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关仲雍教授在医科大开讲,主题是解离性障碍在多重人格上的临床运用。
十点半,讲座结束。
校方专门给关教授准备了一间休息室。
“关教授。”助理正等在休息室的门口,“有位姓陈旳先生找您。”
关教授稍微失神了片刻,推开门进去。
“就知道是你。”
陈野渡抱着手坐在沙发上:“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
关教授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坐到陈野渡对面:“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陈野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桌上的文件:“看完了再给我答复。”
关教授伸手翻了几页。
桌上有两份文件,一份能让他后半生富贵荣华,一份能让他牢底坐穿。
他放下文件。
“考虑好了?”
他根本没得选:“你想知道什么?”
陈野渡收起伸直放着的腿:“你给我做过两次催眠治疗,那两次你掩盖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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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野渡回到方山别墅,刚好陈知惠在。
他一进来陈知惠就闻到了,他喝了酒。
“回来了。”
他并没有醉,走路很正常,正常到有点机械:“我要睡会儿。”
陈知惠能感觉到,他情绪很不对:“晚饭呢?吃了吗?”
他没回答,进了卧室,把门锁上。
陈知惠前去敲了敲门,但没有得到回应。
十二小时后,天亮了。
陈知惠再次去敲门。
“野渡。”
房间里毫无动静。
陈知惠大点儿声音:“我们谈谈。”
陈野渡还是不给回应。
十八小时后。
陈知惠再也坐不住了,用力捶门:“陈野渡,你吭个声。”
陈知惠怀疑陈野渡安眠药吃多了。
“再不吭声,我砸门了。”
他毫无反应。
陈知惠立刻叫来保安,帮忙砸开了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一点光都没有,有种缺氧的压迫感。
陈知惠开了灯,目光扫过房内,看似一切正常,没有血迹,没有药片,没有任何能用于自残的凶器。
陈野渡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
陈知惠走到床边:“野渡。”
他有严重的失眠症,睡这么久太不正常了。
他这样躺着,像个死人。
“你说说话。”
陈知惠颤着手去摸他的颈动脉,想要确认他还活着。
他突然睁开眼。
陈知惠重重松了一口气。
“姑姑。”
他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叫陈知惠。
陈知惠答应:“嗯。”
他睡了那么久,眼睛却通红,声音是哑的:“我很难受。”
陈知惠眼眶湿了:“哪里难受?”
他看着屋顶,眼睛里空荡荡的:“我知道为什么会有周自横了。”
他闭上眼:“原来他是来救我的……”
陈知惠没有听懂。
“野渡。”
他没有睁开眼。
陈知惠把医生叫来了,给他打了针。
又过了七八个小时,方路深也来了,在床边说了很久的话,好话歹话都说了,该骂的不该骂的也都骂了。
总算有点用处。
床上那个“半死人”终于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我饿了,要吃香菜肉粥。”
“终于肯醒了。”
方路深给他点了一份香菜肉粥。
他一言不发地喝完了粥。
“还要不要?”
“吃饱了。”
方路深拉过来一把椅子,揣着手坐下:“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憋着。”
对方来了句:“你是谁?”
方路深被他搞蒙了:“陈野渡,别逗我。”
“我是周自横。”
他躺下继续睡,之后就再也没醒过。
从他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十八个小时。
本家那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陈尚清连夜带人来了方山别墅。
陈知惠把人拦在门口:“你来干什么?”
“让仇医生给他看看。”
就是那位说陈野渡是间歇性性失忆,且最擅长电休克疗法的仇医生。
陈知惠被逼得忍无可忍了,情绪终于爆发,红着眼吼:“你们谁都不准进去!”
陈尚清总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者姿态:“我若是不管,他能把自己折腾死。”
“你别假惺惺了,野渡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陈知惠冷笑,“怪不得母亲不让我回来,怪不得她说陈家太脏了。”
陈尚清气极,手高高抬起,巴掌差点落下。
陈知惠仰起脸,毫无畏惧:“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让你进去。”
陈尚清到底没有打死他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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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
秦响起身去开门。
“好久不见。”陈知惠说。
秦响一只手放在腹上,让开路:“您进来坐。”
陈知惠摇了摇头,不进去了:“小响,你帮我救救野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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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和自横会融合,谁都不会消失,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因为自我救赎变成了两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