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犒劳啊。
不但得让兄弟们吃好,还得陪兄弟们唠好,还得跟兄弟们嘘寒问暖,说点窝心的话,让兄弟们心里感觉“诶呀呀,暖洋洋的”,没喝酒就醉了。
这才是身心都犒劳了。
朱五六准备的小酒不过一壶,大家一分还没喝到了啥味,就干了。
这是他刻意的,世子妃还在呢,不好让这些人成醉汉那,难看是一码事,要是有人酒品不好那就坏事了。
等那边厢陪好了几个壮汉,这边厢朱五六又款款赶来,一面笑一面询问着世子妃的口味。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这话问的是多么的多余。
隔壁桌刚酒过一巡,他们这就要光盘了,顿时给朱五六造的一愣,瞟了眼孙佩芳,赶紧给江月盈赔了不是。
叫她别不舍得银子多买点新鲜菜,到底还是不够了是吧,早就说了那菜搁锅一翻,全是水,没几根菜,非是不信呢。
孙佩芳和周欢还好意思夹菜,这不得让这江月盈先吃啊。
孙佩芳委屈的小眼神递过去了。
不是她们,真不是她们,她们哪敢动筷子动那么频哪,而且他们也不爱吃青菜呀。
朱五六眼睛一怔。
那还能是谁,顺着目光瞥见了金老太太,明白了。
开口劝人:“婶子啊,不行你去那桌吃吧,那桌还剩好些的肉汤呢,你去泡点饭吃,香。”
金老太太正喝水呢,抬头瞅人一眼,脸色发青。
啥意思啊?以为是她在这吃白食来了?以为这一桌子的狼藉是她造的?
好你个小朱啊,原来你打心里就是这么想你婶子的是不是?
金老太太一抹嘴,为了素质俩字,决定把脏话压下去,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江月盈说道:“里长误会了,这菜饭甚是合胃口,我方才便多少吃了一些。”
一旁的翠云都没好意思说,那是多吃一些的事儿吗,这一盘一盘的都是她家世子妃吃的呀。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江月盈就跟开胃了似的,把前几天吐的都给找补回去了。
不过,这话说出口,朱五六才算放心,转眼又瞧着被气的不轻的金老太太,赶忙低眉顺眼的给人家赔不是。
金老太太见周欢递过来的小眼神,小眼神里还带着宠溺,也就不打算和朱五六见识了。
但不和他一般见识不代表不报复。
金老太太端起碗给这座位让给了朱五六,果真自个儿去了隔壁桌。
金老太太心想:我就是来吃口肉的,这半天一口肉没吃着,夹两颗小白菜还不行了。
她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端起装着红烧肉的大盆咕咚咕咚往自己碗里倒。
肉,不给;鸡蛋,休想;菜汤,那也都是她的。
朱五路转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身摆正了笑脸冲着江月盈点头哈腰的说话。
“里长将这村落管的不错,百姓安居乐业,还有本事傍身,比之王府家里养的兵士也不差。”
朱五六讪笑着摆手,没接这话,只告知江月盈一声,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里长了。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镖局掌柜。
还不是大老板,大老板是他外甥女。
他心里不糊涂,世子妃看上的是买卖还是人他心里很清楚。
江月盈一怔,看了一眼周欢,试图让周欢给她个答案,可周欢的眼神从金老太太端盆的那一刻就没回来过。
眼里只有……肉。
还是孙佩芳接话道:“这不是一心不能二用吗,忙活不开再两头耽误,孩儿他爹就把里长这活给辞了。”
朱五六连连点头道:“是,是这么回事,不过,小民已经替村里都找好里长了,是以前俺们松树村的孙里长,现在搁县城拄住着,代为管理本村事务。
嘿嘿,孩子们都叫他孙阿爷,和他可亲了呢……对了,那书坊就是他老亲家的,娃娃们每日都是在那小二楼念书。”
“代为管理?”
朱五六道:“是,代管,孙里长经验丰富但年岁大了,正好俺们这些难民进村说不好听了那也是鸠占鹊巢,原本这村就该叫回李家村的。
应该是李家的人当族长,当里长。
我这卸任了,心里想着将这位置还给李家的人,所以就求着孙里长过来带带李老二的大儿。
等带明白了,就让他大儿来当里长。
未来嘛,还是得让年轻人舒展拳脚的。
至于非要说为点啥,那就算是物归原主了。”
朱五六说着仰头一笑,笑的很是局促,两手摸着膝盖犯嘀咕。
自从逃难开始,接触的人越来越不一样,和他对话的人级别也是越来越高。
他都瘆得慌,这已经是幽王府的人了,再高那不得是龙椅上的了……
朱五六不敢往下继续想,思想上已经觉得自己越矩了,得赶紧抽离。
“原来如此。”江月盈顿了顿,又问道:“那最近镖局生意如何,人手可还够?可需要府里招兵买马?”
这可真不用。
这回不止是朱五六,周欢也回过神来了。
一家三个人对着江月盈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
孙佩芳心想:可别招兵买马了,那纯是浪费银子,你看看吧,就今天给你捅蜂窝的这哥几个就是镖局的,他们但凡要是现在手头上有买卖,还能闲的来干这活?!
周欢说道:“眼下摆脱工匠打的武器还没到,走镖怎么也得等下个月了。
孙佩芳瞅了人一眼:确定是下个月?
朱五六不乐意了,怎么媳妇儿不看好他了呢,他就是压着没说,其实,都等不到下个月,武器一来他们就得走。
这真不是吹,他刚接到第一单生意,还是个不小的单子呢。
押运人参,送往幽州城。
怎么样?头一单就出县城了,有没有很崇拜他。
孙佩芳心话:没有很崇拜,但是很惦记,更纳闷了这一单是在哪接到的,他们村也没有这么老些的人参那。
晚上,朱五六卖足了关子,才放出口风同周欢和孙佩芳说道说道。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我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当初要是不坐牢,我还不能认识人家做山货的大买卖人呢。,
是人家,从隔壁县悠悠的过来找我,特意找我,让我来给他们家运人参的。
人家说了,经此一劫,就信得过我这人,有我走镖,他放心的很。”
孙佩芳睨了人一眼,“谁呀?”
是谁这么没长眼,竟信了一个连牌子都没有的镖局。
朱五六哼哼两声:“我老朋友,胡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