旁,正无聊地摆弄着空荡的酒杯和酒壶,见到儿子醒来,不由微微一愣,同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
“善玄答应伱做下一任方丈了么?”
姜青玉点了点头,苦笑道:
“不但答应,而且已经当众卸任,并宣布我是南山寺的现任方丈了!”
说罢,他将南山寺上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等听完他那一番讲述后,拒北王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观日亲自上南山,打断善玄讲佛,还咄咄逼人地拍出一掌想请善玄指教,情急之下你只能假扮第三尊活佛出手相帮,并在几个小沙弥的协助下骗过众人……”
“善玄为了保全南山寺的名誉,无奈之下只能将行骗进行到底,后来又索性让你接替了方丈之位,自己也甩手离开了南山?”
姜青玉点头道:
“事实正是如此。”
“所以,一切都如父王所愿,我已经是一寺方丈了!”
拒北王不由啧啧称奇:
“本王也是突发奇想,倒也没料到事情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所以……”
“香火愿力的问题是解决了么?”
姜青玉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算是解决了。”
“经此一事,南山寺的声望必定日渐高涨,香火也会越发旺盛,我作为活佛方丈,受人参拜供奉,每时每刻都有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涌入,暂时是用不完了。”
然而,拒北王却告诫道:
“此事只能涨一时之声望,南北二寺佛门圣地的名头可不是凭借史上出现了几尊活佛才有的,而是靠一代代僧人行善积德,为百姓排忧解难,这才一点点积累出了足够的名声!”
“你要想得到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除了偶尔在南山寺摆弄出异象之外,还得为百姓们做一些实事,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心悦诚服地信奉你!”
姜青玉若有所思:
“父王训诫的是!”
拒北王微微颔首:
“好了,时辰不早,本王也该走了,这一次带的酒不够,等过几日再来寻你喝个畅快。”
说罢,他转身离去。
但在走到一半时,又停下脚步: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昨日下午,琴宫之主李景行来找过你一次,见你正在睡觉便没有打扰,等了半个时辰后便自行离去了。”
“方才他又来了一趟,算算时间,眼下应该正在院外等候。”
“……”
姜青玉微微一怔。
“琴宫之主?他来找我做什么?”
“是为了带走绿绮和独幽么?”
“可他应该清楚,二女受我庇护,凭他区区皓月境巅峰的修为是带不走的!”
拒北王笑了一声:
“青玉啊,你可不要小觑了本王的这位老友。”
“李景行尽管修为是皓月境巅峰,但他和其他的皓月境不一样。”
姜青玉好奇道:
“有何不同?”
拒北王解释道:
“世人晋入先天有两条路,一是锤炼肉身走后天十品,一是以琴棋书画之道顿悟,常人都是从中择取其一!”
“但李景行不同,他选择了两条路并行!”
“他在三十岁那年以琴艺顿悟先天,同一日,突破后天十品,以肉身晋入命星境!”
“并且在命星境和皓月境的修行中,他也一直坚持着两条路并行!”
“双路并行,让他拥有了碾压同阶的实力,却也让他晋入曜日境的难度提升十倍不止,所以他才会走邪魔之道,豢养琴奴!”
“……”
姜青玉一脸愕然。
晋入先天有两条路,他是一直知道的。
可双路并行,却是第一次听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选择同时锤炼肉身和钻研技艺,晋入先天所耗费的时间势必会成倍增长。
有这时间,如果选择走一条路,怕是连皓月境都修成了吧?
“可是……”
“无论哪一条路,晋入先天後不都应該归于一条路了么?他又如何做到双路并行?”
姜青玉很是不解。
据他所知,无论以何种方式晋入先天,之后都是走命星、皓月、曜日、摘星的修行之路,李景行的双路并行,另一条路又是什么?
莫非是修行两种功法?
但天下兼修功法的人多了去了,大多数的实力的确会比同阶的常人高出一截,可要说做到碾压……
應该也没这么夸张吧?
“很简单。”
这一刻,拒北王语出惊人:
“因为李景行有两个人格!”
“他用一个人格修行琴艺,另一个人格修行武学!”
“平日里,两个人格各占据身体一半时间,互不干扰,甚至对彼此所学一无所知,只有到了破境之时,才会合二为一,形成完整的他!”
“……”
姜青玉目瞪口呆。
这也行?
“果真是个奇才!”
他不禁蹙眉道:
“所以,晋入曜日境那么艰难,李景行想必一定不会放过绿绮和独幽这两位琴奴吧?”
“父王是想劝我放弃二女?”
说实话,绿绮、独幽二人在北狄帮了他不少,尽管二女的心思不纯,但毕竟是帮了。
姜青玉也答应过会庇护二女,所以不想出尔反尔。
不料拒北王却笑道:
“本王倒是觉得,李景行未必是来向你讨要琴奴的。”
“倘若真的在意这两个琴奴,他当初便不会放二女离开琴宫,给予二人逃跑的机会!”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姜青玉微微一怔:
“那他来找我做什么?”
拒北王摇头道:
“本王也不知。”
“不過,你去和他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
“……”
姜青玉一阵无言,只能推开门往外走去。
果然,院门外有一个白发男子,穿一身黑纹白底长衫,背负着一个长条状的琴盒,朝自己和煦一笑。
姜青玉停下脚步,又忍不住询问道:
“对了父王,眼下的李景行是哪个人格?”
“他那两个人格的性格可有什么不同?”
拒北王轻叹一声,良久后给出了解释:
“两个人格,大有不同!”
“平日里,他是精于琴艺的琴宫之主李景行,待人温和,是一个标准的谦谦君子!”
“但在四下无人时,他会变成一个杀伐果决的武痴,时而疯癫,时而痴傻!”
“李景行为武痴的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唤作……”
“李轻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