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中难得多了兄长的威严,两个小家伙瑟缩了一下,乖乖的吃东西,眼睛则是轻轻弯了起来。
大哥和大嫂嫂可真甜蜜啊。
芸娘卖力憋着笑,琢磨着再过两日就让婉儿回去跟怀安一起睡,自己一个老太婆整天霸着儿媳妇,算什么事儿?
只有柔姐儿垂头敛目,死死地捏紧了筷子,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眼里忍不住喷出了嫉恨之光。
阿兄是她的,阿兄以前最疼爱的就是她,都怪罗婉儿,是她抢了她的阿兄!
饭后,青姐儿和业哥儿去镇上卖竹筐,芸娘则带着柔姐儿去地里摘菜了。
罗婉儿在院里给赵怀安熬药,赵怀安拿过蒲扇,催促着她去边上歇歇,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门是虚掩着的,村里人若是过来,压根不用敲门。
赵怀安蹙了蹙眉,径直去外头开门。
院外,花掌柜听到脚步声,赶忙问了一句:“请问这是罗娘子的家吗?”
待一看到赵怀安时,他面上一喜,是了,是了,这里就是罗娘子的家了。
他认得这人,可不就是罗娘子那夫君吗?
只是,目光在看到赵怀安脖颈处那道抓痕时,花掌柜赶忙又挪开了目光。
他都是过来人了,还能看不懂人家夫妻俩的情调?只不过,罗娘子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实在没想到,在背地里,竟还是个剽悍的。
花掌柜干咳了一声,堪堪将自己面上的尴尬掩过,适才道:“郎君啊,罗娘子可在,我找罗娘子有急事儿。”
屋里的罗婉儿听到了花掌柜的声音,不由走了过来。
“花掌柜?你怎么来了?”
花掌柜一看到罗婉儿,顿时长呼了一口气,颇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罗娘子,你可算让我找到了,我还是通过别村的车夫,又打听到你们村子那个车夫的消息,适才找来的,你可让我好找啊。”
说着,花掌柜径直就往屋里走了去。
罗婉儿见他确有急事儿,心中一紧,还以为胭脂出了什么问题,谁曾想,竟是因为他上次让人捎去州府的胭脂卖的极好,州府那边催着要货!
花掌柜起初还耐着性子等着,本以为罗婉儿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谁知道,这么一等,竟足足等了这么久!
这番,花掌柜是如何也坐不住了。
罗婉儿也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她之前给花掌柜送了不少货过去,原以为还得等等,适才没去县里。
花掌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没开始做,不由面色一紧:“罗娘子,你该不会没存货了吧?”
“有倒是有。”
花掌柜面色一松。
罗婉儿话还没有说完,存货倒是有的,只是不多,不知道够不够他送去州府。
心中想着,她也不多话,直接领着他看货。
花掌柜看后,有些失望:“就这么一点?”
“花掌柜可以将这些先带回去,过两日,我将胭脂赶出来,再给你送到县里去。”
花掌柜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得应了下来。
花掌柜走后,罗婉儿就盘算起了找人帮忙做胭脂的事儿。
胭脂需求量大,捣碎、碾磨,熬煮,还有装瓶都是大工程,更别说最后还得挨个挨个的写标签了。
若是靠她一个人做,还不知道要做多久的时间。
于是,等林芝芝晌午一回来,她就把这事儿跟林芝芝说,想让林芝芝帮她找几个得力的人帮忙。
林芝芝十分不赞成,只说这做胭脂是技术活儿,要是让被人学了去,往后,会抢她的饭碗。
罗婉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只打算让人帮忙做些捣碎,研磨,装瓶之类的活儿,当真要熬煮加东西时,她是打算自己亲手操作的。
在罗婉儿一番解释下,林芝芝总算应了下来,往村里找了几个妇人过来。
自此,赵家小院里就热闹了起来。
罗婉儿带着人在外头做胭脂,赵怀安就在屋里帮她给每瓶胭脂写标签。
赵怀安的笔迹和她的笔迹多有不同,罗婉儿起初还怕用不上,结果,赵怀安看了她写出来的笔迹之后,再写出来,字迹竟是跟她一模一样。
罗婉儿惊愕不已,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还会模仿她的笔迹。
再之后,罗婉儿请人帮忙做胭脂的事情就传来了,村子里有不少人听了,很是心动,竟也纷纷上来帮忙。
陈婆子听说时,双喜还在院里做笋干。
想着这两日她去第一楼,都不曾见到李季风,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莫不是,府里太忙?”
暗自嘀咕了一句,双喜臂上一紧,就被陈婆子拽着去了外头。
“走,跟我去赵家,罗婉儿可在找人帮她做胭脂呢,我可听说了,罗婉儿那胭脂能赚不少钱,人家县里的掌柜都跟来了,你学了之后,指不定,也能跟县里合作。”
双喜皱眉:“那是婉儿姐吃饭的本事,我学来干什么,我不去,我就在家里做笋干,第一楼还等着要呢。”
“笋干先放放,跟我去赵家。”
陈婆子不由分说就将她拉到了赵家,双喜看到罗婉儿时,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李季风。
她忽然发现,自从婉儿姐失踪那日开始,李少东家就没再去第一楼了,难不成,婉儿姐失踪的事儿,跟李少东家有关?
这个猜测才刚在脑海里浮现,又被双喜否决。
一来婉儿姐对李少东家无感,避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他牵扯,二来,李少东家对婉儿姐很好,实在不像是能做出强人所难之事的人。
可不知道为何,好几次看到婉儿姐,她都险些跟她提起李少东家。
而此刻,百里之外的李季风还在那日的山头上,他看着谢苍流,一时无言。
原以为他找上两日,就会回去,谁曾想,他竟一声不吭的找了这么多日。
找了这么多日就罢了,他竟还没有一点要撤离的意思。
那人和谢兄的感情,就这般深厚?
谢苍流让人将附近的县官、里长都请了过来,就要一一盘问,冷不丁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凝眉问了一句。
“对了季风弟,表妹在青河县可还有什么熟识的人?我怀疑表妹不知来人是我,早回了青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