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没见过欧阳大师,但见过何顺。
今生的何顺和上辈子的他很不一样。
上辈子的何顺满面春风,非常得意。
可刚刚的他,瘸着腿一脸凄苦相。
至于那穿着道袍的年男人的身份,就更好猜了。
池早只看了他们一眼,便看到了很多问题。
从面相上来看,何顺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眉尾有缺,说明他有身残的征兆。不出意外他的腿瘸定了。
他田宅宫、也就是眉眼之间的上眼睑,塌陷窄薄,说明他性情急躁人缘不好。
而他印堂之上,主升官发财以及事业运的官禄宫本来是丰隆平满光润开阔的,按理说这样的相容非常好。但大概是这几天愁的多了,他官禄宫上多生了数条交纵杂乱的皱纹痕迹,隐隐泛沉,说明他的事业运将会有所改变。
总之,接下来的何顺,会非常坎坷。
这其实不在池早的考虑范围,毕竟一个灵咒符已经够他喝一壶的。
主要的其实还是他身旁那个四十几岁穿着道袍的欧阳大师。
刚才那一眼里,她更多的注意在欧阳大师身上。
这欧阳大师大概四十几岁,从夫妻宫来看,他一生不会有娶妻,但他子女宫饱满开散,说明他已经有很多个孩子,而且都不在同一个地方。蒜头鼻,鼻头圆润鼻翼丰厚,财帛宫饱满,说明他这一生都不会缺金钱财富。
这个欧阳大师很可能是个仗着权势钱财处处留情留子却又不负责的人。
不过,他福德宫塌陷有缺,命宫隐晦泛黑……
挂断电话后的池早想到这里,淡淡摇头,“果然,坏事做多了都会有报应的。”
电梯打开,是医院四楼。
四楼都是重症病房,平时是比较安静的。
池早走出去,正好有个护士经过,见她面生又长得漂亮,好奇地问了句,“小妹妹,你找谁?”
池早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系统光幕,“我找朱栋。”
那护士微微一愣,“朱警官?”
池早顿了顿。
警官?
心微疑,但她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看了她几眼,随即像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池早跟上。
就听护士小姐一边问,“你是他的亲戚还是他救过的人?这几天很多人来看他呢。朱警官真是个好人,可惜……”
说到这,护士小姐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又看了她几眼。
这一看,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池早莫名其妙。
来到重症病房外,护士小姐的态度比起刚才冷了一截,“他现在还昏迷着,不太方便见人,你只能在这看了。看完就走吧。不过下次要是还来,你记得多少带点水果什么的,空手看病人多不好啊。”
说完就摇头走了。
池早一怔,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
敢情是把她当成没礼貌的小孩了。
池早无奈,却也没多说。
等人走远,她上前。
病房门紧闭,只有个透明的窗,可以从窗口看到里面。
池早微微抬眸,透过窗户看进去。
这一看,她就皱了眉。
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他戴着氧气罩,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看起来非常痛苦,也非常艰难。
她原本还以为这次的勾魂目标又是走到寿元尽头心有执念不愿离开的老人。
可谁知道……
联系刚刚护士的话,这是个警察,而且是个极具正义感的警察。
“你想进去看看吗?”
一道清润男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池早转头。
就见一个坐着轮椅手臂打着石膏的男人正停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剑眉星目,一张脸,是带有男人味的帅气俊朗。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不能忽视他冷冽的气度和高大的身材。
这人……
是个富贵命。
池早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地下了定论。
而男人也在看她。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你想进去看他吗?”
声音磁性低沉,颇为沉稳。
池早顿了片刻,点头,“可以的话。”
男人用那只完好的手去转轮子,上前,开门。
“进来吧。”
池早跟进去。
关上门。
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仪器传出的细微声音。
轮椅男人就坐在一旁看他,俊朗的脸上凝重而认真,“栋也救过你吧,他救过很多人,平时出任务总是以别人为先。如果让他知道这几天有那么多人来看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池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的人,沉吟片刻,“他的伤很重。”
轮椅男人那只完好的手握紧了扶手,“但是,他会好的。是吧。”
他的声音很沉,像在问她,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微微一怔。
旁边的仪器上,波纹线时强时弱。
看起来,病床上的人似乎还有救。
但池早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救得回来。
他的名字出现在了生死簿上,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寿命已经结束。可因为心里有执念,他才吊着这口气迟迟不愿离开。
“霍少,该做检查了。”病房门被敲了敲,一个穿着西服的助理在外提醒。
池早看了助理一眼。
她刚刚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轮椅男人也是个警察。
不过,他比朱栋好一点。
从面相上看,朱栋是个孤寡命,没有亲人,还会早死。
而这轮椅男人,福运深厚,家庭美满。不出意外,他一生都不会有什么灾祸。即便有,也会逢凶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声“霍少”就是证据。
霍余倾回头,看向池早。
但没等他说话,池早就已经开口,“我再待一会,看看朱警官就走。”
见她是个小姑娘,性格又安安静静的,霍余倾想了想也没阻止。
离开后,病房里只剩池早。
池早沉吟片刻,打开系统光幕。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紧闭的眼缓慢而吃力地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