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谢承好整以暇地靠在那儿,漆黑的瞳孔中凝着暗光。
姜拂蹙眉沉思了几秒,没有说话。
马车外面一身白衣的沈如澜微微松了口气,身子也挺直了些。
姜拂一定在犹豫了。
他就不信,她现在住在谢家,会不想知道谢承的事。
想到这里,沈如澜又补充道:“是一些谢承从前的事,姜姑娘不想知道吗?”
姜拂坐在马车里,皱着眉道,“不想。”
沈如澜站在外面,蓦地变了脸。
她不想知道!?
不可能!
周围的马车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掀开车帘,好奇地看过来。
沈如澜无视那些目光,抬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马车,语气还算得上诚恳,道,“姜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谢承此人阴险狡诈,暴虐嗜血,他如今的光风霁月全是装的,我只是想让姜姑娘知道他的真面目,可别被他骗了才好啊!”
原本懒洋洋靠在那儿的谢承身子也微微直了起来,殷红的唇角绷住,垂着眼睛没看姜拂。
姜拂就坐在谢承对面,她脸色一变,直接道,“张叔,驾车!”
她怎么就在这儿听了沈如澜这么多废话呢。
将军是要在战场杀敌的,在战场上如何能心慈手软,不残暴嗜血难道等着别人来杀他吗?
他平时是有些喜欢撒娇,有时候欺负和弟弟妹妹斗嘴,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他在衍都一直好好的啊,随手救人什么的是常事,皇上交代的差事办的也很好,将军就是最最最好的!
才不是沈如澜说的那样!
坐在外面的车夫一怔,立刻硬气起来,同时也重重舒了口气,微微笑着对沈如澜道,“沈大人,麻烦让让,我们该走了。”
这样,将军应该不会生气,也不会血溅当场了吧?
车夫心里乐滋滋的,又捡回了一条命。
不错。
今天也在将军府平安活下来了呢!
沈如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似乎不愿意挪开,他看着那辆马车,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声音终于变了调,“你不相信?”
姜拂坐在车上,一动不动道,“沈大人莫要胡言乱语。”
坐在姜拂对面的谢承蓦地抬了头,刚刚还拢在一起的手指微微松开,手心中沁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胡言乱语?”沈如澜都快气笑了,“姜姑娘可知道,姜姑娘曾经的女院同窗黄碧蕊家中出了事。”
姜拂若有若思,哦,黄碧蕊,她知道。
她应该是最早知道他们家要出事的,第一眼看到她时,她便看到了她的未来。
沈如澜在外面继续道:“刑部尚书黄九书一家,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家破人亡,而这一切,正是谢承促成的!”
谢承脸色一变,落在紫色带金线刺绣上的修长手指轻颤了一下。
浑身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淌。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垂下了眸子,不敢看姜拂的眼睛。
姜拂有些诧异地看向谢承,咦,是将军吗?
她在黄碧蕊的未来的似乎没有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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