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更大的商户合作,自不是什么坏事。
罗婉儿虽不明花掌柜的态度,却还是朝她点头道了谢,一路随着伙计去了外头。
胭脂斋的掌柜约见的地方就在四合茶馆对面的茶楼上。
罗婉儿初到那茶楼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恍然想起李季风那浪荡子似乎最喜在这茶楼,她不由蹙了蹙眉。
然而,不过片刻,她又恍若无事的往楼中走去。
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看看胭脂斋的诚意,若有足够的利头,便是最好。
一路被人引到了雅间门口,那伙计便没再跟上来,罗婉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举步上去,敲了敲雅间门,门就开了,接着一个花白胡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罗婉儿瞧他那身行头,琢磨着他应该就是要和自己面谈的胭脂斋掌柜,正要言语,就见对方朝她客气道:“罗娘子里面请。”
罗婉儿朝他和气一笑,倒也不推诿,径直就朝雅间中走去。
雅间中的燃着檀香,一进去,便熏了她一身。
罗婉儿不想这胭脂斋的掌柜竟还是个喜香的,正觉错愕,身后的雅间门已经关上了。
不多时,雅间内里的珠帘微微晃动,一个潇洒风流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居然是李季风!
罗婉儿错愕了一瞬,就见对方朝她笑了笑:“罗姑娘。”
她来之前,李季风早打好了腹稿,想将自己的态度挑明。
他想自己语气和缓一些,待她稍微妥帖仔细点,他就不信,自己一番谆谆善诱,还不能引她放弃那一介弱质书生。
然而,一向善言辞的李家少东家,在看到面前这样艳若桃李,眉目如画的一张脸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生涩的像个毛头小子,完全没有一点往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模样。
最后,倒是罗婉儿率先打破了平静:“胭脂斋的掌柜?”
“我李家产业遍布大半个城,其中,胭脂斋也是出自我家,你若有兴趣,往后。”给你打理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李季风就听她哂笑了一声。
李季风面色微僵。
他从未如此坦诚的跟人表过态,不想,对方却压根也不想听。
“你这次又威胁了花掌柜?”罗婉儿笑道。
她总算明白花掌柜为何是那个反应了,原来,这浪荡子又在后头搞下作手段。
她烦躁的看着李季风,还道这厮是消停了,不曾想,他竟这般难缠。
李季风见她面色不好,心中一紧,但同时,他也有些气闷。
“你为何会觉得是我威胁了花掌柜?跟我李家合作,不比跟花掌柜合作来的好?”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但他李家比绣坊好,就连着他也比那赵姓书生好。
只要她不瞎,定该知道怎么选择。
李季风什么话都不说,索性就站在一旁,等她的答案。
然而,罗婉儿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就往外头走。
李季风很是不解,三步并作两步走,挡了她的去路。
“你不想跟我李家合作?若你想,不单单是合作那么简单,胭脂斋的纸契都能给你,若你觉得还不够,我李家。”
“少东家!”罗婉儿沉沉打断了他的话,她快被李季风给气笑了!
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她有些头痛的看着他:“我为何要你的东西?少东家,我早说了,我跟你外头那些莺莺燕燕不同,公子莫要给我添麻烦。我相公醋性大,若是知道了,应该会不高兴。”
她和赵怀安原本就要和离了,也不指望赵怀安会帮他出头,这种时候,她只想拿赵怀安当挡箭牌,拒了这人。
“你觉得,我还不如一个弱质书生?”
李季风没想到她竟那么袒护那赵姓书生,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
罗婉儿瞧不上李季风那些手段,这种时候,可不会傻到给赵怀安找麻烦。
她微微一笑,压下心里的烦躁道:“少东家何时需要跟人对比了?”
见她并没有夸赞那赵姓书生,也并没有贬低自己,李季风面色松缓了一些。
“你和那赵姓书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你嫁他本就非本意,既是如此,留在他身边,倒还不如来我身边。”
李季风顿了顿,又道:“我虽不能保证给你正妻之位,但,当个贵妾却是绰绰有余,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锦衣玉食,再不用抛头露面,过现在的生活。”
李季风比谁都清楚,他喜欢她!
可她毕竟出身低微,又是嫁过人的,若老头子决意拦着,他也不好执意将人娶成正妻。
不过,他可以保证,有了她,身边便不会再有别人。
只是,他自以为的诚意,看在罗婉儿的眼里,便是一种侮辱。
罗婉儿从来没有想过,到了这个世界,居然会有人将纳她做妾说的如此振振有词。
这个时代的妾就是玩意儿,是夫家可以随意发卖的存在。
就算他让她当他正妻,她都不愿,更别说,让她当一个玩意儿!
这万恶的男权封建社会,当真让人恶心!
因着动怒,她胸口一阵起伏,缓和了许久,方才冷声一笑。
“那就真有些可惜了,我还真喜欢过这种抛头露面的生活,少东家的好意,我心领了,麻烦让让。”
李季风一愣。
他都跟她许了这么重的承诺,不想,她竟还如此不屑于顾。
他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这个世上,哪儿有喜欢抛头露面的女子?
他亲娘还在世时,不也一样居于后院,成日里相夫教子,品茗调香?
她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李少东家,麻烦让让。”女子清凌凌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季风堪堪回神,不由软了口气:“也不是不让你抛头露面,你若真喜欢,我也会同意。”
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自不会拘着她。
“李少东家还不明白?我不喜欢你,我已经嫁人了,我们不可能,不管你李家有金山银山,我都不稀罕。麻烦让让!”
罗婉儿一张脸早沉了下去。
她双手紧握成拳,才忍了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