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下着细雪,外头天空上的月亮也依旧惨白的吓人,照进屋子里,满屋的血腥味儿冲天。
周易安终是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长歌吓坏了,在院子里大吼着,将军府瞬间灯火通明,长歌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直到看见门口那一道慵懒的身形。
她无助的看向白婳。
“郡主,求你,救救他……”
白婳勾唇,扬起一抹冷艳无比的笑容,院子里的仆人们都打着火把过来,看见屋子里的一幕,都吓得不轻。
“不去找大夫,却来求本郡主,我非医者,如何能救他?”
长歌出不去这将军府,身边无一可亲信之人,唯一能求之人,只有白婳!
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长歌抱着周易安,眼泪直流。
“人是你杀的,谋杀亲夫,这可是死罪啊,好长歌,你嫌命太长了吗?”
她缓缓靠近,嘴角是不紧不慢的笑意,长歌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跪在地上,卑微狼狈的朝着白婳磕头。
“求求你,救救将军,我不能失去将军!”
“救他可以,条件呢?”
她这人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
“你要什么?”长歌望着她,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最重要的东西也就只剩下将军了。
“你的魂。”
“什么?”白婳摸了摸她的脸,说:“你可是万里挑一的极品,以后你会明白的。”
她傲然如女王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此刻长歌就如同她脚下的蝼蚁。
许卿来得很快,院子里闹哄哄的也都被遣散看了,许卿过来看了,说:“还好没有伤到心脉,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谁下的这么狠的手?”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白婳什么。
白婳瞪了一眼:“瞧本郡主作甚?要是我杀他,还用得着叫你来?”
许卿干巴巴冷笑了声:“郡主说的是。”
长歌还在惊魂未定中没有回过神来,知道事情发生始末的徐兰芝,一路从北院杀到了西院,还好被人拦着了。
否则长歌今晚免不了要被一顿削。
一直闹腾到了后半夜才算是彻底消停了,周易安算是保全了一条命,但身子几番折腾下来,伤了根本,以后想要在战场上大发威风恐怕有些难了。
白婳这个人,还真是精于算计,只有先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才能让他彻底崩溃。
周易安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郡主未卜先知,早早的让许某过来,便是算好了周将军会受伤。”
许卿站在门口处笑着说。
“要是你来晚一步,他死了本郡主可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了。”
许卿一阵无奈,同时又觉得后怕,先把人弄得半死不活,再救回来,这手段,以后谁要是得罪了她,恐怕每日午夜梦回都是白婳那张可怕的脸。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为何萧太傅会如此痴迷她了,这两人骨子里原本都是一样的,腹黑,满肚子坏水儿。
偏偏一个个还长得那么好看,妖孽似的人儿,做出来的事儿,一个比一个恶毒可怕。
“团团如何?”白婳问。
许卿神色一顿,说:“不是太好。”
她心脏骤然收紧,藏在袖口里的手更是痉挛了番。
“他的食物里被人下了药,虽不足以致命,却会慢慢伤了他的元气根本,就算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以后也会十分体虚,且这药单拆开来没什么问题,但混合在一起,就能让孩子十分嗜睡,食欲变差,想来是有人知道我会查出来,才会用了如此隐秘的法子。”
但许卿是谁,大端第一名医。
这世上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药。
“那东西极为罕见,大端朝是没有的,应该是来自西岐。”
西岐,又是西岐!
白婳唯一能联想到的便是长歌和太子,太子身边的道人,不正就是西岐的么?
如果不是长歌和太子勾结,那便是太子在府里安插了人,每日在团团的食物里下了这些东西。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那孩子就不会有问题。”
“多谢。”
许卿惊讶的挑眉,说:“倒是稀奇了,能得你一声谢字,真难得呢。”
“滚!”
白婳一眼瞪过去,许卿摸了摸鼻子说:“得,我这就滚,圆润麻溜的滚!”
真是个冷漠的女人,人家大半夜的来,连一分诊金都拿不到。
太傅府里,许卿带着药箱子去,萧太傅还未睡,夜里孩子闹得厉害,可怜萧太傅一个七尺男儿,抱着孩子在屋子里哄着。
“如何?”
“命大,活着呢。”许卿放下药箱。
“我是问她。”
许卿挑眉:“挺好的。”
“将军府死了人,大半夜的闹鬼,往后这日子恐怕是难了,我就说这孩子和你长得像,没想到真是你的种。”
许卿盯着他,这消息太过于劲爆,那眼角下的痣尤为刺眼。
不过萧君策脸上的那颗痣,只有在盛怒之下才会出现,待情绪平复下来,就又会消失。
“看来陛下早就知道了。”许卿说,这老皇帝心思焉坏焉坏的,把他们所有人都蒙在了骨子里。
“不过……你是怎么让她怀上的?”这一点许卿很好奇。
还是一发入魂,这也太离谱了。
三年前他们成亲那晚上,黑灯瞎火,周易安诓骗白婳喝了合卺酒,却不知那酒里早就下了药。
她一个傻子,哪里晓得,把周易安安排来的人当成了他,正逢萧君策瞧见了长歌安排人进府破她身子。
那人被萧君策灭了口,不曾想连屋子里的香都是有料的。
连他也中了招,看来周易安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才会筹谋的那么周密,严丝合缝一点儿可乘之机都不给人留。
“原来如此……”许卿这下算是明白了,苦笑着说:“误打误撞,白得一儿子,她不恨你才怪呢。”
“倒是那周易安,真不是个东西,早知道今晚不去了,死了算球!”
他也难得爆了粗口,毕竟这事儿说出去实在荒唐,哪有人在新婚夜让别人玷污自己妻子的?
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也就周易安能做得出来。
只是那一晚后,萧君策就不曾关注过将军府,也不知道她身怀六甲被人蒙骗去山上祈福,至此丢了一条命。
他原先是想着,若白婳生下孩子,他便带走,去母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