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天劫?”
面对许一凡的询问,方承运却摇摇头,只给出了两个字。
不知!
听到这个答案,许一凡顿时满心的卧-槽,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因为方承运再次转移了话题。
“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对于目前的你而言,这些东西都太过于遥远了。”
许一凡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心说:【既然你知道这件事跟我没有毛关系,那你别说就好了,难道你不知道人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吗?】
当然了,这样的话,许一凡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毕竟,人们怎么说也是五品的阵师,是修行者,还是不要轻易招惹的好。
“那方老这次叫我来,想要做什么?”许一凡问道。
方承运转过头,看着许一凡,半天没有说话,而姬如雪也看着许一凡,眼神都怪怪的,这把许一凡看的毛骨悚然。
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方承运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这次叫公子过来,只是想要公子一句话。”
“什么话?”
“若是有一天,天劫降临,希望公子可以善待方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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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凡这一次是彻底的傻眼了,如果说刚才方承运说的什么王朝更迭是修行者之间的博弈啊,还有什么乱世啊,天劫的,已经让许一凡心中充满了疑惑,那方承运这句话,更是让许一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许一凡从未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个外来者而已,除了生而知之之外,好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需要吃喝拉撒睡,也会受伤,也会死,在许一凡个人看来,他除了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的东西之外,也不比这个世界的人强多少。
但是,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好像对即将到来,或者说,已经到来的乱世,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现在捣鼓出来的这些东西,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瞎胡闹而已,许一凡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苟着,猥琐发育,不想太招摇,如果不是这次李嗣源在东海城搞出了他是叛将之子的事情,许一凡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猥琐发育的。
就算许一凡能够乱世当中,做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能有多大作用,说实话,许一凡自己心底都没底,这又不是中国古代,他要是穿越者,可以依仗着自己是学霸的优势,为这个王朝添砖加瓦,或者改变历史,但是,这里不是中国古代,虽然都是皇权王朝,可是,一切都不一样。
这个世界有武夫,有修行者,还有什么圣地,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许一凡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他能做什么?
一个无法习武,有没有修行天赋的人,他除了想办法把一些他知道的东西捣鼓出来之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至于所谓的天劫,许一凡更是第一次听说,谁知道这个老头子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天劫要来,他又能如何,难道说,他能阻拦天劫到来不成。
许一凡觉得方承运再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他连忙摆手说道:“方老,可莫要跟小子开玩笑。”
方承运看着许一凡,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最终,还是耸耸肩,点点头,说道:“好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做到的。”
“那就多谢了。”方承运拱手道。
许一凡见状,连忙站起身拱手还礼,不过,心中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当回事儿,他只是觉得方承运很儿戏,很有意思而已。
接下来,三个人就只是喝茶,聊了聊东海城的近况,又说了说海州的局势,并没有在提起修行体系,也没有聊什么天劫什么的,一时之间,三个人也相谈甚欢,只是,略显无聊而已。
海洲确实沦陷了,而掌握海洲的就是方士,这一次,方士出世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散落在海洲各地,而东海城这边,坐镇的就是方承运。
在闲聊的时候,许一凡曾经问过方承运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然而方承运的回答却出乎许一凡的预料。
在许一凡看来,既然方士出世了,而且一出世就夺取了海洲,就是谋反,既然是谋反,那首先自然就是扩充自己的地盘了,召集更多的军队了,然后开始征战,可是,方承运却告诉许一凡,他们只是暂时占据海洲,并没有攻打大炎王朝,扩大地盘的意思,这让许一凡十分的不解。
对于方士为何要这么做,方承运并没有解释,而许一凡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都被对方回避了,许一凡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其实,对于方士接下来要做什么,许一凡关心也不关心,关心是因为许一凡现在的根基就在海州,海州即将变成什么样子,对他还是很有影响的,不关心则是因为,许一凡知道,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改变什么,他除了按照既定的规划继续前行之外,也做不了其他的。
许一凡是早晨来的日月斋,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午饭是在这里吃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许一凡就起身告辞了。
对于这一次日月斋之行,许一凡收获颇丰,解开了他心中很多疑问,但是,却有更多的疑问,一一浮现出来,这让许一凡十分的无语。
走在回去的路上,许一凡一直在想几个问题。
第一,万年大劫又称之为天劫,那么,天劫是什么?天劫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第二,王朝更迭是因为修行者的博弈,每一次博弈都意味着乱世,而这一次乱世,又会是哪一方博弈成功呢?
第三,方士是第一个出世的,既然方士都出世了,那其他的修行体系是不是也要出世了呢?而下一个出世的又会是谁?
第四,方承运找到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最后这个问题,才是许一凡最关心,也是最疑惑的地方。
在见到姬如雪的时候,姬如雪提出让许一凡加入方士,但是,在许一凡拒绝之后,姬如雪就提出想要许一凡手上的东西,但是,这个提议也被许一凡委婉的拒绝之后,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跟自己说了一大堆有的没得,这让许一凡很是不解。
许一凡承认,他跟日月斋确实关系不错,毕竟,他现在能有这样的班底,日月斋确实帮了大忙,按理说,在姬如雪提出这两个提议之后,许一凡应该答应的,如果是放在以前,许一凡肯定答应,至少,也会认真的思考一番,不会像今天那般,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对方,可是,日月斋不再是日月斋了,而是日月阁了,而许一凡也不在是以前的许一凡,至少,现在他的身份是叛将许淳的儿子,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
方承运在跟自己说完那些的时候,许一凡确实很好奇,但是,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觉得方承运这是在说服自己加入他们,但是,结果出乎许一凡的预料,在方承运直接跟许一凡开始交谈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两件事,似乎这两件事只是姬如雪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提出来的而已。
思索良久,许一凡还是没有相处过所以然来,到的最后,他索性就不像了。
日月斋五楼,方承运站在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许一凡和秋歌二人,瞩目良久。
姬如雪站在方承运身边,开口问道:“师叔,为何不让他加入我们呢?若是有了他的加入,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然而,方承运却摇摇头,说道:“他的身世太过于神秘了,至今我们都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谁,贸然行事,对我们不利。”
“不是已经确定,他就是......”
不等姬如雪说完,方承运就说道:“那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他到底是谁,并不确定。”
“既如此,何不趁机......”
说到这,姬如雪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方承运再次摇摇头,看了一眼姬如雪说道:“你小看他了,也小看了孙曦圣,贸然动手,我们杀不死他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一旦到了生死危机,他就会察觉到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我该如何?”
姬如雪闻言,眉头紧蹙,但是,还是点点头,说道:“弟子知道了。”
方承运却转过头,看着姬如雪的眼睛说道:“不管你心中怎么想,不要画蛇添足,放任自流。”
“是!”姬如雪心中一凛,连忙说道。
方承运不在说话,看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黑嗣降临,九州翻覆,天道崩塌,你到底是何人呢?”
方承运的声音很小,哪怕是站在他身边的姬如雪,也没有听清楚。
离开了日月斋之后,许一凡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一眼百货楼。
自从许一凡出事了之后,百货楼的生意就接连遭到了重创,前来购买东西的人,日益减少,不过,这也正常。
百货楼在外人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在许一凡看来,它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如果赚钱多,那自己好,现在赚钱少了,许一凡也并不是很在意。
在百货楼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许一凡就悄悄的离开了。
在离开百货楼之后,许一凡又去了一趟四季楼的旧址。
之前的一场大火,把整个四季楼变成了一堆废墟,至于起火原因,至今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官府的说法当然也有,就是几个嫉妒四季楼生意的同行,眼红四季楼生意火爆,于是,纵火报复,从而引发了火灾。
对于这些所谓的凶手,在除夕夜之后,就被拖到菜市口明正典刑了,而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凶,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许一凡听说过这件事,却也没有如何在意。
前段时间,秋歌曾经问过自己,要不要重建四季楼,而许一凡想了想,还是决定重建起来,这不,在元宵节过后,四季楼这边已经开始动工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四季楼采取了跟百货楼一样的建造方式。
只是,因为天气寒冷,施工不便,进度十分的缓慢,对此,许一凡倒是没有如何的催促。
在看完了四季楼的施工现场之后,许一凡就去了临海街一个小院。
这是一个二进出的院子,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是齐若兮在临走前,让人买下的,而住在里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大儒荀德华和他的弟子宁致远和桂寒烟。
东海城发生的动-乱,荀德华自然是知道的,而在齐若兮她们离开东海城的时候,曾经力邀荀德华跟随她们一起离开东海城,去往长安,但是,被荀德华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很坚决,齐若兮她们在劝说几次无果之后,也只好放弃了。
之前,荀德华师徒三人是住在沧海别苑的,但是,沧海别苑是皇帝别院,齐若兮是郡主,她住在那里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她离开了,荀德华等人就不能再住在那里了,于理不合,哪怕荀德华是一代大儒。
荀德华师徒搬到这间小院之后,也没有做什么,既不出门,也不见客,每天都待在家里看书,对此,方承运等人也没有打扰荀德华。
许一凡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荀德华正在书房整理一些典籍,大师兄宁致远在一旁协助,至于桂寒烟则在准备晚膳。
院子不算大,但是,里面只住了荀德华师徒三人,这使得原本不大的院子,顿时变得空旷起来,齐若兮曾经想要留几个仆人给荀德华,却也被荀德华拒绝了,什么事情,都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
许一凡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他先是找到了桂寒烟,询问了一下他们这段时间的生活情况,在得知一切安好之后,也就没有太多的话题,因为要做完饭,秋歌就过去帮忙,而许一凡则自己去了书房。
荀德华的书房很大,里面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典籍,荀德华正手持毛笔,在书写着什么,看到许一凡进来,也只是抬起头,看了许一凡一眼,说道:“自己找个地方坐。”
荀德华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之前许一凡的那些事儿,而改变什么,这让许一凡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轻松。
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就是读书人了,越是读书越多的人,他们就越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在许一凡是许淳的儿子的消息被爆出来之后,很多读书人都开始谩骂许一凡,让官府把许一凡明正典刑,其中也有一些商人参与进去。
读书人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他们苦读圣贤书,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而许淳是叛将,许一凡作为他的后人,本就不应该活着,之前许一凡活着,那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如今,知道了,那许一凡就该死,也必须死。
至于那些商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许一凡手里好东西太多了,每一样东西都代表着暴利,许一凡不倒,他们怎么吃饱呢?
不过,这些言论,随着除夕夜的事情发生之后,瞬间烟消云散了。
读书把自己读傻的人有,但是,肯定不多,在东海城的局势发生改变之后,他们也不会贸然站出来,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打的人,而那些商人,在许一凡出来之后,他们就偃旗息鼓了。
不过,一些闲言碎语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只是,许一凡从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门,这些闲言碎语,他听到了也只是当没有听到,无所谓的事情。
许一凡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之后,看着愈发苍老的荀德华,露出了钦佩之色。
能够成为一代大儒,其本身的学问,自然不用多说,而其在治学方面,其实也无需质疑,毕竟,能够成为白鹿书院的副山主,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荀德华低着头,一边书写,一边问道。
“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有些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嗯,确实该出来走走,年轻人就应该多走走。”
“荀老说的是。”
“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想好。”
“哦?”
荀德华闻言,抬起头,看向许一凡,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一凡则看着荀德华,拱手道:“先生何以教我?”
“坚守本心即可。”
荀德华说完这句话,就不在言语了,而许一凡则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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