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父亲想要找自己，也可以给自己报个信儿，或者等自己回去，用得着亲自来一趟南阳郡？
苏牧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虽然不待见这个老家伙，可毕竟是楚丰安的父亲，也不能怠慢了。
他招呼着楚昌雄来到后院，又让身边的小厮，给楚昌雄斟茶上点心。
楚昌雄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脸色并不太好，神情略显萎靡。
其实楚昌雄年纪并不大，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重创了他，让他根本提不起精神。
楚丰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亲和，都表现不出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楚丰安彻底寒了心。
再加上他哥哥的事情，还有楚昌雄的默许，对楚丰锐的种种，让楚丰安根本无法接受。
以前他还能在父亲面前显露点真性情，如今他把一切全都隐藏在内心，表现的客气冷淡。
两父子之间的气氛，甚至不如楚昌雄与苏牧之间的气氛，起码苏牧还顾忌着楚昌雄长辈的身份，对他还算热络。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楚昌雄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装作不经意，端起一碗茶抿了一口。
“你哥哥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却连个面都不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他跟你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那也是你的哥哥，如今楚家受了牵连，就算你不看在他面上，看在我的面上，看在整个楚家的面子上，你也应该站出来，捍卫楚家。”
楚昌雄说的义正言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楚丰安。
如果换做以前，楚丰安听到这些话，必然羞愧不已，暗骂自己不中用，可他现在早就不是之前的楚丰安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楚昌雄：“父亲！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而且安香楼的事情离不开人，我还要经营其他的产业，实在腾不出时间。”
话音一落，楚昌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恨不能站起来，给楚丰安一个耳光。
“不孝子！我怎么养了一个这么不孝的儿子！你也太自私了，满心满意只管自己！如今楚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你竟然还想自己！”
楚丰安深吸一口气，他抬着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父亲。
“您说的对，我就是一个不孝子，可我也没有办法，就算我站出来，我又能做什么？难不成把那些被毒死的人救活？”
楚昌雄气得双手微微打颤：“你少在这儿给我扯有的没的，这时候你就应该挺身而出，帮你哥哥脱困！”
“你哥哥被人陷害，你就应该为你哥哥找出证据，把他从大牢里救出来！”
“你身为一个人，难不成一点手足之情都不顾？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冷心冷意。”
楚丰安身心一口气，他冷着一张脸，用淡漠的眼神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
曾几何时，他也想让父亲为自己说这些话，想让父亲制止楚丰锐，对自己的陷害，可父亲从来都没有过。
自己曾经哭着告诉父亲，自己被人陷害，被楚丰锐给陷害了，可父亲却骂他识人不清，没有脑子，听了别人的谗言，错怪自己的哥哥。
那时候楚丰安非常绝望，但却只能把所有的苦楚，吞在肚子里。
他没有办法，如果没有苏牧的话，他如今还处于绝望之中，没有人会拉他一把。
他明明是嫡出公子，过得却不如庶出公子，甚至连体面一点儿的下人，都比不上。
被父亲如此指责，他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不想为自己辩解。
楚丰安越是沉默，楚昌雄说话声音越大，他把楚丰安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再次痛斥楚丰安不孝，列举他的不孝罪证，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苏牧第一开始还能听得下去，可楚丰安的沉默，放纵了楚昌雄。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楚昌雄瞪着眼睛说道。
苏牧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轻笑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之上。
“楚老爷，他不是说不出话来了，而是无话可说，冷情冷意？什么叫做冷情冷意？我想请教一下，明知自己二儿子为非作歹，却不管不顾，这叫不叫冷情冷意？”
“明知道大儿子突发恶疾，是二儿子下的手，这算不算冷情冷意？”
楚昌雄猛的转过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苏牧，刚想要开口呵斥，却被楚丰安抢了先。
他可以甘心忍受父亲的责怪，但他不能看着父亲责怪他最好的朋友。
“父亲！是我不顾手足之情，还是你那二儿子不顾手足之情，本来我手里掌握了那么多产业，全都出了问题，你不觉得好奇吗？”
“钱庄的事情，您看不出来是有人在搞鬼吗？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毕竟我能力有限，以前没有接管家族产业，暂时无法管理。”
“您是家主，你想要怎么做，那是您的自由，想要把手里的产业交给哪个儿子，也是你的自由。”
“不过你不能放任楚丰锐害我，我为什么要救他？明明那些猪肉，是他想要掉包害我，我早有提防没被他害成！我再去救他？”
“我要真这么做，才是脑子被大铁门夹了，他如今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句话之后，楚丰安的眼圈已经红了，本来他不想要争辩，可有些事情，不争辩只会换来更多的责骂。
“你闭嘴！”楚昌雄指着楚丰安的鼻子大声呵斥。
“你哥哥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你管理不好产业，那是你能力低下，不是别人陷害你！”
“你少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你哥哥被旁人陷害，你却反过来咬你哥哥一口，说你哥哥先陷害的你！都到这种地步了，你竟然还诬陷你哥哥。”
听到这些话之后，楚丰安再也忍不住，他们都站起身来，朗声说道：“父亲！我不知道你是老糊涂了，还是真的看不明白，你以为楚丰锐真的是好哥哥？”
“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苏牧可以为我作证，我就不懂了，我也是您的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偏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