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很穷,但她很强,不用等着澹台策给自己发钱,底下都有一群小鬼变着法儿地给她送钱。
比如某地主家的傻儿子死后想要投生成一个皇子或者王爷的,又比如哪家傻姑娘不忍人间情郎黯然神伤想要贿赂她不要被洗去记忆一类的。
这些可不都得拿钱才能办到的么。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这个道理了,不过白婳素来铁面无私,天道法则面前,谁也不能违背。
她偶尔违背一两次,遭个天打雷劈什么的,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造,所以白婳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给老皇帝改了命。
反正有本事就让天道一道雷劈死她好了,劈不死那就是她命大。
“时辰还早,郡主不妨随奴婢一起去市场挑些奴仆回来吧。”东篱看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便主动说道。
随后又说:“奴婢多穿些,再撑把伞,不妨事的。”
她平日里懒得出门,国公府人实在太少了,总得买一些府兵家丁什么的回来充实门面。
夜里也好提防小毛贼,收拾妥当便出了门,临走之前在国公府布下了结界,若有人闯入,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奶娘到底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这京城里又多的是人心叵测之人,她也不敢拿团团的安危去开玩笑。
她们出了门,暗处里盯着的人便对国公府虎视眈眈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进去便被人悉数杀了回来,血腥气很快就在人浪中被稀释干净,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京城最大的奴隶市场在西郊的永和街,那一条街全是出售各种奴隶的,各个种族的都有。
马车只能停在永和街牌匾外头,根本就进不去,还没走进去就闻见里头汗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白婳嫌弃地挥了挥,东篱说:“郡主且忍忍,虽说这里脏乱,但这里的奴隶都很干净,不会买到差的,更不会买到别有用心的那种。”
所谓别有用心,白婳当然懂。
这里所有的奴隶都是从有司过了文书的,没过文书的奴隶市场出售奴隶,全都是不合法的。
这里到处可见大宅院里头的人出来买丫鬟奴仆,男女都混在一起卖,有的是抄家发配下来的,有的是一生颠沛流离走投无路的,还有的生来便是如此的。
各种混乱的命运都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交织着,能被买进大宅院里当个干净的奴才,倒也算是摆脱了,若是买回去折磨凌虐的,便是从一个深渊步入了另一个深渊。
有些人以为遇见了救赎,却不知那其实是地狱。
“这里的奴隶都是怎样算价钱的?”
“当然是身世越清白的,身体越健康强壮的更值钱,谁也不想买个老弱病残回去养着。”。
东篱笑着说:“郡主在这里等着,奴婢去谈价格便好。”
郡主爱干净,能让郡主来这里一趟都很不容易了。
这样也是为了能让郡主的心情好点儿,不至于那样闷闷不乐的。
她打算买一些粗使丫鬟和手脚麻利的婆子回去。
白婳在这里等的无聊,她那张脸又着实太过于招摇过市,这里鱼龙混账,什么人都敢对着她吹口哨。
哪怕明知道她穿得非富即贵肯定是贵人,也不妨碍他们去好生意淫一番,这样的美人儿可不多的。
但碍于她那一身强大的气场,即便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也能给人一种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脑袋给拧下来的气势,也没人敢上前搭讪撩骚。
“夫人,买奴隶吗?这些奴隶都是刚运来的,身强力壮,买来看家护院最适合不过了。”
白婳随意地走到一处摊贩前,后头全是用铁笼子关起来的男奴隶,他们的手脚上都带着铁链,或蹲或坐地待在铁笼里。
白婳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人间界的奴隶,觉得有几分新鲜。
“越强壮的越值钱?”
老板一听白婳问了这话,看她的目光立马就变得怪异暧昧了起来,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哪家郎君肯放她出来,莫不是年纪轻轻就是死了丈夫。
又继承了家产,穿得这般华贵,钱也不缺,那自然是缺男人的。
偏生她还要强壮的,莫不是买回去做那事儿的?
老板嘿嘿笑道:“那自然是越强壮的越好了,尤其是像夫人您这么年轻漂亮的,不得多买几个身材壮实又功夫好的回去?”
白婳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国公府那么大的宅子,值钱的物件儿虽然不多,可总得需要几个看家护院的。
“你说得对,那本……我便挑吧。”白婳买东西从来都是看眼缘凭心情,从不问价格。
没钱就赊账,记澹台策账上,当鬼狱殿主那些年,澹台策不知道给她擦了多少烂屁股帐。
但白婳挑了很久都没挑到合适的,却在最后一排看到了那个生锈的铁笼子,没有上锁,里头的人蜷缩着,身上衣衫破烂,在铁笼子里瑟瑟发抖。
白婳指了指问:“他要多少钱?”
老板以为她挑了个好货,没想到却指着最后一个烂货问价钱,那脸顿时就绿了。
“夫人,那个奴隶不值钱,我原本也是不打算卖的,他生了病,没人愿意要他,我养着也是需要本钱的,就放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了,您再挑别的?”
白婳走上前,那细嫩白皙的手指轻轻拉开生锈的铁门,细腻的手指上沾了些锈迹。
那里头的人蓬头垢面,白婳笑了笑:“我就要他了。”
“夫人,这……”
老板一脸苦相,虽说卖出去是好,可他都快死了呀!
“夫人,就算买回去您也救不活的,何必浪费这个钱当个菩萨呢,您要是真仁慈,何不把这里的奴隶都买了,也省得他们吃苦不是?”
老板自然是想做一笔好买卖,但他又哪里知道,白婳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她看人准,眼神老辣。
活了几百年,看个人的眼神还是不会错的。
“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本夫人偏生就要他,你卖是不卖?”
瞧白婳眉宇间多了几分冷意,到底是高贵的人儿,那气势瞬间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