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非常辣眼睛的画面。
一个纯欲系美的冒泡的姑娘,回眸一笑,结果牙齿上有个极其醒目的韭菜叶子,那么纯欲就立马变成禁欲系了。
其实对于男人而言也是这样的。
一个看起来忧郁俊俏的男子,脸上忽然带上了谄媚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卖保险的在喋喋不休的推送业务,这个人的俊美形象大抵会瞬间崩塌。
眼前的卫徽之,正是这等形象。
“说起我那子嗣啊,可谓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是我卫氏一族的麒麟儿……”
卫徽之喋喋不休的吹嘘着。
茳姚听的不耐烦,怒道:“说重点!”
“跟着他,你必能找到玄鸟真血。”
卫徽之收起谄媚的笑容:“卫氏一族因果太大,所有天官都看到,我族迟早会迎来一段至暗岁月,至暗过后,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此子,正是至暗之后第一人。
历经千年黑暗,黑暗过后,他将秉承天大的气运,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为天道,这是其一。
其二,每一代天官都曾预见到至暗时刻的到来,都会试着为他留下一些后手,历代皆如此,你能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吗?”
“不需要想象,我已经见识到了,你不就正在做这件事情吗?”
茳姚看着卫徽之,道:“关于北海的玄鸟传承,你又知道多少?位置你知道吗?”
“我知道。”
“在哪里?”
茳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脸色一变,指着卫徽之道:“莫要把你那颗夜壶伸过来叫嚣请斩我头了,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不说!”
卫徽之没有伸头,笑道:“我藏在了万葬经中,当那孩子成为天官时,便能读懂那部分祭文了,他自会带你去寻觅。”
茳姚不解:“为何要天官?”
卫徽之深深看了茳姚一眼:“你太美。”
“什么意思?”
茳姚愈发不解。
“我怕那小子控制不住,还未到天官,便被你撺掇着前往北海。”
卫徽之道:“北海,那是一片绝地,有大恐怖,那小子是个胆大的,冒冒失失的一头扎进去,恐怕有去无回。”
“你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茳姚讥讽道:“我是高贵的殷商王女,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撒开脸面,去魅惑一个破落户儿的小子?我做不出这等事,我也不是这等人。”
“不,你就是这等人。”
卫徽之微微摇头。
茳姚大怒,眼看卫徽之一言不合又伸出了脖子,顿时偃旗息鼓:“你说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出现。”
“一千六百年后,他会以一个道士的身份出现,不,他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道士……”
茳姚道:“为何是道士?”
卫徽之神秘一笑。
茳姚皱了皱眉:“你说的这些,匪夷所思,一个人怎能将一千多年后的另一个人看的如此精准?这不可能,命运难测,是世间最难测的东西……”
“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大,就能看清一些大概的轮廓,这个轮廓,就是他命运中的定数!”
卫徽之淡淡道:“只要看到了这些他命中必定会发生的定数,那么不妨在这些一定要发生的事情上做一些布置,继而去影响他命运中的变数,如此一来,我想让他发生的一些事情,就会在他命中发生,只要不影响他的性命,那这个代价就能付得起。”
“你不光看到了他命中的一些定数,还着手对他命运施加了一些影响?”
茳姚拔高了声音,随后连连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哪怕不影响他的性命,但仍旧改变了他的命运轨迹,你说过的,他秉承着大气运,让一些事情发生在他的命运中,哪怕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事情,代价也将非常沉痛,几乎是不可能付出的代价!”
“可我付出了,我皈依在了道家,做了很多事情,让卫氏一族和道家有个千丝万缕的联系。”
卫徽之笑的很平静。
“你当我是傻子吗?”
茳姚道:“你们卫氏一族至暗时刻即将来临,已经是破鼓万人捶的局面,你皈依在道家确实能做很多事,但这不够,对一个秉承气运的人的命运施加部分影响,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会死人的,你付出的代价,不足以让这样一个存在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出手。”
“如果代价是由我来付出,一切因果尽加我身呢?”
卫徽之反问。
“别告诉我你把自己给献祭了……”
茳姚眼神变了,上下打量了卫徽之一眼,喃喃道:“你正值春秋鼎盛,葬妖冢这里的局面,还不足以让你油尽灯枯……也就是说,你居然真的把自己给献祭了,作为影响他人命运的代价,真正让你穷途末路的……是这个?然后,你趁着自己还能发光发热,悍然设下这么一个局面……要带着所有巨凶邪祟一起陪你上路?”
卫徽之不语。
茳姚渐渐平静下来,随后摇头:“但是,这仍然不够。”
卫徽之又道:“我本不应该是最后一位天官,我卫氏一族的至暗时刻,本应该在八十年后才爆发……”
茳姚细细品了片刻,嘴巴微张:“你……什么意思?”
“除了我,我还献祭了一位天官,只不过那位天官没有付出性命代价,我献祭的是他的气运,一个没有气运的人,是没办法成为天官的,也就是说,我献祭了另外一个天官的天官路。
同时,我还献祭了我卫氏一族的部分气数,导致至暗时刻提前到来!!
这样呢?这样的代价够不够?”
卫徽之语气铿锵有力,眸光熠熠的看着茳姚。
“两个天官,一个身死道消,一个……天官路断绝。
外加……卫氏一族八十年气数……
这样的代价……倒是够了。”
茳姚艰难道:“只是,我想知道,那个本应该在你后面成就天官、却莫名其妙被你献祭掉天官路的倒霉蛋……究竟是谁?”
“我儿子。”
卫徽之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让他看起来像个受伤的野兽:“他真的是天赋异禀啊,有我护着,成就天官几乎是必然的,那个出手的命术师也说,他一定会成为天官……
只不过是……最后一位天官。
可是,他被我献祭掉了,被我献祭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把我的亲儿子给献祭掉了,哈哈哈哈……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