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
卡密尔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她已经知道，制造这一切的，恐怕就是那个法师敌人。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今天要杀的人。”
卡密尔心头一沉：“你是李非。”
“是我。”
随着那个声音，数道电光从空中落下。
它们凝聚成了一道身体，正是李非。
卡密尔二话不说，一脚踢去, 锋利的腿刃从李非头部穿过。
但却像是击中了投影，李非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没用的。”李非淡漠道，“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我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
“我，就是神。”
天空中那双诡异瞳孔与李非的眼睛相重合，一股恐怖的威压作用在卡密尔身上, 她没有任何抗拒之力，身体一晃便倒在了地上。
她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比起李非，刚才哈基姆的话才更让她痛苦。
哈基姆真的被她家族所杀？
当初她拒绝和他走后，哈基姆就离开了，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
难道家族里真的有人偷偷杀掉了哈基姆？
这对卡密尔而言几乎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她为家族已经牺牲了几乎所有，但换来的却是暗中的背叛。
“说实话我觉得你的生活很可悲。”李非说，“一个不为自己而活的人，别人是不会当回事的……只会把你当成工具来使用。”
“工具。”
“是的，工具。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离开了。”
“……”
“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李非向远方眺望，“我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给我的死亡威胁，恐怕我还得不到这份力量。”
卡密尔这时冷静下来：“这是幻觉，对吗。”
“你觉得呢？”
“刚才的哈基姆，也是你创造的假像。”
“是假像，还是你的潜意识，你自己清楚。”
“……你会怎么处理菲罗斯家族？”
事到如今, 卡密尔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没办法突破这个幻觉, 这意味着, 现实中的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李非斩断手脚，完全没有了作战力量。
而她的失败，也代表着菲罗斯家族的彻底失败。
作为胜利者，菲罗斯家族的命运将由李非的意志所决定。
“杀无赦。”李非说。
卡密尔瞳孔微微收缩。
过了好几秒，她才说：“家族中很多人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是无辜的。”
见李非没反应，她又说：“我可以用一些绝密情报换他们的命。”
李非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
“我不明白……他们对你，有感情吗？”
卡密尔和菲罗斯家族这些人，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
俗话说三年一代沟，两个人年龄差三岁，可能很多观念差距就特别大。
那卡密尔和菲罗斯家族的人差多少？
估计都快三百岁了。
李非哪怕不读取卡密尔的记忆，都能猜测到，她平时和族人基本是没什么往来的。
甚至于，许多族人都不一定清楚她的存在，她的身份。
哪怕有一些血脉关系，但一点感情都没有的，真的能叫亲人吗？
对李非而言，他看重的还是感情……像那种卖掉、遗弃刚出生孩子的父母，就算日后再相见，他如果是那个孩子，也绝不会把这种父母当成亲人。
卡密尔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为了一群没有感情的亲人，做这一切究竟值得吗？
“为我家人，我愿牺牲。”卡密尔机械地说道。
李非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说的绝密情报，从你进入这个世界后我就知道了。”
“我是这个世界的神，在这个世界，你的记忆对我而言就像是一本随意浏览的书，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但我同意和你做这个交易。”
李非伸手捏住卡密尔冰冷的金属下巴，让她抬起头仰视自己。
“因为我是胜利者，这是我对于你这个失败者的怜悯。”
“……”
“菲罗斯家族，参与过谋杀多恩、谋杀我的计划的全要死。其他的，剥夺所有财产，去做个普通市民。”
李非给出了他的最终裁决。
卡密尔没有再要求什么。
对她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说：“能让我再见一次哈基姆吗？”
李非说：“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
卡密尔伸手在自己侧腹部某个地方轻轻按下，胸口两乳之间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通道。
一颗奇异的海克斯心脏在胸腔内闪烁着蓝光。
李非知道，那是海克斯水晶。
而且是比他之前吸收过的那些劣质品强无数倍的正品。
是真正的“原初水晶”。
卡密尔自己将那颗心脏取出，肉眼可见，她瞳孔中的光芒在渐渐黯淡。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哈基姆出现了。
“卡密尔，我们一起走吧。”
他对她伸出手来。
这次卡密尔握住了那只手。
“好。”
……
“咳！”
李非左手捂住脖颈，鲜血从他指缝往外溢出。
就差一下。
他瞳孔中那金字塔般的万花筒形状还在显现着。
卡密尔的腿刃已经割破了他的喉咙，如果不是在那个瞬间觉醒万花筒，恐怕再晚上零点一秒，他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险啊！
李非暗暗道。
但从结果而言，是他赢了！
不管过程多么险峻，只要赢了就好。
“而且这个能力……”
李非看向面前，支离破碎的地板上，只有卡密尔利刃割过的痕迹。
却没有卡密尔本人。
她被留在了高天原。
“我的万花筒能力，并不是幻术……而是……真正有一个名为‘高天原’的实体世界……”
李非自己开始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万花筒，居然开辟出一个广阔的实体世界！
不，李非也不知道，他的瞳术究竟是开辟了一个世界，还是只是开通了去往那个世界的通道。
但不管怎么说，在那个名为“高天原”的世界，他就是神！
无所不能的神。
“这么恐怖的瞳术，使用的代价……”
李非能感受到，他充盈的瞳力几乎消耗一空。
只是使用了一次，而且在那个世界也没有待多久，就消耗这么大。
如果待得时间再长一些，是不是就要消耗生命力了？
他松开手，此时脖颈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闪烁着蓝光的海克斯心脏静静躺在上面。
“卡密尔……”
李非叹了口气。
最后卡密尔选择了自杀，他心中恻隐，还是制造出了哈基姆的幻象为她送别。
但这一次，她的选择是答应哈基姆，同他一起离开。
如果当年她做出的也是这个选择，或许一切就会不同。
但凡事没有如果……
“也算是个可怜人吧。”
李非看了几眼那颗心脏，把它放入口袋。
至于卡密尔的尸身，就葬在高天原吧。
起码，那里是个安静、祥和的世界，不会再有尘世的烦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