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点,安红袖叹了口气,道:“尉迟瑛,你还是跟我下吧,阿箬可是上官正泽教出来的,你不是她的对手。”
“不!我就要跟她下!”一听上官正泽的名字,尉迟瑛“腾”地从锦榻上起身,好似打了鸡血一般道:“我还不信我赢不了了!”
比别的,他赢不了上官正泽。如今,要是连上官正泽教出来的阿箬都赢不了,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混啊!
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安红袖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可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下叹了口气,叹自己作孽,却又不好不管,就只能在一旁帮着尉迟瑛指点总结。
于是,在下了第十三局的时候,在阿箬不断的放水下,尉迟瑛总算是赢了……
当尉迟瑛哈哈哈地大笑声穿满整个儿夙芳苑时,安红袖和阿箬齐齐松了一口气。
真的,恕她们直言,尉迟瑛的这个脑子……真的恨不适合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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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瑛赢了一局棋后,心情大好,总算是放过了阿箬。
等阿箬出去后,安红袖喝了一盏茶,这才道:“说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听到安红袖这话的时候,尉迟瑛正动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闻言动作顿了顿,眸光都暗淡了几分,须臾却是闷声道:“没什么,就是昨个儿灯会上遇见上官他们了。”
安红袖闻言一愣,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上官正泽和元素郡主一起去灯会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尉迟瑛一怔的,她下意识地道:“你也去了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尉迟瑛脊背僵了一下,而后将手中的棋子放进盒子里,道:“灯会上人多,见不到也正常。”
“哦。”安红袖也没有多想,只考虑尉迟瑛喜欢元素的事情,可思来想去,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劝,沉吟了半晌道:“尉迟瑛,这世上好姑娘多着呢,虽然元素军转她真的很优秀,但是咱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再说了,这世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你喜欢又喜欢你的那个人的。”
“可我觉得不会有人喜欢我。”尉迟瑛叹了口气,头埋的很低,双鬓的头发垂落下来,让人看不清神色。
“怎么会?”安红袖反驳,“你这么好,肯定有人喜欢的。”
“那你喜欢我吗?”尉迟瑛抬起头来,望向安红袖。
安红袖被问的一愣,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尉迟瑛看着她,心里的那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终于熄灭了。
“算了。”他收回目光,将棋盘归置好,垂首下了锦榻。起身就要离开。
而就在这时候,安红袖忽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什么呢?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尉迟瑛身子一僵,缓缓抬眸对上安红袖的笑颜,愣怔地眨了下眼睛,脱口而出道:“哪种喜欢?”
“啊?”这下换安红袖愣住了,迷茫而不解地看着尉迟瑛。
而尉迟瑛却已经移开了目光,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道:“天晚了,我该回去了,还有,我随便问问,你不用在意。”
话罢,便掀开帘子出了屋子。
安红袖愣在屋子里,半晌都没能回神。
尉迟瑛走出屋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抬眸瞧了一眼,月光如水,星光闪闪,可他眼睛里没有光,有的只有失落。
是了……
他骗了安红袖,其实昨天他在灯会上不只见到了上官正泽和元素,还见到了安红袖
这些人全都没有看到他。
全都没有看到孤孤单单的他……
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像个小丑一样,孤单又可怜……
明明……
明明他想给安红袖一个惊喜的,想要带安红袖去灯会的,可到底是晚了一步,他眼看着安红袖跟秦钟南从上官家出来,也眼看着他们手牵手走在灯会上。
看他们一起买花灯,看他们一起放灯祈愿,也看他们一起看烟花……
而他呢?
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怀里还揣着祖母千叮咛万叮嘱让他送给安红袖的镯子。
可是,他莫说要送镯子,他连出现在安红袖面前,跟她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他从小到大,素来是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可当他躲在人群中偷看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夫,一点儿都不勇敢。
他还记得他喜欢元素的时候,一次一次告诉元素,他喜欢她。即便一次一次被拒绝,他也没想过放弃。
可如今,到了安红袖这里,他却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曾经的无疾而终,也许是因为他在元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里默认了两人的不可能,也或许是因为皇上赐婚,他成全了这份不可能。
可在安红袖这里呢,他似乎看不到可能,也看不到不可能。
与他而言,安红袖就像是天边的云,远处的风。她好像就在哪里,一直在那里。但好像又会忽然消失不见。
她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他偏偏想要靠近,想要抓住风,也妄想能藏住云。
可是,云就在高高的天空,一年四季,或白或黑,它就在那里。可他,要怎么把云朵藏起来呢?
尉迟瑛绞尽脑汁,想的头都疼了,都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收回目光抬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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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来的时候,正是戌时过半。
车帘掀开,阿箬掀开帘子率先出来,然后将安红袖搀扶了下来。
“还有甜点。”安红袖下了车,想起点心来,又叮嘱阿箬。
阿箬闻言,忙折返回车厢,将装有点心的食盒拿了出来,这才下了马车。
主仆二人上前敲了门,很快便有人应声,“来了!”
有少年答话,不多时便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须臾,院门打开,小厮装扮的少年看见安红袖,当即笑得弯了眉眼,道:“阮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掌柜的都等你多时了。”
“有劳你们了。”安红袖笑着弯了眉眼,说话轻柔又好听,抬脚进来的时候问:“都这么晚了,赵叔还忙着呢?”
【作者有话说】
我曾经也问过我喜欢的人这句话,那年我19岁。但是,他没有回复我,我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