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银听得这话,顿时就站了起来!
她还说,今儿个牛车上招人烦的人是谁,结果,还真是药罐子那冲喜媳妇儿?
罗婉儿朝人群里扫了一眼,没有找到芸娘,倒是对上了一张咬牙切齿的富态妇人脸。
是马桂枝!
“你来这儿干什么?”赵金银有些不高兴。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人,如今一知道这人就是前院那毒妇,她就想赶人。
“呵!”马桂枝冷冷一笑。
她瞟了赵金银一眼,顿时就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对付,不由欠了欠身。
有好戏开场了!
上次的账,她还没跟那狐媚子清算呢,要不是秀哥儿他爹不准,她早就冲上门把这狐媚子收拾规整了。
偏这狐媚子还自个儿凑上门来!
罗婉儿压根就不想的搭理赵金银,她冷厉的扫了赵金银一眼,心里越发担心芸娘被人欺负。
待听灶房里传来了声响,她径直就朝灶间走了去。
赵金银自当了奴婢开始,就会看人眼色,刚刚罗婉儿那表情,竟像极了主子发飙的样子。
她一时间,噤若寒蝉,忘了反应。
马桂枝见赵金银还杵着不动,嘴角往下拉了拉,扭头就朝赵婆子道:“哟,赵家老太太,你这孙媳妇儿,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赵婆子面色格外不好。
其实,早在刚刚罗婉儿过来,她被人打断了话后,她就不高兴了!
如今听得马桂枝这么一说,她一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一过来,不招呼你银姐儿就算了,连我这老婆子也不看在眼里了,是不是?”
赵金银也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他们赵家买来的东西,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她快步往前,径直就挡了罗婉儿的去路:“你干什么?没听见阿奶在说什么吗?”
而此番,罗婉儿已经到了灶边了,灶房中传来了阵阵切菜声,不多时,便是赵五婶的催促声。
“大嫂,你可快些,外头还有这么多人吃饭呢?还有,一会儿做好了饭,你就赶紧走,今儿个是我家银姐儿的好日子,你可不能留下来克她!”
听得这话,罗婉儿捏着背篓绳的手紧了紧。
还真没有赵家这么欺辱人的,芸娘还没帮完呢,她就开始赶人了!
踩着步子,她正打算往灶间去,却被赵金银挡住了去路。
“你听不懂人话吗?谁让你来我家的。”一想到自己刚刚竟被罗婉儿吓到了,赵金银就有些发恼。
这时,旁屋的门被人推开了,赵金宝杵着拐杖,从里面探出了个脑袋。
待看到罗婉儿那张美人脸时,他眼里又灼热了几分。
刚刚躺在床上时,他就听到有人在提她了,不曾想,她还真是来了。
他早就想去找她了,可这腿脚实在是不方便,也出不了门,可偏生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她!
贪婪的盯着罗婉儿那张脸,赵金宝有些不欢喜道:“银姐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咋就这么不懂事。”
赵金银压根就没有想到他这不成才的大哥居然会帮人说话!
愣神间,芸娘已经被青姐儿他们喊出来了,眼看着外头这场景,她有些吃惊。
“娘,我们先回去。”罗婉儿朝芸娘招了招手,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接触。
就赵五婶那白眼狼的行径,凭什么让芸娘帮她!
“你自己回去,大伯娘得留下来帮忙!”虽不知道自家大哥为什么忽然帮这毒妇说话,这赵金银还是软了几分语气。
赵金宝听得这话,忍不住瞪了自家不懂事的二妹几眼。
这算什么!
他盼了这么久的美人,总算是到他跟前了,他还没看够呢,赵金银就要把她赶走!
磨着牙,他正要训训自家二妹,冷不丁的,就听赵婆子那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
“芸娘,带着你那不懂事的儿媳妇给我过来!”
院里传来了一阵夹杂着嘲弄的议论声,一时间,村里人都朝着芸娘四人看了过去。
芸娘面色变了变,自他男人死了后,这样的场景,经历了千百回,她谁也不怨,可偏生不想让人欺负家里的孩子和新媳妇。
她将手背在身后擦了擦水,柔声朝罗婉儿说了一句:“婉儿,你先回去。”人已经朝赵婆子那里走了去。
“娘!”青姐儿很是担忧。
罗婉儿拽着青姐儿紧随其后走去,她倒像看看,赵家人还想如何欺负人。
“娘,这是怎么了?厨房里还忙着呢,晚些时候再说吧。”说话间,她恳切的看了赵婆子几眼。
如今院里站了这么多人,要是她婆母当真发作起来,岂不是闹得没脸没皮?
新媳妇毕竟才嫁过来,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她不想他们被人嘲笑。
“让你家新妇给我跪下!我倒想问问,是她眼里没有我这个阿奶,还是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婆母。”
赵婆子冷声说着这话,语音一转,竟带上了哭腔:“我那大儿子是个短命的,他这才走多久,你们竟就不将我这老太太看在眼里了?”
罗婉儿:“······”
知道赵婆子是个戏精,可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竟还是如此天赋异禀的戏精。
这番不分场合,颠倒黑白的说法,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芸娘如何欺负她了。
咧了咧嘴,罗婉儿忍不住笑道:“阿奶倒还记得我家公爹,我还以为,你早把他给忘了,成天就知道变着法儿的磋磨他的儿女呢!”
赵婆子一怔,哭声顿时就让她噎回了喉咙眼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你们目中无人,不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
说着这话,她又抬着衣袖抹眼泪,偏生,那眼角干干的一片,压根就擦不出一滴泪!
罗婉儿无语,这是要比不要脸吗?
反正她臭名远扬,还真就不怕跟人比一比!
龇牙一笑,她正要开口,就听外头传来了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不想,今日竟这般热闹。”
众人扭头看去,就见那身姿挺拔的少年郎,掀了掀石青色袍角,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