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看着大厅处柔姐儿那张熟悉的面孔,整个人一怔,随即,他‘叮叮咚咚’的,快步踱到了柔姐儿跟前。
“柔姐儿!”当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脸上顿时涌了一丝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柔姐儿一看到郑钧,也是大喜,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松了下去。
“均表哥。”她哽声开口,眼圈子就红了红。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出了什么事儿?”郑钧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看着往日弱柳扶风的女子,此刻风尘仆仆,一张秀气可人的脸上竟也沾了灰尘,整个人就像是只花猫似的,郑钧心头一软。
“均表哥!”柔姐儿又唤了郑钧一声。
“柔姐儿,我在,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郑钧掏出了手帕,就想帮她擦擦泪水,可这大庆男女大防实在严苛,这大厅里你来我往的,又有这么多人,他终归不能坏了她的清誉。
思索再三,他还是将帕子递给了她:“快擦擦,别哭,跟表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你一个人怎么到州府来了,姨母呢?”
他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起这话,柔姐儿就哭的更加厉害了。
就在郑钧心中发急之时,她终于哽咽着道:“均表哥,我要我阿兄,你带我去找我阿兄,好不好?”
郑钧一怔。
若不是柔姐儿这么问起,他都差点忘了,赵怀安和他也在一个酒楼中,下意识往楼上瞟了一眼,见赵怀安并未被惊动到,他这才收了目光。
“好,我带你去,你先跟我出去,我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柔姐儿一愣,狐疑的看了郑钧一眼,她刚刚明明看到郑钧是从楼上下来的,他不是住在这家酒楼吗,为何不就在这家酒楼给她找住处?
郑钧干咳:“我是来这里找同窗的,我带你去我住的酒楼落脚,可好?”
这自然没有什么不好!
柔姐儿点着头,跟郑钧往外走,兀自又道:“我已经将州府大半的酒楼都问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阿兄,均表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郑钧一愣,随即点头:“好,等你休息好,我明日就带你找他。”
表兄妹俩直到出了酒楼,也并未惊动到屋里的赵怀安。
此刻,上房中,赵怀安帮罗婉儿拆了梅花簪,一头及腰的青丝就落了下来。
他垂头在她脸颊处落下一吻,就听罗婉儿道:“刚刚他叫你出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赵怀安身子一僵,原本之前郑钧提起时,他除了抵触也没什么感觉了。
可此刻被罗婉儿问起,他只觉心头一跳,耳根子也微微发红,整个人都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他怎么能告诉她郑钧是要邀他逛花楼呢?
绝对不成的,明明就什么也没有,若是她多想了怎么办?
“没有。”他斩钉截铁道。
“没有?”罗婉儿偏头看她,一脸的莫名。
赵怀安有些不自在的抵拳干咳了一声:“他没有叫我干什么。”
“安郎,我怎么觉着你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他莫不是哄着你去逛那种地方不成?”
赵怀安怕她再乱想,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瓣。
两人原本就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了,一时间,竟吻的难分难舍。
好几次,赵怀安情难自控,真想将手覆在她那两团柔软上,又怕真正触到了那处,他会被自己熬死,只得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婉儿,等放了榜,我们就成亲吗?”他听自己声音嘶哑的说了一句,这话,无形中又安慰了自己。
等等,再等等吧。
“好。”罗婉儿埋在他怀里喘着气,她也想和安郎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
“那就这么说好了。”赵怀安声音越哑,又覆在她耳根子处轻咬了几口,方才将她圈在怀里,闭上了眼。
罗婉儿这些时日以来,心思颇重,也没怎么休息好,如今赵怀安睡在她身边,她竟觉得格外实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到那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后,赵怀安往她额间亲了一口,就穿着衣服出门了。
他直接去了州府码头处,那里是漕帮的据点。
等他上了最中间那艘大船,一路往里走,就进了一间缀满了灯火的舱房里。
房中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正依在软塌上休息。
那人衣着清雅,皮肤白皙,戴着半边面具,堪堪遮挡了大半张脸,可那右边眉梢处泄出的伤疤,却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种瘆人之感。
赵怀安见他睡去,正要退到旁处,就见他缓缓睁眼,朝他看来。
那双极为好看的眸眼里却满是锐利和深寒,在看到赵怀安时,身上的戒备之意,方才消散。
“让义父久等了。”赵怀安朝男人躬身道。
男人也就是漕帮背后的大当家谢八爷缓缓点了点头,一开口,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关切之意。
“你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赵怀安点头:“一切顺利。”
谢八爷点了点头,见他经了乡试竟还有这样的精神头,顿觉满意:“那些药,你可一定要照常吃。”
赵怀安点头。
“上次的巡察御史虽是打发回去了,可朝廷仍觉不甘,竟又派了人前来,前些时日,那人被我们的人所伤,如今,他尚不知身在何处。”
赵怀安皱眉:“可是何处出了纰漏。”
“未曾,只是那知府是个愚笨的,竟以为那人是京城来贩私盐的商户,还将沉船上搜刮来的女子送到了那人床上,适逢成王六十大寿,若到了那时,还没将人找出来,只怕还会平添事端。”
“可有查过那人是谁?”赵怀安又问了一句。
谢八爷拿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极有可能是五皇子,不过,目前尚且不能确定。这事你且放心,有我们的人在,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该准备准备,十日以后就是成王的寿辰,我到时正好替你引荐引荐。”
“好。”
赵怀安应了一声,谢八爷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看着谈话就要结束,他却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将那女子也带来了?”
赵怀安眸眼微沉,攥在衣袖间的手渐渐发紧。
“丑媳妇儿终归是要见公婆的,到时,你一并引来给我看看吧。”谢八爷说完,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乏了。
赵怀安默了几息,终是应了一声:“好。”
从舱里出来,他寻了个人近前:“你帮我查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