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见过他面具下的脸吗？他帅不帅？跟你比起来呢？”
“枭到底是几阶术士？我听说黑魔法师的身上是不是都会长满红毛啊？他应该没有那么恐怖的吧？他有没有女朋友？”
“……”
原本是男女独处的特殊环节，结果却变成了粉丝交流会。
好吧，用粉丝交流会并不恰当。
李锡尼并不是枭的粉丝，他也不太清楚这个马甲目前在帝国的人民心中到底神化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总之面对眼前这个少女，他多少有点窘迫。
对于这位名叫克劳迪娅的少女，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枭批！
克劳迪娅反坐在椅子上，细白的双手托着腮，纯白妩媚的眸子里满是好奇：“他有什么喜好吗？或者说，有什么讨厌的东西么？”
李锡尼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女，忍不住说道：“枭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讨厌什么。”
克劳迪娅来了兴趣：“嗯？”
李锡尼瞥了她一眼：“他不喜欢花痴。”
说完以后他站起身，打量着所谓的未婚妻的房间，其实所谓的内衣和胖次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些散落的衣物，真正隐私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少女对他是有防备心的。
克劳迪娅一愣，也不生气，反而问道：“你是吃醋了么？”
李锡尼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你喜欢什么人，崇拜别的什么人，都跟我无关。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件事，霍德尔老院长强行剥夺了你炼金系首席的位置，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想法？”
“没有哦。”
克劳迪娅平静说道：“泽维尔家族，跟霍德尔老院长的关系还算是比较亲密，所以老院长也会比较照顾我，因为我不能继承家族的尸食魔法嘛，所以就只能研究一些炼金术方面的东西，老院长帮了我很多忙。”
她托着下巴，美眸转了转：“我的炼金专攻领域是魔药方面的，主要是攻克一些罕见的魔法遗传疾病，不过这个不重要，没你厉害啦。”
“是么？”
李锡尼有些好奇。
其实在统辖局的调查当中，这位前炼金系首席的评价，在学院里非常高，只不过因为其研究项目保密的原因，不知道具体搞出了什么。
“因为学医救不了世人。”
克劳迪娅认真说道：“我也认为你的大炮和热武器比较强！至少枭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这才是改变世界的东西。”
扯了半天，又特么扯回去了。
李锡尼以手扶额，这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
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
艾玛站在门控，以手抚胸，深鞠躬：“李锡尼少爷！家主他们实验成功了，您的那枚死性之种已经在尸体花园里，成功淬炼到了最高的纯度！您将是泽维尔家族永远的恩人！家主要我请您过去一趟，见证这伟大的一幕！”
她的语气激动，带着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很好！”
李锡尼对此非常满意，转头望向少女：“你一起么？”
克劳迪娅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哦，反正母亲大人是要我嫁给你的，这样的话即便有了死性之种，我也不能学习尸食魔法。”
她起身，帮助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温柔说道：“你也不想跟女孩子滚床单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上长着尸斑吧？虽然父亲和母亲都不介意。”
李锡尼着实有点膈应了：“那么，一会儿见。”
·
·
卧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静谧的月光，洒在少女松软的大床上。
黑发少女坐在床边，裹在白丝里的美腿晃晃悠悠，望着窗外出神。
片刻后，她的传讯镜颤动起来。
艾夏教授的声音在镜子里响起，似笑非笑问道：“怎么样我的小克劳迪娅，成年以后的第一次相亲，体验如何？”
“还好吧。”
克劳迪娅回答道：“人很帅，而且绝非是传闻当中的废物，甚至有点深不可测，就连母亲都对他非常的尊敬呢。”
艾夏教授笑道：“是嘛？我倒是一次都没见过他，虽然他有点不太尊重我这个当教授的，但至少我要感谢他夺走了你的炼金系首席，帮助我们分散了很多外界的注意力，不然我们的研究很难继续下去。”
“嗯，确实要感谢他。”
克劳迪娅说道。
“那你呢？”
艾夏教授问道：“你就这么甘心，让你的父母把你当成家族联姻的工具？然后放弃自己的未来，去讨好和侍奉那个少年？你喜欢他吗？”
被父母当成联姻工具这种事，在贵族里并不常见。
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拥有自由思想的人也越来越多。
尤其是像克劳迪娅这样的天才少女。
往往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不知道呀。”
克劳迪娅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至少从家族利益的角度上考虑，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背后统辖局的支持，亦或是霍德尔老院长的偏爱，都足以保全泽维尔家族。”
她轻声说道：“相反之下，瓦勒里乌斯家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传讯镜李，艾夏教授好奇说道：“真的吗？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是霍德尔老院长的后人呢，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不过我也知道，我这个想法有些离谱，毕竟两个人长得完全都不像。”
克劳迪娅托着下巴：“其实还有更离谱的呢。”
“唔？”
艾夏教授问道：“什么？”
“因为我很了解母亲大人，总觉得她在隐瞒着什么。至少，在我未婚夫今天拿出那个东西之前，母亲大人的态度很奇怪。”
克劳迪娅若有所思说道：“她太卑微了，卑微到让我感到很诧异。”
如果说李锡尼上来就拿着死性之种进门，全族人都给他下跪，没毛病。因为他就是泽维尔家族的未来，尸食教派的前路所在。
可问题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拿出那东西。
母亲大人却已经对他敬若神明。
哪怕面对霍德尔老院长，母亲都不止于此。
要知道，奥拉夫人本身是五阶巅峰的术士，而跟她签订契约的是她的丈夫，出身玫瑰之剑学派的剑之王，曾经的半神位阶啊。
“你知道么？在布伦塔尼亚帝国，雕塑是一门非常严谨讲究的艺术，从比例上来讲，像那种纪念英雄的纪念碑，跟真人的比例是五比一。”
克劳迪娅继续说道：“英灵殿门口的那尊雕塑高九米三，由此可以得出枭的真实身高，是一米八六。而我刚才，偷偷观察了一下，我未婚夫的身高也是一米八六，正正好好，不多也不少。”
传讯镜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艾夏教授忍不住说道：“克劳迪娅，你是什么意思？”
克劳迪娅自顾自说道：“那天陛下在半空中释放出的记忆投影，我也仔细观察过了，虽然只放出了很少的片段，但枭的步距，走路的体态，包括刻意伪装过的声音，能让我大概判断出他的年纪，绝对不超过三十岁。”
“他的体重应该也在六十五千克到七十千克之间，可惜的是那些投影里，我无法看清楚他面具下那双眼睛的颜色。”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我刚才观察过，我未婚夫的体重大概也是六十五千克左右，你不觉得这些都太巧合了么？”
艾夏教授迟疑了一下：“不会吧？枭不是已经死了么？”
“当然，还有一件更巧合的事情。”
克劳迪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幅画。
红云黑袍，背对众生。
光芒万丈。
——神怒之日。
这是她今天下午，在校长的办公室里临摹的。
原本这只是无心之举，但后来她却在会议室里看到母亲放出的那段投影，也就是那个银发少年挣脱秩序锁链，轰碎了白银恶魔之棺的画面。
那个时候，那个少年眼眸里释放出的金色光芒。
如出一辙。
一切都太巧了。虽然你可以说，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为枭提供了热武器。
甚至瓦勒里乌斯·李锡尼，把自己的湮灭魔法送给了枭。
然而，这一系列的事情，总是有点不对劲。
根本无法解释，母亲大人一反常态的举动。
“我只是怀疑，但我没有证据。”
克劳迪娅淡淡说道：“所以我故意在他面前说，我喜欢的人是枭，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惜的是，他似乎表现得很平静。”
艾夏教授吐槽道：“虽然我觉得你的猜想很离谱，但是却不介意你试试，反正男人都是有占有欲的嘛。等你们关系变得亲密起来，培养起感情，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以后，你就故意让他看到你用爱发电！”
她顿了顿：“嗯，喊着枭的名字！”克劳迪娅俏脸瞬间一片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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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锡尼认为，女人只会影响他跟邪神谈恋爱的速度。
迎娶第四位邪神老婆的财力，目前终于准备好了第一件！
不得不承认，还是百目酱贤惠又便宜，那点炼金素材，随处都能买得到。后面的贤者酱和湮灭酱，都特么是金批镶钻，天价彩礼。
至于尸食酱，那就更不用说了。
泽维尔家族的庄园后，有一座隐秘幽静的树林，所有的树木和植被都是枯萎的，泛着绝望深沉的灰白色，看起来诡异又疯狂。
尸气混合着浓雾，恣意弥漫。
天知道这密林里栽种了多少尸体，死气是当初在瓦勒里乌斯家族庄园内的百倍之余，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纯死性之种。
虽然这地方过于邪门诡异，但是他一路走过来，都有年轻貌美的女仆夹道欢迎，让香啊艳的遐想冲淡了阴森可怖的气氛。
不愧是全是女性的家族。
太会了。
“尊敬的瓦勒里乌斯少爷！”
密林尽头，奥拉夫人双手抵在胸前，深深鞠躬，说道：“我们已经成功了。您看，这是您的那颗死性之种，如今它已经是最高的纯度！”
李锡尼跨过枯萎的草地，望向雾气的深处。
那是一座座古老的墓碑。
泽维尔家族的女性成员们，踩在鲜血构筑的魔法阵上，齐声吟唱。
魔力蜂拥而出，沟通了大地之上的死气。
一颗黑色的种子，悬浮在浓郁的尸气里。
闪烁着诡异的黑色光泽。
“这是我们家族历代祖先的墓园，泽维尔家族的成员死后，就会被埋葬在这里，为后代提供修行魔法所需的尸气。”
奥拉夫人介绍道：“只可惜，这里不具备创造死性之种的条件，但如果您还有其他的死性之种，我们倒是可以帮助您进行提纯。”
李锡尼笑了笑：“目前，死性之种只有这一颗，我还留着有用。”
奥拉夫人脸色一僵。
然而接下来，她就听到了少年的下一句话。
“不过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再搞来一些。”
李锡尼淡淡说道：“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轰！
奥拉夫人如遭五雷轰顶：“真，真的吗？”
“是的。”
李锡尼说道。
奥拉夫人彻底被震撼了，这就好像你是一个贫民窟里的孩子，终于有一天走到了外面，看到上流社会的富豪，拿着金箔擦屁股一样。
“尊敬的李锡尼少爷，请您宽恕我的冒昧。”
她颤声说道：“您是从哪里，从哪来得到的……”
李锡尼瞥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死性之种？呵，其实不瞒您说，关于尸食教派的起源，我知道的要比您多，您信么？”
奥拉夫人眼瞳微缩，满是错愕和诧异。
“否则的话，老院长也不会让你们来找我了。”
李锡尼颇有深意说道。
奥拉夫人深吸一口气，平复着翻涌的心湖：“我知道了。”
她真的是太激动了。
本以为，泽维尔家族要放弃传承了数百年的尸食魔法。
没想到这个少年，却带给了她们如此巨大的惊喜。
“我发誓，泽维尔家族，将永远向您效忠。”
奥拉夫人说道。
“那倒是不至于，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李锡尼淡淡说道：“关于旧贵族。”
奥拉夫人低下头：“是的。”
“我只希望，你们和我之间的合作，不要掺杂其他东西，比如旧贵族，或者说原瓦勒里乌斯家族，以及那个亚历山德罗。”
李锡尼顿了顿：“我不是什么瓦勒里乌斯家族的王，我就是我。”
他希望，泽维尔家族效忠的人，是有他一个人。
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势力。
尤其是旧贵族。
这也是他拿出死性之种，提出合作的原因。
“李锡尼少爷，您说笑了。泽维尔家族与旧贵族，也是死敌。”
奥拉夫人指着远处一块残缺的墓碑，严肃说道：“您或许不知道泽维尔一族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之所以没落，只因一个家族的叛徒。”
她说道：“目前那个人，就在旧贵族。”
李锡尼挑起眉毛。
“目前泽维尔家族的困境，也正是与那个叛徒有关。泽维尔家族与尸食教派，失去了魔法的传承，无法在术士的世界里生存，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被蚕食，最终被吞噬殆尽的宿命，我们必须要反抗。”
奥拉夫人解释说道：“其实早在多年前，尸食教派就已经撑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丈夫与我签订了契约，我们或许早就已经……但也因为这样，我们得罪了玫瑰之剑学派，如今的关系势同水火。虽然玫瑰之剑也已经没落了，却依旧能给我们造成非常大的压力，将我们逼入绝境。”
“正因如此，菲丽丝那个贱人，才不希望您入赘到我们家族。”
她叹了口气：“而旧贵族，或者说那个叛徒，则在玫瑰之剑和尸食教派之间反复横跳，想要利用二者间的争斗，攫取最大的好处。”
李锡尼挑起眉毛，心想原来如此。
他刚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效忠陛下。
然而转念一下，陛下又不是搞慈善的。
泽维尔家族的魔法见不得光，一旦被教廷发现那事就大了。
“然而我的丈夫，也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最多还能出手一次。”
奥拉夫人说道：“一次机会过后，他就会陷入永眠。”
李锡尼沉默片刻：“那你们还打算对付菲丽丝？”
“或许这么说会很直白，但这就是我们的投名状。”
奥拉夫人微笑说道：“用我丈夫的命，来换取您的庇护。毕竟我丈夫已经不是当年的半神了，他无法同时面对菲丽丝，以及他的老师。”
“他的老师？玫瑰之剑的老怪物？”
李锡尼想起了局长大人今天盯着的那个人。
“是的。”
奥拉夫人说道：“她是上一代的剑圣，掌握着时间系魔法的强者。当初我丈夫跌落半神位阶，就是她在背后偷袭，想用我丈夫的灵魂做成圣遗物。”
密林里，陷入死寂。
静的能听到心跳声。
咚咚。
李锡尼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跳动。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老院长和局长的意思了。
湮灭之瞳只能用一次，必须利益最大化。
如果把上一代的剑圣做成圣遗物，那才是真正的血赚啊！
时间系！
完全可以弥补，他反应不够快，以及速度过慢的缺陷！
李锡尼想象着自己在子弹时间里，拿着公理与正义疯狂输出的画面。
哦天呐！
“奥拉夫人，不如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空白的纸，以及一根钢笔。
“这是？”
奥拉夫人不解。
“写上一个日期。”
李锡尼微笑说道：“那一天，玫瑰之剑将从这个世界除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