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穿着一身艳色袄裙,俨然没想到后门外会有人,她仓皇的脚步微顿。
一时间,目光相对,皆是错愕。
赵金银!
罗婉儿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赵金银!
不过,她也并未诧异太久,便敛了神色,倒是赵金银不敢置信道:“罗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才刚问完,她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涂满脂粉的脸上满是讥诮:“罗婉儿,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李府,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罗婉儿只觉耳边聒噪不已,眼看着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由皱眉道:“这会子不急了?”
直觉告诉她,赵金银心里有鬼。
不然,就她那喜欢显摆的样子,出府还能那般慌张做派?
果然,罗婉儿这话才刚刚问出来,赵金银眼神飞快的闪动了一下。
罗婉儿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朝她指了指后门的方向,那原本还哽着脖子要跟她争执的人,顿时就气短了。
“我可提醒你,这府里的贵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赵金银板着脸说了一句,又瞟了罗婉儿一眼,这才离开。
她这一走,罗婉儿只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又等了一阵,后院门总算是开了,那门房探了个脑袋出来,直接回了一句:“宋大娘去外头采买了,不在府上。”
罗婉儿没法,只能跟门房道了谢,又和周青山往集市上去了。
宋大娘既是去采买,那她去集市上,兴许也能碰到宋大娘,只不过······
她看了看周青山,忍不住道:“青山大哥,要不,你先去城门口等客?我得先去集市上卖芽糖。”
让他跟着去等那么久,她还真是过意不去。
周青山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只跟着她到了集市上,就去旁边的肉市去了。
双喜见她过来,忙问她如何了,罗婉儿摇了摇头,只说没看到宋大娘。
末了,又问她可是看到了。
毕竟双喜的摊子就摆在集市口上,宋大娘若是来了集市,应该一眼就看到了。
双喜摇了摇头,罗婉儿便没再跟她多说,只换了个和她稍有距离的地儿摆了摊。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了,罗婉儿将剩余的小半罐芽糖装在背篓里,就去找双喜。
两人碰面,下意识朝对方摇了摇头,便心知彼此都没有看到宋大娘了。
“往日那大娘天天来集市,今儿个倒是不见人影,我看,她就是怕你还钱给她,故意躲着你的。”双喜撇嘴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周青山就过来了,他话也不多,只跟在罗婉儿身后,意思很明显,是要陪她再去李府一趟。
双喜可没想到周青山会有这么好,一时间愣了愣,忘了言语。
罗婉儿心中飞快思索了一阵,领着双喜就往第一楼去了。
不管宋大娘是不是有意避她,她将钱还到第一楼中,也是一样。
待她到了第一楼时,酒楼中生意正好,罗婉儿径直到了账房先生那处,正寻思着要如何开口,那账房先生忽就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一时间,惊疑不定。
罗婉儿心道他定又将自己当成了那浪荡子的莺莺燕燕,正觉头痛,就听对方道:“姑娘是要来找少东家?少东家正在楼上雅间。”
声落,他就唤了人来给罗婉儿带路。
罗婉儿颇有些诧异的看了账房先生一眼,思来想去,便已然明了。
定是他那少东家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一路随着带路的小二上了二楼雅间,周遭就安静了不少,那小二直引着罗婉儿到了最里面的雅间,方才停下,朝罗婉儿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罗婉儿朝那虚掩着的雅间门看了一眼,又示意双喜和周青山在外面等她,这才伸手扣门。
“进!”
一道清亮淳厚的声音响起,罗婉儿不急不慢的进了雅间中,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临河的雅间。
雅间里布置典雅奢华,从墙上的字画,到一桌一椅,都处处透着精致。
一层素色帘幔将雅间隔断了开来,罗婉儿隐隐透过帘幔看到了临窗而坐的潋滟男子。
今日的他,一身广袖长袍,衣襟微散,只斜撑着身子坐在圆腰椅上,那艳如春光的眸子,正斜斜睨着她。
“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罗婉儿眼皮一跳,忍住了冲上去打人的冲动,兀自冷笑:“这不是少东家计划好的吗?”
将那袋子银钱放在了案几上,罗婉儿直直的看着他,倒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是被盯的时间久了,那原本还慵懒不羁的人,面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不自在。
他端着茶盏抿了口茶,这才淡声道:“那日被姑娘打了一耳光,害的我被人嘲笑,又被接连关了”
‘几天静闭’这四个字太丢人,他始终说不出口,只转了口道:“姑娘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李季风说到此,牙就痒痒了起来。
当日,他不过是想问她要点香囊之类的,来赢赌局,谁知道,竟让她给打了一耳刮子。
这事儿传开后,他又被祖父给罚了一顿,李季风觉得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公子,还是第一回被人将脸撕下来往地上踩过。
特别是之后,他又断断续续的做了几个被她打耳刮子的梦,他就憋闷的更厉害了。
可偏偏这当事儿人竟还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完全置身事外样,他不由嗤道:“怎么,你对我干的那事儿,你不会那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对我干的那事儿’几个字在罗婉儿耳边打转,罗婉儿嘴角抽了抽,差点没被他给气笑。
偏这时,里间帘子后就传来了一道女子清脆的笑声:“那事儿是什么事儿?”
声落,一面容姣好、身段妖娆的女子赤着脚从帘后走出,满含兴味的打量了罗婉儿片刻,又没骨头似的倚坐在了李季风的膝上。
李季风环手就揽住了那女子的柳腰,两人交颈说了阵悄悄话,就引得那女子娇羞阵阵,红着脸朝他怀里扑了去。
见此情形,罗婉儿霎时就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