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早就有过规定。
神不能在人间界随意滥用术法,她也一样。
只是她素来无视天道,我行我素,从不将天道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运用术法。
早晚有一日,天道会将神罚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力量张狂,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猛之气。
轰隆——
巨响撕裂天穹,煞白之光瞬间将整个江面都照射得刺眼发亮,白婳抓着萧君策飞快让第二层方向狂奔而去,身后是不停狂奔追逐的行尸。
“婳婳,打雷了。”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白婳,风卷起她的秀发疯狂飞舞,他又抬头看向天上的雷,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此刻正追着白婳一阵狂劈。
身后那些行尸纷纷遭殃,被劈成了渣渣。
不过眨眼的功夫,尸潮就已经覆盖了过来,再不走,他们谁都走不掉!
杨显瘫坐在地上,神情始终都是木木的,拿着刀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老皇帝被人围了起来,谁都无法靠近。
“杨兄,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想来凌雪妹妹也肯定不希望看见你这么伤心难过的。”
楚珏终于做了回人,竟然知道安慰人了。
杨显愤怒地推开他,红着眼睛说:“要不是因为你,凌雪才不会死,你给我滚,我不想看不到你!”
楚珏:“……”
滚就滚,别这么凶嘛。
这地下室虽然能藏人,但为了防止水渗透进来,密封性很好,也就导致里面的空气并不是很流通。
外头都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太傅大人和郡主还在外面没有进来,咱们要等他们吗?”
如果不等,他们会跟着船一起沉下去的吧?
可是如果等的话,地下室没有及时和船身脱离,也是有可能被尸潮围攻的,他们现在所有人的安危都在这小小的地下室里。
是死是活,全凭陛下一句话罢了。
“为什么不等,如果没了太傅大人可郡主,咱们即便是活下来了,也未必能够平安回到京城!”
楚珏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脸上也是一本正经的神色,大家都很惊讶。
毕竟在此之前,他可是很贪生怕死的,那嘴巴说话还很毒,大家看他的模样都变得古怪诡异的起来,怀疑他是不是刚刚脑子被门夹了。
“太傅和郡主那么厉害,总能想办法活下来了,可是咱们这些人什么都不会,难道也要陪着他们在这里一起等死吗?”
有人小声嘀咕着,声音虽小,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听得一清二楚。
“陛下都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楚珏一记眼刀子飘过去,那说话的男人立马就闭了嘴,纷纷看向坐在货物后面的明德帝。
“陛下?”
楚珏轻喊了声。
老皇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恍惚,看上去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陛下,咱们还等吗?”
老皇帝身边的公公询问了句,陛下应该是要等的吧,毕竟郡主还没进来。
陛下视郡主为命,怎么可能会不等呢。
“走吧。”
但当那淡淡的两个字落下,里头的人都惊呆了。
公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凑上前去问:“陛下可是要走了,不等郡主了?”
“不等了,走吧。”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了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居然就这样把郡主丢下了。
连太傅大人也不管了。
如果不是对太傅和郡主抱有很大的期望,那就是陛下心中已经彻底舍弃他们了。
“走吧!”
公公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开始将船身和地下室脱离,一旦脱离出来,郡主他们就再也无法上船了。
船舫够大,脱离出去后,也依旧会是一艘单独的船只,这本来就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的,如今用来再适合不过了。
伴随着一阵轰隆声,江水还是翻滚,船身机械般开始解体没入水中。
白婳拽着萧君策刚刚抵达如果,下一秒,整个船便一分为二,直接解体,她若再跑快一步,就要掉入水中了。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块儿单独分离出来的甲板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尸潮没入水中,行动更是迅猛灵敏。
它们就盯着两人所出的这块儿甲板,疯狂地想要将两人拉入水里。
江面雾气茫茫,水波振动,苍穹黑云压顶,俨然一副末日降临的样子,他能感受到白婳抓着他的手有多紧。
这就是她所说的天雷吧。
也许在天道看来,她干涉太多人间界本该发生的事情,所以天道对她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他说:“婳,这雷好像是来劈你的。”
她当然知道,瞎子都能看出来。
萧君策幽幽地叹了口气,问:“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你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凡人而已,他只需要活着,什么都不需要他做。
“你若怕死,我会保护好你。”
脚下甲板发出一阵清脆的嘎嘣声,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群行尸正在疯狂啃噬他们脚下的甲板。
企图一次来靠近他们,将他们拉下水。
只有在水下世界,它们才是真正凶猛的,已经闻见了血的味道,又怎会甘心放弃。
白婳微微扶额,这些行尸的牙口可真好。
萧君策满脸无辜和疑惑地看着白婳,说:“婳婳,它们牙齿不会掉吗?”
“都是一群死人了,掉了又不会感到疼。”
萧君策扬起手中长剑,一剑就砍飞了好几个,他剑法凌厉,招招致命,带着狠辣之气。
这番场景之下,两人还能镇定自若地聊着它们牙齿会不会掉的事情。
漆黑的天空又开始汇聚了雷声,萧君策抬头望天说:“婳婳,又要开始了。”
他总是喜欢喊她婳婳,那声音柔柔的,软进了心坎儿里。
“婳婳,我们走吧。”
他一把揽住白婳的腰,低声说:“抓紧了。”
走?往哪里走?
天道已经降下天雷,她除了承受,别无他法。
反正又劈不死,只是这些行尸,微微麻烦了,又不能滥用术法,还得留着一些力气去应付天雷,真是麻烦!
他搂着白婳一跃而起,在江上寻找着可以停留的甲板,刚离开,那惊雷就劈了下来,水下的行尸正好被劈了个正着,发出一阵焦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