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但凡有一点点办法我都会把这香水工坊经营下去的,毕竟这也是我李家的产业支柱啊。”李太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掌柜这样说,当初卖掉香水库存,解散香水工坊,其实他心里是一百个不同意。
但是李家这一大家子人要生活要吃饭,总不能为了一个连年亏损的铺子而放弃整个李家吧。
其实李太斯也做过不少的努力,比如说拨款要求工人们进行改进香水的研究,在比如说他李太斯厚着一张老脸皮去赵家南阳郡的诸葛家族高价求购改良香水配方。
只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无数人前仆后继,还是没能研究出如何改良香水配方,所以李太斯无论做什么依旧是无功而返。
苏牧和楚丰安听到这话,也是神情微微一黯,望着眼前的满目狼藉沉默不语起来。
良久。苏牧忽然打破了沉默开口对李太斯朗声问道;
“就只有这些了吗,制香的器具工具都没有保存完好吗?”
李太斯听到苏牧这样问,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回答:
“本来是有的,可后来赵家上门收购香水的时候起了一点冲突。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工坊已经变成了这番模样,我也没怪工人们,知道是赵家挑衅在先,他们不得已才还手的。”
“而赵家虽说是客场作战,但是争执扭打起来反而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而工坊工人却为了保护制香工具原料,变得畏首畏尾,束手束脚,最后反倒落了下风。”
“还被赵家的人寻了机会,破坏了这制香工具,现在想来也许他们是故意的把”
“这样他们赵家就可以垄断白河县香水生意了。”
李太斯的话没有带太多的感情,但是苏牧和楚丰安分明听出了那话里隐藏的无奈伤感怨恨之意。
苏牧怔怔的盯着眼前的满地狼藉微微出神,似乎试图从中找寻香水工坊往日的踪迹。瞧着瞧着,他好像回到了当日的香水工坊,听到了正在制香发出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苏牧猛然从神思回过神来,神情激动的转过头来对着楚丰安和李太斯问道: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一时间,楚丰安和李太斯恍若未觉,异口同声的开口回答道。
“不对,刚刚一定有声音。”苏牧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仔细听那若有若无的制香声音。
楚丰安和李太斯满脸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要不是苏牧屡屡有惊人之举,且都能收到实际效果,楚丰安都怀疑苏牧是不是幻听了,当下也学着苏牧的样子侧耳细听。
“咚,咚,咚”
这仔细静下心来一听,那声音就在寂静的场所显得格外清晰起来。
一时间,苏牧和楚丰安都睁开了眼睛,视角锁定了右侧紧闭大门的小屋子之上。
看到这小屋子,李太斯若有所思,好像会想起什么似的,空中低声喃喃道;
“不会吧,他不会还在那儿把。”
李太斯所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香水工坊制香一把手李有光,说起对着香水工坊的感情就是李太斯自己也自愧不如。
李太斯正在回忆往事的当空,苏牧和楚丰安已然走到了那扇门面前,而这个时候,那缓缓的错落有致的又仿佛带着某种韵律的咚咚咚之声更加清晰明显起来。
苏牧神情凝重,这个时候还在制香的,还恪守这早已破败的香水工坊不舍得离开的,一定是对这里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就像一个老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浑身是伤的倒在自己面前,他依旧不离不弃的陪伴在儿子身边,日复一日的照顾着他。
念头至此,苏牧对这位不知名的制香手艺人肃然起敬。
“吱嘎”
只见苏牧缓缓推开那扇似有千斤之重的门,举目望去。
一个身材瘦小面容干瘪的老者出现在了眼前,他神情专注,对苏牧几人的到来恍若未觉。只是左手固定着一个石碗,右手拿着石头做成的圆柱体模样的东西,正一下一下的捣碎面前的各色花瓣。
而咚咚咚的声音就是这样发出的,苏牧也不出声打扰,就这么站在那个老者面前静静的看着他一下有一下的捣碎花瓣,那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散发出来,让苏牧三人沉醉在里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很长或者是很短。
老者终于完成了捣碎花瓣的步骤,他放下了又是中的工具,又拿起了一块上面都是密密麻麻小孔的筛子。
苏牧知道这是要准备过滤掉杂质,他知道机会难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老者的动作细细观察,然后在和自己心中的想法相互印证。
老者用筛子包裹住石碗里的花瓣残渣,上面扎紧,把里面的精华挤出来到一个玻璃器皿中。
老者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对待自己多年相处的老朋友一样。
一滴又一滴。最终什么都挤不出来了。
他拿起挤出来的香精,导入了身旁一个玻璃器皿中。
苏牧瞧得真切,这可不就是一个简单的蒸馏装置吗。
只是这装置粗糙,在蒸馏过程中难免浪费大半,只需要自己稍加改良,就可以解决产量低的问题。
至于怎么改良,苏牧还没有拿定注意,还需要仔细研究一番。但以他工科博士的身份,蒸馏的原理,步骤早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一大碗的香精,最终只是蒸馏出来这小小的一瓶。
那老者闻了一闻,枯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一股失望的神色,他显然对此并不满意,没有达到他理想中的效果。
而在苏牧的记忆之中,就连这小小的一瓶售价也高达五十两银子。
老者把最终得到的一瓶香水整齐的摆放在了他身后的桌子上,而那里已经摆放了类似的数十瓶香水。
做完了这一切,老者才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向苏牧等人。
老者面容憔悴,双眼浑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