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师父师伯聊了几句,郭腾就不得不出来面见宾客。
作为世家主,他得出来露露脸,让大家记住样子。
将来郭腾出门在外,他们也好约束手下,不要让手下把自己给坑了。
“家主,义昌府宋家送来贺礼,并来求见。”
郭腾站在南山武院,面对众人道喜时,石少斌来到郭腾身后,侧耳小声提示。
“宋家。”
“这么快?”
郭腾没想到百令四世家之人这么快就过来道贺。
即便是顺着分水河而下,义昌府宋家也需要一天一夜时间才能抵达八通县,再来到隆昌县城。
本能的,郭腾觉得他们第一目的不是道喜,而是另有其他缘由。
跟随石少斌来到武院内一处客厅,一不凡,一炼神武者坐在客厅椅子上。
不凡之人中年风貌,青衣黑发,颇为帅气。
炼神武者精神内敛,也长得英俊非凡。
二人见到石少斌跟在郭腾身后,立即站起身。
“这位是我家家主,郭氏郭腾。”
“这两位是宋家宋缺,李文。”
石少斌将二人介绍。
宋缺李文齐齐向郭腾躬身问好。
“见过郭氏家主。”
“我代义昌府家主宋濂,向郭家主问好。”
宋缺行礼后,又复行一礼。
“二位好。”
郭腾抱拳还礼。
停顿一秒,石少斌见郭腾没有其他动静,点点郭腾后腰,给郭腾做了口型。
向宋家主问好。
“宋先生回家时,也代我向宋濂家主问好。”
郭腾忍下心中无奈,继续对宋缺还礼。
就不能绕开这等繁文礼节吗?
“郭家主,我等除恭贺家主世家成立,送来贺礼外,还有一事,需要向郭家主询问。”
宋缺快人快语,也不东扯西扯。
他这态度让郭腾心生好感。
郭腾是个直肠子,其他人直肠子,也会对他胃口。
“二位请坐。”
“宋先生,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四人面对坐下,武院小厮送来茶水。
“不瞒郭家主,一月前,也就是四十天前,我家说书人宋时,就该从都梁府回来。”
“可直到一月三十天前,宋时也未归家。”
“家主担忧担忧宋时遭遇什么不测,特让我等沿途寻找蛛丝马迹。”
“找来找去,后来这线索便找到郭家主身上。”
宋时态度温婉,对郭腾解释道。
其实早在一月前四十天,宋濂宋缺等人就知道宋时出现异常。
舍衣法施展一次,长命灯芯炸而复燃。
这顿时引起家中照看世家长命灯看灯人注意。
却不曾想,一个时辰不到,宋时长命灯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顿时让看灯人震惊,唤来宋濂。
长命灯灭,身死。
若长命灯烛依在,则人身魂寿命还在,可使秘法,转为灵魄。
可长命灯整个消失是个什么情况?
无论何种情况,宋时已然出现意外。
宋濂便派了多人,顺着宋时踪迹,搜寻宋时。
终于在一月前寻到蛛丝马迹。
宋时最后和南山武院弟子郭腾在一起乘船。
找到郭腾,就能找到宋时下落。
只是他们上门寻找郭腾时,郭腾已经出门寻找福地。
南山武院只言郭腾出门,为不凡精进武学。
郭腾寻找不到,他们便只能返回义昌府宋家听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宋时的下落,必须要找到。
于是便派了宋缺和李文在这蹲守。
一定要蹲到郭腾回来。
郭腾昨日回来时,他们二人便准备找郭腾询问。
可是昨天郭腾忙着世家准备。
消息泄露而出,让宋缺和李文大惊。
宋时事情稍后再说,郭腾世家成立,同为百令世家,义昌府宋家必然要赠上贺礼。
他们施展秘法,向义昌府传递消息。
只是昨夜郭腾游街,一府之畏堵塞隆昌县城。
他们一早才接到礼单。
礼品再去购买已经来不及,索性带了礼单过来,送与郭腾。
礼品随后乘船便到。
见到郭腾,客套两句,便询问正事。
宋时何在?
“嗯?宋兄没有回到义昌府吗?”
听到宋缺这意思,宋时难道出了意外?
“这。”
见到郭腾震惊表情,宋缺和李文忽视一眼,心中捉摸不定。
他们以为郭腾有宋时下落,没想到郭腾竟然从他们这听到宋时未归消息。
“还请郭家主道清与我家宋时最后一面情况。”
“我好把消息传给家主。”
宋缺站起身,对郭腾长拜。
宋时是他亲侄子,他作为大伯,自然担心其下落。
宋时出生时,父亲早亡,母亲抑郁几年,也随宋时生父而去。
自此,宋时目无双亲,孤苦伶仃。
宋缺便把宋时领进家中,视如己出。
细心抚养成人,直至其成为说书人。
他心中对宋时下落早有猜测,却不愿意相信。
见到郭腾这还有消息,宋时也顾不得无礼,向郭腾求得线索。
郭腾曾受宋时不少指点,虽然都用了些食物用来交换。
可那食物也不怎么值钱,倒是宋时给他说的消息帮了他不少忙。
即便宋缺不如此恳切,郭腾也会把自己和宋时最后一面发生情况交待清楚。
待听到郭腾和宋时所言天机之事,逼得宋时使出舍衣法。
宋缺和李文心中不住震惊。
到底是何天机,竟然会招来天上雷霆,悄然无声来清理宋时。
等郭腾说自己再回头,宋时不再船上时。
客厅四人皆都沉默。
他们已经猜到宋时情况。
宋缺眨眨眼睛,揉揉胸口,压制住内心痛苦之情。
即便早有准备,他内心依旧难受。
见到宋缺悲伤,客厅寂静,李文抱拳对郭腾问道。
“还请郭家主道明您和宋时所言是何天机。”
“我等回去,也好向家主道明。”
李文这话让郭腾心中咯噔不停。
我给宋时讲了王朝周期律,宋时就这么无声被天雷干掉。
再给你们讲出来,你们不也得死?
一连三人死因和我有关,你们义昌府宋家肯定会找我讨要个说法。
我要是给不出具体原因情况,那肯定是两家世家开战。
郭腾世家刚立,人手没几个,怎么能跟绵延八百年义昌府宋家相争。
当即摇摇头。
“我对宋兄讨论这个问题,宋兄仅仅说出一个字,便使出舍衣法,而后消散于天地间。”
“若我对你们道出这个问题,你们猜出结果。”
“天雷滚滚,你们二人也消无声息死去。”
“我要如何向你们义昌府宋家交待。”
“怕是两家争端,化为仇敌,不死不休。”
“恕我不能将这个问题道出,还请海涵。”
王朝周期律,大梁气数,郭腾肯定不会给其他人说。
说了你就被天谴了,到时候都来找我麻烦,我要咋办?
要是都像宋缺这样好言询问还好。
万一真出两个愣头青,言语不和,又是一场纷争。
“还是郭家主考虑详当,是我孟浪了。”
宋缺从悲伤中强自振作,对郭腾感拱手拜道。
“此间事了,我等也向家主秉明情况。”
“郭家主,还请留步。”
说完,宋缺带着李文走出南山武院。
“唉,天机。”
郭腾忍不住叹气道。
一句三年,将会有多少生灵涂炭。
俗话说字越少,内容越恐怖。
那生灵涂炭这四个字,究竟代表了怎样天下大乱。
饶是在这世界活了这么多年,郭腾也很难想象出那是什么样子。
“少斌,你继续接待宾客吧。”
“我去看看县外,万先生准备怎样。”
“家主安心去便是,我会处理好家中事物。”
石少斌对郭腾挥挥手。
武院没事,郭腾也得去看看万冬云准备的怎样。
晚上还不知道来多少诡怪妖异灵魄。
他还得挑几个实力强横的,笼络家族之中。
来到城北义庄,万冬云和易知正把义庄外树木清理开,空处一大片地。
被砍伐树木制成桌椅,摆在空地上。
万冬云把家中藏得很好的白糖摆到桌子上。
一个桌子只摆一小份。
那一小份,还不够小蜗一口的。
“家主。”
看到郭腾过来,万冬云和易知停下动作,走到郭腾面前。
“咱们夜晚拿这点白糖招待府内非人?”
郭腾忍不住把那一小碗白糖拿在手上,略带嫌弃。
真的实在太少了。
万一府内非人为了这么点白糖打架怎么办?
郭腾把这个问题向万冬云询问。
却看到万冬云笑着解释。
“自然是让府内非人为了这些白糖争斗。”
“我们新立世家,实力薄弱。”
“若夜晚非人来投,我们也不晓得实力如何。”
“以白糖为引,挑动非人争斗。”
“强者食糖,弱者食尘。”
“我们自然可把强者收入家中,为家主所驱使。”
白糖可是个好东西,好东西自然得用来招待家中强者。
不得不说,万冬云想的非常好。
世家新立,非人来投。
不知道非人如何,自然要进行考量。
如何考量。
那自然是斗争。
一桌四椅,白糖一碗。
打赢其他非人,自然可得白糖。
也可以拜入世家,认郭腾为主。
“万先生,我们缺白糖吗?”
“自是不缺。”
“我们缺非人人手吗?”
“非常缺。”
“那为何我不赠与每位非人一份白糖,邀他们成为我之助力。”
郭腾的话,让万冬云易知心中略感震惊。
这话,好像确实也有道理。
不过也仅仅是有道理。
万冬云忍不住对郭腾反驳。
“家主,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每位非人一份白糖,弱者浑水摸鱼,强者明珠蒙尘。”
“岂不是错付许多强者。”
就连易知也忍不住点点头。
万冬云说的没错。
若是每位非人一份白糖,强者自然觉得自己遭受怠慢,不愿拜入世家,接受驱使。
郭腾此举,可以说的上多此一举。
“万先生,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不缺白糖,只缺非人人手。”
“那为何强者非人不奉于更多白糖,以来招揽?”
“弱者非人赐予少许白糖,它们日后也会心向吾等。”
见万冬云还想说什么,郭腾伸手示意万冬云先暂停听他说。
“分配永远是个问题。我自然知晓不能平均分。”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同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自然多拿。能力越小,责任越小,自然少拿。”
“况且每个非人,尤其是妖异的能力不同。”
“我不能完全按照武力来判断非人强弱。”
“我打个比方,就比如田琦能打二十个小蜗,但是它有小蜗跑的快吗?”
“隆昌县城飞奔应山府,刨去县衙转畏时间,小蜗一路飞奔甚至连一炷香都没用到。换田琦来跑,少说三天三夜。”
“田琦强是不假,可真到某些事情,他的武力强横又能怎样?”
“我们世家现在自然需要武力强横之非人,可是那些有特殊能力的非人,他们真的算弱吗?”
“如果哪一天,我需要某一非人特殊能力,却因为白糖之事,交恶于它,你说它会帮我吗?”
您是都梁府一世家主,您让府内非人怎样,谁敢外抗您。
万冬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不过郭腾确实说的也有道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要是郭腾真按照万冬云所言,收了二十几个武力强横非人,却少了其他非人友谊。
那岂不是西瓜芝麻都丢了。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倘若一份白糖,如果能换来死士。
那加入世家,和不入世家,对郭腾又有什么区别?
换言之,世家之势力,无形也是增长了。
“依家主言,我们要如何对府内非人,划分白糖?”
万冬云被说服了。
郭腾想的,要比他想的更为周到。
不服不行。
“这样,今夜来的非人,每人送一份白糖,暂定五两。”
“若有想加入世家的非人,需要进行考核。”
“考核标准就定为打败田琦湘南。”
“此为初试,打过了,就进复试,和易小姐较量一番。”
“胜过易知小姐,则收入家中。”
“每月奉白糖十斤,奶油一斤,福地自由出入。”
“打过田琦湘南,而不胜易小姐的非人,问问它们是否愿为咱们世家外围,供世家驱使。”
“若愿意,每月奉白糖三斤,奶油三两,每月可进一次福地,享受畏。”
“还有其他弱小非人,如果愿意为世家做事,每月可来咱们世家领取白糖五两,每三个月也可进一次福地享受畏。”
郭腾这番交待,让万冬云震惊不已。
如此这番,虽然消耗白糖颇多,却收拢了一府非人势力。
郭腾常言楚王造反。
可楚王也没像郭腾这样收拢一府非人啊。
难不成,郭腾要学楚王,也反了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