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许羞涩,他耳根子也忍不住发烫了起来。
半晌,等他平复了心中情绪,方才低低闷笑了一声。
她睡的这般安稳,倒是一点儿也没防着他!
赵怀安心中欢喜,又定定的看了她一阵,方才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被褥,去榻下打了个地铺。
平生第一回跟女子同屋,赵怀安没有半点不习惯,相反,还觉得格外满足。
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不是吗?
他不急,慢慢来,她终归会习惯他的存在。
这一夜,两人难得都睡得格外安稳。
罗婉儿隔日一早醒来,望着帐顶时,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待大脑渐渐清醒,她意识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而屋子里的陈设都格外陌生。
等她意识到这压根不是在耳房,而是在赵怀安的卧房中时,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翻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她这么歇在了赵怀安屋里?
昨日她明明在一旁看书,还打算走人来着,结果后来,她又睡着了?
看着脚塌上的鞋袜,罗婉儿眉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她昨晚明明没有脱鞋袜,如今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只能说明,鞋袜是赵怀安帮她脱的。
不仅如此,赵怀安还留宿了她。
罗婉儿有种五雷轰顶之感,恍惚间,那种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念头越浓。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怀安从屋外进来,入目便是一双嫩白小巧的玉足。
昨晚光线昏暗,他只帮她除了鞋袜,倒也没多看,如今看到女子不曾示人隐处,他脸上一烫,下意识撇开了目光。
罗婉儿自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封建礼教层层束缚,多视将清白和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
而这个时代的脚就如同贞洁一般,非夫君之外的人都不能看,否则,便是天大的罪过。
罗婉儿虽觉这些想法过于荒诞,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可赵怀安却是不同的。
他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做出帮她除罗袜这类事?
“昨日,你睡着了,我打了地铺。”
耳旁传来他平稳的声音,罗婉儿皱紧了眉头,忙趿上鞋子,探究道:“昨晚,为何不叫醒我?”
他该不会是生了别的心思吧?罗婉儿忍不住东想西想。
如今,赵怀安的一点儿异常,都会让她不安,毕竟,她还盼着他那张和离书。
赵怀安从她看似平静的面色下,看出了她几近炸毛的戒备感。
抿了抿唇,赵怀安眸色幽幽。
昨儿个,他还道她放心他,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娘在外头。”他淡淡开口,嗓音里听不出喜怒,“昨晚,多谢,待柔姐儿回来就好了。”
赵怀安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罗婉儿本还有一股脑的话没说出来,不想,赵怀安居然又给她画了一张大饼。
而这张大饼,是她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揉了揉脑门心,罗婉儿想了许久,骤然生了一种豁出去的孤勇之感。
横竖不过是做戏,她也少不了一块肉。
她没道理因这事儿和大奸臣拉仇恨,更何况,她也不想芸娘有事。
暗叹了一口气,,罗婉儿还惦记着给花掌柜送胭脂的事儿,倒也没更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晌午一过,就坐着周叔的牛车进城了。
她昨天做了几十盒胭脂,虽是不多,可花掌柜摊上一盒胭脂都没了,她先送去应应急也好。
闭目休憩间,牛车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喊停声,罗婉儿听着那声音格外熟悉,一掀车帘子,就听周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赵富会会坐车都不给钱,还这以为老头子这牛车是他家的,婉丫头,你若他上了车,指不定,他还得打上你那些胭脂的主意!”
罗婉儿想起赵富往日喝醉了酒,来跟芸娘要钱的场景,顿觉颇有同感。
“不载他,他也就骂骂老头子罢了,老头子听不见。”
周叔哼笑了一声,罗婉儿放下车帘子,也忍不住想笑。
而此刻,那被牛车遥遥甩在后头的赵富正如周叔所想,早哼哼唧唧的骂上了。
他刚刚追了半道,整个人还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黑着脸看着扬尘而去的牛车,暗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家银姐儿当了姨奶奶,我让我那财主女婿给我买个马车坐坐!”
一想到赵金银,他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往李府赶去。
日上中天时,他赶到了李府后门处,门房一阵通传,赵金银很快就出来了。
“爹,你又没钱使了?”
赵金银看着探头探脑的赵富,还未多话,又忍不住连连干呕了两声,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之感,很不舒服。
赵富见状,面上大喜:“哎哟喂,我的姨奶奶,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那他的马车就有望了!
“爹你说什么呢,就是吃坏了东西而已,我这两日都这样。”
赵金银下意识反驳完,忽的想起自己确确实实已经很久没来葵水了,上次和秀郎提起时,秀郎还安慰了她一番,她倒是差点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赵金银身子轻微的颤了颤,面色也白了几分。
赵富没发现他的异常,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就说了,李财主那么大的年纪了,哪儿还有这本事!”
赵金银拉长了脸,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可她现在实在是烦事缠心,压根就没有多的精力跟自己这老子爹说闲话。
“爹,你有话就说。”
赵富见女儿直言不讳的说起,索性就没脸没皮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要讨媳妇了,爹问你要钱不是正常的很吗?”
赵金银有些怀疑他。
不过,她这老子爹不比老子娘,可是个什么话都敢说的。
她如今身在李府后门处,也实在是怕他闹大了事儿,让她下不了台,索性就摸了半吊钱给他。
“我就这么多了,你前两日才来过,这就花完了?李府的月银就那么几个钱,哪儿够你这么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