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袖不再多话,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看面前的那杯茶。
魏安歌笑着道:“这桃花林的最深处,有一家桃林酒楼,里面的桃花酥和桃花粥做得极好,不如我们去瞧瞧吧。”
她这一提议得到了几人的认同,大家一同起身往桃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魏安歌怕再瞧见安红袖和秦楚河手拉手,便率先拉着安红袖走在了前头,亲昵热情地同她闲聊。
“嫁衣已经快做好了,回头你来看看。”说完旁的事情,魏安歌红着脸在安红袖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又像是怕人听见,羞赧地四下里看了一眼。
“好。”
安红袖笑着点头,垂眸敛去眸中的寂寥。
魏安歌瞥了她一眼,美眸流闪过一抹讥诮。
“对了,青烟,你觉得辛耀怎么样?”
“辛耀?”安红袖一时间没想起是谁,只困惑地看着魏安歌。
“哎呀,就是我姨母家的表弟啊!”魏安歌伸手在安红袖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前天刚刚见过的,你怎么就忘了?”
安红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歉疚道:“近日忙碌,一时间没想起来,姐姐莫要生气。”
“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魏安歌宠溺地捏了捏安红袖的脸,道:“我是想跟你说,我表弟辛耀他喜欢你。”
“啊?”安红袖一脸惊讶,睁着圆圆的杏眸看着魏安歌。
魏安歌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无辜无害的模样,嫉恨地咬了咬牙,方才笑着道:“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你这般好,他喜欢你,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辛耀也很好,自幼饱读诗书,知礼守礼,家世、相貌、品行样样不差,虽是比不得殿下的英勇,上官公子的俊美,却也是书香门第的翩翩少年郎。你若嫁给他,那便是后宅正妻。”
“我那表弟是个好的,没那些花花肠子,姨丈和姨母和都心善随和,你嫁过去,是断然吃不了亏的。”
魏安歌潺潺劝道,安红袖低眉顺眼的听着,却是抿着红唇没吭声。
“成不成的,你倒是说句话啊?”魏安歌话落,等了半晌不见安红袖开口,急声催促。
安红袖抬眸,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半是为难,半是寂寥地垂下头去。
魏安歌有些看不明白,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安红袖摇了摇头。
魏安歌蹙眉:“你是不喜欢我表弟?”
安红袖摇头。
魏安歌心下升起一抹希望:“那是喜欢?”
安红袖再度摇头。
魏安歌有些抓狂,若非身后不远处跟着秦终南和秦楚河,她真是恨不能抽安红袖两耳光,这贱人……就不能给她个准确的答复么?!
“那是……”魏安歌压着火气,轻声问。
“我不知道。”安红袖垂着眼帘,落寞又不安地扯着帕子。
“我从小到大,不知何为喜欢,又何为不喜欢。”安红袖语气伤感,抬眸看了魏安歌一眼,眼眶微红,眼角余光又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面颊微红,低垂着眼帘道:“我以前以为,看见一个人开心,就是喜欢。后来发现,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再后来,我以为愿意见一个人是喜欢,可后来发现,有时候见到,也未必欢喜。”
魏安歌被他这话绕得有些难受,道:“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了?”
安红袖抬眸看她,神色纠结道:“……我其实,也不明白。”
魏安歌:“……”感情这半天说了个寂寞?
魏安歌暗暗咬牙,她不过就是跟安红袖说了几句话,怎么弄得像是她欺负了安红袖似的?
“没有。”魏安歌笑着拉起安红袖的手拍了拍,亲昵道:“我们是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要护着你的,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安红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魏安歌神色缓和了几分,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辛耀他真的挺好的,你若不晓得自己怎么想,不如多同他接触接触。”
“这……不太好吧。”安红袖咬了咬唇,小声道:“男未婚,女未嫁,若总是见面,传扬出去,是不是不妥?”
魏安歌听见这话险些暴走,贱人!她就知道安红袖是个十足的贱人!她看的一点儿都没错,这贱人就是想攀高枝,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眼看着秦终南要娶她,就去勾搭秦楚河!怎么?这贱人真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农女能嫁给皇子做正妃吗?!
还什么不妥?日日跟秦楚河一起坐马车出游,怎么不觉得不妥了?!
这贱人,就是想勾引秦楚河!
魏安歌满心怒火,想到先前秦楚河和安红袖手拉手的画面就想杀人!
要不是秦楚河说安红袖还不能死,她真的现在就想弄死安红袖!
“姐姐,你怎么了?”安红袖一脸懵懂的看着魏安歌,语气关切道:“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魏安歌深吸了口冷气,压下火气,弯着嘴角笑起来:“我只是有些生气,你说这世上怎么有人那么闲呢?不好好做自己的事情,还总爱传别人的闲话,真是不像话。”
“姐姐也这样觉得啊,我也这样想,看来我们姐妹真是心有灵犀。”安红袖欢喜地拉住魏安歌的手。
魏安歌却是想一巴掌把她扇飞出去,还心有灵犀?贱人怎配跟她心有灵犀?她可是国公府嫡女,未来的皇后,身份尊贵,若非祖父授意,她怎会理会这贱人?!
“姐姐真好。”安红袖抱着魏安歌的胳膊撒娇,一脸的娇俏可爱。
眼角余光瞥见魏安歌眸中一闪而过的嫉恨时,嘴角微扬。
看来师兄说的没错,人在动怒时,最容易露出马脚。
秦楚河看着面前亲亲热热腻歪在一起的少女,嘴角微勾,看了秦终南一眼,道:“八弟打算何时大婚?”
“皇兄很关心?”秦终南看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泛着幽冷疏离的光。
秦楚河神色不变,依旧的儒雅温和。“八弟的亲事,我自是关心的。”
桃花林深处,桃林酒楼显现,秦楚河看了一眼酒楼前的游客,顿住脚步看向秦终南:“如今,六弟不在,七弟性子又沉闷,父皇忙于政务,劳心劳力,你我弟兄应当相亲相爱,让父皇省心才是。”
“难道我们不是一直相亲相爱吗?”秦终南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漆黑眼眸里似是风云涌动,又似乎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