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论断不是无稽之谈。
十二道天门中的秘力绝对有针对灵觉方面的，只不过我确定不了哪道天门是针对这个领域的，但灵觉在无声无息间已经变得格外强大是事实，面对一些情况时，冥冥中有感应，心中会出现一些念头，是最直观的感受，但在强大灵觉加持下，这种直观感受就会指向实际情况。
对于打开第一道天门后，我自身发生的这种变化就是如此，我有直觉，认为这种特质有一定几率遗传下去。
“果真如此吗？！”
卫冲的反应比我想的要激动的多，眼神非常炽热，我甚至有种感觉，他挚爱的哥哥在这一刻都不香了。
至于吗？
我摇了摇头。
卫冲看出了我的想法，沉声道：“你不懂，我族到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今后岁月，卫氏一族将由你而始，往后子嗣，皆是你的嫡系后人，你打开第一天门得到的这种血脉特性，将永远的遗传下去，这将是我族的底蕴！
我甚至认为，这是比血脉禁术更重要的底蕴！
卫氏一族不可能内部通婚，那么做有悖人伦，有干天和，迟早招致灭族大祸。
我们的血脉，注定无法保持纯净，注定体内有一半驳杂的母系血统，血脉禁术变得遥不可及，只有像我大哥、像你这种有特殊机缘的少数群体能触及，不具有普适性，更不可能成为我族的倚仗。
甚至，就连所谓的天官路都不具有普适性。
但你这种血脉特性不同，它是每一位族人都有机会得到的，不死的特性，未来我族……或许不会那么艰难了。
不会再有天官踩着族人的肩膀站在巅峰，杀穿一世，回首却见族人倒在血泊中哀嚎的场景出现。”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明明看起来年岁不大，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悲凉与暮气：“我族都是理想的，一代又一代为了理想跳进始祖挖下的那个吃人大坑里，那里填进去无数枯骨，可却怎么都填不满那个大坑。
大哥意识到，那个大坑是永远都填不满的。
他选择像个人一样活着，有亲朋好友，有温度的活着，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开战。
他说，理想的世界太冰冷，祖先描绘出的那个世界，不存在，即便存在，也不该建立在我族的枯骨与血泪上。
甚至，他巡视妖墟，也不是为了那个冷冰冰的理想，他只是察觉到了冥冥中的恶意，有人想让我族断子绝孙，于是奋不顾身的来到这里，想要用血肉之躯挡下洪流。
这一次，不为理想，只为我族，不为公理，只存私心。
你这种血脉特性如果能遗传下去，大哥的理想就实现了，他做的一切都有意义，比让他死而复生都有意义。
他的理想实现，我的人生……也就有意义了。”
我被他言辞中的丰沛情感打动，沉默片刻，问道：“能告诉我，那只黑手到底是谁吗？”
“我不知。”
卫冲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笑道：“来到这里，看到一些旧景，我回忆起很多，但这里仍然是缺失的，忘记了很多东西。
不过，即便我记得一切，大概也给不了你答案。
当年来到这里寻觅大哥，在坟场最深处找到了他，那时他已经重伤垂死了，那只黑手在妖墟偷袭了他，他重伤了，依旧要来这里找对方，但对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些手段，逼近时那些手段爆发，大哥倒下了。
我把他带了出去，四处求药，吊住了他的性命。
然后，我们又回来了，大哥去找那只黑手去了，我想跟他一起，他不同意，觉得没什么胜算，让我在眼前这个地方等他。
那时，我们对黑手知道的不多，以为对方孤身一人，可对方实际已经是一个道统，在妖族中落地生根，从妖族身上吸血，建立起一个不比至高族群差的道统。
他们奈何不得大哥，想借我咒杀大哥，于是在我落单后袭击了我。
我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在撑不住的时候，大哥有所感应，杀了回来。
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丹田崩碎，地灵珠遁走，只留下一颗被大哥封禁在此，连我自己也被大哥雪藏了起来。
从始至终，我没有和那只黑手接触过，大哥也没有和我说起，对方全知全能，能力莫测，我没有和对方对抗的能力，万一大哥失败，我又知道的太多，可能上天入地都活不了，如果我把消息传出去，在那个无人能制裁对方的年代，对我族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或许，只有大哥知道他是谁……”
我沉默下去，没想到这里面的事情竟然如此曲折。
不过，这也与我所知的一些事情对上了。
几年前，我在东北曾遇见一株成精的老参，那老参对我说起过，他曾见过这对兄弟天官，卫冲筚路蓝缕、十分狼狈，背着昏迷不醒的卫殊，二人离开妖墟，在外界求药，老参就是因此被找上的。
我正待要问问当年究竟是谁袭击了他时，“轰隆”一声炸响自天穹之上传来。
我抬头望去，妖墟的天穹上云卷云舒，浓云正在朝我这边汇聚，在汇聚过程中，浓云渐渐染上墨色，黑云压得极低，给人无与伦比的恐怖压力。
“天劫？
你不过是刚刚踏足准天官，怎么就招来了天劫呢？”
卫冲变色，随即道：“不，这不是天官劫，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仿佛我身上有无数秘密，让他也忍不住探寻。
“这是天师劫……
我是道门门徒，道门的修行路也涉及了，没怎么用心，但……一不小心也走到了天师门前，如今要踏足那个领域了。”
我苦笑，问道：“天官时也有劫难吗？”
“有！
而且恐怖无边！
当初我一只脚踏进那个领域，隐隐感受到了一些，对当时的我来说都很危险。
大哥当初过天官劫，险些死去！”
他看着我也有些惆怅了，纠结道：“你这都什么情况啊，拿天劫当饭吃吗？踏足准天官度天师劫，踏足天官还有天官劫，跟老天爷杠上了吗？”
杠不杠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比较确定——没时间了。
我依旧在蜕变着，还没有消化完踏足准天官领域的底蕴，但应该快了，身上的气息已经极度危险，吸引来了天师劫，可怖的力量正在天穹上积蓄着，等我彻底完成蜕变，只怕劫难立刻就要降临。
“稍等，我们待会儿再聊，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再去破个关。”
天师劫来的有点快，我主动结束了聊天。
“破关？”
卫冲一愣，下意识的道：“都这当口了，破什么关？”
“开第二天门！”
说完，我闭上了双眼。
……
（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