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出来了,姚凌锁也想出去走走。
他们下了车,步行在广场上。有街头画师在卖画,只要5西元一幅。姚凌锁坐在喷泉池旁边,让画师给她画画。
最后她花了5西元,得到了两幅画,其中一幅出自蔻里。
“你画得很好。”
她从来不吝啬赞美,夸奖的态度很真诚,蔻里的画技的确很好。
发梢遮住了蔻里深邃的眼尾:“你喜欢吗?”
她诚实地点头。
“我的荣幸。”
身后的喷泉忽然升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蔻里握住她的手腕,带她躲开了水雾。
她说谢谢,脸颊微红。
黄昏将近,五彩斑斓的灯藏在喷泉底下,随着飞射的泉水把夜色染成璀璨的景。
盛冲的夜竟这样美,蔻里的眼睛也很美,姚凌锁一向都很擅长发现美。
上次姚凌锁请了蔻里吃晚饭,蔻里说要回请她,就带她去了一家有餐饮服务的酒吧。
其实不太像酒吧,里面的气氛很好,并不吵闹,台上有自弹自唱的驻唱歌手。
歌手说,一个故事可以换一首歌,姚凌锁听了好几个客人的故事,有悲伤的,也有欢喜的。
蔻里喝了酒,说也想讲一个故事。
姚凌锁也喝了点儿,借着光看蔻里,光线很柔和,他像在滤镜里,那些神秘强势的外壳在这一刻仿佛都碎掉了,露出一个她以前没有见过的蔻里。
蔻里的故事很短,只有几句话。
“有一个很喜欢狩猎的猎人,她希望自己的小孩也能够像她一样,无比强悍,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方法,亲自给她的小孩当人肉靶子。”他声音低沉,缓缓的,“小孩只失误了一次,后来,他成了最出色的猎人。”
歌手很喜欢蔻里的故事,问他想点什么歌。
他拨了一个号码,接着姚凌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说:“就这首。”
歌名叫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是姚凌锁很喜欢的一首歌,被她设成了铃声。
她看着蔻里,眼神文静,很温柔:“你的母亲——”
“当真了?”蔻里笑说,“你真好骗。”
母亲也说过,说她太容易心软,耳根子也软,很容易被人糊弄欺骗。
“那你不要骗我。”她目光澄澈,像微缩的银河嵌进深海,温温软软地让他不要骗她。
蔻里给她添满一杯酒:“你这么乖,我怎么忍心。”
姚凌锁觉得自己好像醉了。
肯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有胆子在蔻里送她回住处后,拉住了他的衣角。
“蔻里先生。”
蔻里不喜欢被人称呼为伽森先生,因为伽森家太多伽森先生了,但他蔻里只有一个。
很多都叫他蔻里先生,但都没有姚凌锁叫得这么好听,叫得这么软。
“你是不是……”
她晃晃悠悠,站不住。
滚烫的掌心扶在她腰上,蔻里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拂动:“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在追我啊?”
本来不信的,慢慢地,她信了。
“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蔻里低头,含住她唇角,重重地吻。
不再绅士、不再循序渐进,他撕掉伪装,露出恶劣的本性,粗鲁急切地吞噬掉她所有的理智。
他是最出色的猎人。
很久,他才肯给她喘息的余地,她喝了酒,头脑昏昏,眼里含着微醺的迷蒙。
“晚安。”
她被蔻里放在了卧室的床上,然后他起身,关门离开。
次日,下了小雨,因为有风,雨滴不成型,被吹成了细细绵绵的水雾。
昨天忘记了关窗,风把雨雾吹进了窗户缝隙,窗帘被氤氲成了深色,慢慢地,地上积了一滩水,洇湿了地毯的一个边角。
姚凌锁过去把窗户关好。
她昨晚没有很醉,也没有断片,她记得很清楚,记得自己的“胡言乱语”,记得唇上的温度,记得蔻里离开时低沉的那声晚安。
早上父亲发来了邮件,又是老生常谈的那一套说辞,不要交国外的男朋友,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要忘了做人的准则和本分……
她突然忆起了儿时,父亲不让她穿裙子,不让吃她甜食,不让她去研学旅行,不让她学钢琴,六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家,和男同学交往必须谨守分寸,不能蓬头散发,不能衣着暴露,不能大笑大闹,不能任性哭泣……
父亲是个掌控欲很强的老学究。
来势汹汹的情绪突然占据了她整个思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迟来的叛逆。
雨停的时候,她给蔻里打了一通电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蔻里先生,和我一起玩吧。”
她忘了父亲的教诲,忘了还在避难,忘了蔻里那个罔顾法纪的哥哥,她放下书,要去交坏朋友,要去肆无忌惮,要去挥霍自由。
“好啊。”蔻里说。
之后的半个月里,蔻里带她去拍卖场,带她去赌场,去拳击场,去骑马,去缅陀峰看日出,去齐齐蓝海踏浪。
她在海边捡了很多贝壳,用贝壳做成了一串钥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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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等着某人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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