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玉!”
白婳砰的一声合上盒子,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
“敢拿你老子娘的头来吓唬本郡主,不想活了!”
她原以为里头装的会是些金银财宝一类,再不济也应当是些值钱的小物件儿,毕竟东篱是死在他们家的,送点儿东西来赔礼道歉倒也没什么错。
没想到里头装的竟然是大夫人的脑袋瓜子,都被开了瓢,血糊糊的。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啥样式的没见过,油炸小鬼她都见过,被炸的面目全非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偏偏是这被开了瓢的脑袋瓜子……
“呕!”
白婳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开始拼命干呕了起来。
好家伙,看来今天这一整天的食欲怕是要没了。
赤乌站在上头,努力的想要从嘴里喷出一团火焰来,奈何没有现出真身的它,也只能喷出一团烟雾罢了。
赤乌瞅了瞅白婳,白婳则无语扶额。
“罢了罢了,以后出去,莫说你是我白婳的神兽,我嫌丢人!”
赤乌不服,努力地憋气,然后气运丹田。
“滋!”又是一阵烟雾从它嘴里喷了出来。
它歪着脑袋无辜地看向白婳,企图从她那儿得到一丝安慰。
白婳翻了个白眼:“你是神兽,神兽!拿出你神兽的风姿来!”
轰的一声,一股耀眼的火焰顿时从赤乌的嘴里喷射出来,桌上的锦盒连同着那个脑袋一并烧成了灰烬。
东篱呆呆地望着。
“怎么样,本大爷帅吧!”
真够扬眉吐气啊,还以为又要在这臭女人面前丢面子了呢。
东篱点了点头:“帅。”
但她表情僵硬,那夸赞的样子就跟要哭出来似的。
“她好歹是顾明玉的生母,他怎会如此狠心,割下她的头颅来?”赤乌这才想起这个问题,疑惑地问着白婳。
“生母?”白婳冷笑一声:“谁敢当白泽的生母啊,怕是要折寿的,瞧瞧,这不连命都丢了么?”
白婳摊开手,阴阳卷在金光中浮现在她面前,她找到顾明玉的名录。
“嗯?”白婳定睛一看,顿时眉心紧缩。
只见顾明玉的名录上一团雾气,根本就看不清上头写的什么,看来是有人刻意将顾明玉的生死信息给隐藏了起来。
能有这等本事的,除了她就只有她的顶头上司澹台策,阴阳卷乃地府至宝,事关人间界所有人族生死,若有人随意隐藏生死卷,或篡改生死卷。
那么必然会影响到所有人的未来走向。
她已经铤而走险改了老皇帝的命数,往后会如何发展,她也不得而知。
“你莫非觉得是白泽占有了顾明玉的皮囊?”赤乌试探性地说着:“可白泽早就归隐了,数百年都觅不到踪迹,他好歹是个神兽,没必要寄生在凡人躯体里。”
白婳不一样,她是被迫寄生的。
“他若非不是白泽,如何能将白泽的画像给我,又如何能识破你的真身……”白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眸子里迸射出一道冷芒来。
“宫宴上,你被尸油迷晕,凡人怎会知道如此秘法……”
“你是说白泽?”
白婳一阵咬牙切齿,好你个白泽,竟敢算计她!
远在尚书府的顾明玉忽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诅咒自己。
“少爷,天凉了,您还是多穿点儿吧。”
凉亭里,一旁煮茶的婢女担忧地说着,随即便转身去屋子里打了厚披风来搭在他身上。
顾明玉很高,身姿颀长,他伸手拢了拢披风,手指不经意间和婢女的触碰到了一起。
婢女立马脸红的退到了一旁。
府里的人都知道,少爷以前有个心爱的女子,不过后来那女子因为钱离开少爷了,此后少爷便再也不和任何女子亲近了,这么多年来,上门说亲的也不少。
只是少爷不曾开口,老爷和夫人也没办法。
如今大夫人死了,二夫人还是那般疯疯癫癫的模样,府里大小事务都落在少爷身上。
这府里多地是爱慕顾明玉的,为人温和,对谁都是谦谦有礼的模样,官府世家,多少都会沾染些名利场,但顾明玉却一直洁身自好,惹得多少婢女芳心暗许。
但丫鬟就是丫鬟,即便只是意淫,也绝不敢僭越。
“你今年多大了?”顾明玉像是忽然来了兴趣一样,淡淡地问着。
婢女红着脸回答:“十八了。”
寻常女子,十五及笄便能许配人家了。
“倒是个不错的年纪。”他淡淡地说了声,婢女的心却忽然狂跳了起来。
一张白皙的脸蛋儿红若朝霞,难道少爷是动了什么心思吗?
“府里有多少过了十八还未曾许配人家的丫头?”
婢女想了想,说:“约莫有六七个。”
顾明玉皱了皱眉,说:“都让她们去账房里多支三个月的工钱,打发出府许配人家,若是不愿意走的,自愿留在府里成婚的,便留下。”
婢女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来,只当是自己方才无意间触碰到了少爷,让少爷动怒了。
“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少爷不要赶奴婢出去!”
婢女慌忙求饶,眼泪更是说掉就掉。
顾明玉白皙干净的手指捏着茶杯,望着尚书府上空还未散去的鬼气,眉心紧缩。
先前府里死的,皆是未成婚的婢女,她们都还是处子之身,倒是白婳来的那两日府里安静了不少。
淮需道长给了些符篆,让府里的人都贴身带着,虽能保一时安宁,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他是白泽。
是祥瑞之兽,最是能洞察人世百态,更是一种适合挂在门上辟邪的神兽。
“你怕死吗?”顾明玉淡淡地问,婢女打着胆子说:“只要能让奴婢伺候少爷,便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心甘情愿!”
“少爷,将军府着人送来了东西。”
婢女正说着,回廊出便有小厮端着东西过来。
同样是个木盒子,同样的沉重,顾明玉眼眸微沉,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打开看看吧。”白婳那女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思。
小厮跪坐下来,将木盒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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