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顾着罗婉儿,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护好了钱袋,就站在了边上,由着罗婉儿忙活。
等人差不多散去后,她适才道:“姑娘,刚刚多谢你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钱袋里鼓鼓囊囊的,倒也不是她自己的钱,还有帮人带东西出府卖的钱,到时候回了府中,还得拿给别人。
若钱袋被人偷了去,她拿什么给人家?
“没事儿的,大娘还要鱼吗?”罗婉儿摆手苦笑。
她天生就是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不然,也不会因救人来到这破地方了!
“要,要,怎生不要!给我三条!”
那大娘脆生应了一句,见罗婉儿生的好看,口音也不像本地的,不由多问了一句:“姑娘你是外乡人吧,可是家中遇了变故?”
罗婉儿绑好了鱼,想着原主被人发卖,叫天天不应的场景,不由蹙眉点了点头。
那大娘见罗婉儿面色郁郁,心知定是自己说到了她的伤心事,赶忙道:“姑娘,我姓宋,在城东头李家做事儿,你若是有难处,不妨走二门来寻我。”
罗婉儿看着她面上的陈恳和关切,顿时笑了。
“谢谢宋大娘。”将鱼递给她,又收了钱,罗婉儿软声道谢。
宋大娘看着她那张瓷白小脸,心头一软,眼里便生了一股子怜悯之色。
“那我就走了。”幽幽的叹了一声,宋大娘终才离开。
之后,摊子上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批人,都是来买鱼的,一个时辰不到,她的鱼就卖了个精光。
倒是笋干一斤也没卖出去,连着问价的人都没有,眼看着就要下市,街道上的人也少了许多。
罗婉儿没有法子,只能背着笋干往附近的几个酒楼走去。
她倒是看出来了,这青河县的人确实是不怎生吃笋干,既是如此,她就去酒楼中推销推销。
他们要真尝过了笋干的美味,定也不会排斥成那样。
她还是第一回来青河县,去哪家酒楼推销笋干还真是个难题。
正愁着这事儿,罗婉儿忽就抬眸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高大气派的建筑,那建筑前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字,字体像是小篆,罗婉儿认了半天,才认出那三个字像是‘第一楼’。
瞧着第一楼前人潮涌动,想来就是一个极有名气的酒楼了。
罗婉儿再不耽搁,径直就往里面走了去。
这第一楼格外气派,跨上几步台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极宽的大厅,大厅中人声鼎沸,小二穿堂而过,忙的不可开交。
罗婉儿喊不住人,索性就往结账处走去,那里还站了一个账房先生。
此刻,账房先生正一手拿账本看,一手拨弄着算盘,好不认真。
罗婉儿也不好打扰人,这就站在一旁等着,直到对方停了手里的动作,她才开口:“请问,你们这儿管事的。”
“又是来找少东家的?”那账房不等她说完,赶忙开口。
少东家?想来是这里管事儿的吧,罗婉儿想了想,就朝他点了点头。
也不知怎的,对方得了肯定的答案后,那四平八稳的脸上顿时有了破绽,那眼里竟还隐隐的露着一丝慌张之色。
“少东家还当真不肯出现了,那奴家就在这儿等着吧。”猝不及防间,一道浓烈的水粉味儿伴着一道娇嗔女音传来。
罗婉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轻纱女子倚靠了过来,惊的那账房先生,霎时就变了脸。
罗婉儿朝那女子婀娜曼妙的身影扫了一眼,心道这人该是来讨情债的,也隐隐明了了账房先生适才为何会慌了。
只是,她这会儿若还杵在这儿听人家的秘幸,似乎也不妥当。
踟蹰间,又听一道妇人的欢喜声传来:“姑娘,是你?”
罗婉儿寻声看去,正好就看到宋大娘站在大厅二楼转角的楼道处,满脸带笑。
罗婉儿看了看不远处风情万种的轻纱女子,又看了看宋大娘,不知怎的,竟有些尴尬。
倒是宋大娘见她不应,径直问了一句:“姑娘是过来卖笋干的?”
罗婉儿点头,宋大娘左右看了看,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拉着她就走:“你跟我过来,大娘帮你。”
罗婉儿被她拉着,眼看着她熟络的到了酒楼后厨,还跟管事儿的人攀谈了起来,顿时会意,宋大娘和这里的人熟悉。
有人帮忙,自是最好。
罗婉儿站在一旁,眼看着宋大娘回头问她价格,她便让宋大娘看着要,实在是她不知道具体的物价,一开口就要高价,始终是不好。
宋大娘只道她家道中落,也不能理这些俗事儿,就和人还了价,最后定了十二文钱一斤的价格。
笋干不压秤,满满一背篓,也不过才十三斤重,酒楼管事儿给了她一百五十六个铜板。
这价格虽然和她预期的有所偏差,可罗婉儿清楚,有宋大娘帮忙,还是在这么好的酒楼,这价格应该不算低了。
罗婉儿不想占人便宜,接过铜板,和宋大娘一路出门,就想请宋大娘吃东西。
宋大娘也没有想她会有这个举动,一时愣了愣,不由笑道:“你这丫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要真提谢,大娘还得谢谢你帮我护住了钱袋子!”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有些遗憾:“大娘倒是想请你吃茶,只不过,我是来替老太爷寻少东家的,这会子,还得去别处找人。”
罗婉儿再度听到‘少东家’三个字,不由想到了刚刚厅里发生的事儿,表情顿时有些木,也不再多问。
将钱揣在了口袋里,罗婉儿和宋大娘道别后,心里又生了丝丝失落之意。
笋干她是不打算再做了,毕竟卖不上价,不过,岩花鱼倒是好卖,明儿个,可以多带些到县里卖。
最好能包了周叔的车,来回也不过才二十四文钱,多卖一条鱼就赚回来了。
正盘算着,罗婉儿的目光就被路边书斋前的各类纸笔给吸引住了。
忽的,她想起了赵怀安,手径直就拿着案上的纸挑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