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个小女孩每天都盼望着爸爸来接她回家,然而,她的爸爸再也没有来过。
小女孩眼里的光一天天暗淡下去,安红袖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后来,小女孩终于不再期盼,但她也不在说话。
但好在,几个月后,小女孩的外公外婆找了过来,把她带走了。
那之后,安红袖见过她几次,小女孩依旧不大爱讲话的样子。
后来,安红袖出国的前一年总算是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子,那时候,她并未认识那个小女孩,是小女孩认出了她,然后约着她一起喝了咖啡。
那时候的女孩子,格外的憔悴,眼神里也暗淡无光。
那个女孩子知道安红袖知道她家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避讳,便告诉安红袖,说她父亲被那个女人抛弃了。
那个女人,带走了她妈妈所有的赔偿和保险金,并且还卖掉了父母的房子,她的父亲一无所有,浑浑噩噩的生活,如今,得了重病,希望她去到床前尽孝。
她说起这些时,眼底晶莹闪烁,她问安红袖,“你说,这世上为人父母的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既然都已经抛弃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时候出现?为什么还要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的孩子呢?”
安红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脸上的两行泪,也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她出国,跟女孩子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才知道女孩子出道成了演员,父亲无耻的把她告上法庭,问她要几千万的赡养费。
那时候,安红袖心下又惊讶又气愤,却是帮不到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再后来,安红袖便来到了这里,彻底跟那个女孩子断了联系……
可想到如今的安阳,安红袖觉得事情的发展和那个女孩子的遭遇如此相遇,如果安阳也像女孩子的父亲一样无耻,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以后也要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呢?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带着安氏和安小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的话,或许……会好一点不是吗?
可——安小北和安氏会愿意离开这里吗?
安红袖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很累,也很迷茫。
……
而安氏,在情绪低到最低处后,也逐渐平复下来。
她接受了现实,也原谅了自己。
她只是替自己有些不值得,所以,当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安阳对新媳妇是多么好的时候,安氏便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不怎么出门去了。
安小北出门玩的时候,再听到旁人说你爹给你找了个后娘,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的时候,安小北气愤地跟人打了一架。
虽说他跟着秦钟南学了几招,可年纪到底还小,怎么可能打得过比自己大几岁的几个男孩子呢?
安氏原本是在心下一直劝自己的,劝自己接受现状,可是,当她看到安小北鼻青脸肿的回来,询问之下得知缘由后,抱着安小北哭的一塌糊涂。
她觉得,自己真的错了,如果自己当初听父母的话,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可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后悔药呢?
她不能回到过去,就只能在现在的漩涡中苦苦挣扎。
死,不可以。孩子还小。
活,太难,但又必须活着。
她知道,如果没了她,红袖和小北只会更难。
所以,她得坚强,得扛起这个家,只有这样。她的孩子才能过的好一点儿。
……
而安氏平时性子柔弱,她真的怕安氏想不开,是以,接连几日都借着安红袖不在村里的缘由去跟安氏作伴。怕的就是安氏晚上趁着安小北睡着后想不开。
安氏不傻,哪里不明白刘氏的心思。是以,接连几日后,趁着安小北睡着后,安氏开了口。
“大姐,你睡了吗?”
“没呢?咋了?”听见安氏语调缓慢的喊自己,刘氏心里机灵了一下,忙睁开眼睛看向安氏,心下不安的想,安氏别是想不开要托孤吧?
刘氏满是忐忑,却是不敢开口问,生怕一问就刺激到安氏脆弱的神经。
“没啥,就是想要跟大姐你说说话。”
“成,咱们说说话。”刘氏笑着应了一声,紧绷的神经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安氏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大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谢谢你,大姐。”
“谢啥?咱们都是一家人。”刘氏笑了下,侧身看着安氏,心下的担忧越发扩大。
安氏眼眶酸了酸,道:“大姐,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小北还小,袖儿又是个姑娘,如今还没嫁人呢!我得好好把小北拉扯大,好好地送袖儿出嫁,你放心,我得好好活着。”
闻言,刘氏鼻子狠狠一酸,伸手拍了拍安氏的胳膊道:“月娥啊,你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女人啊,不容易,离了他,又不是不能活不是?你等着,回头我就帮你找个好的,这么没担当的男人,要他干啥?”
“大姐说的是,要他干啥?以前跟着他的时候,光吃苦了。”安氏声音带笑,却也带着一抹哭腔。
刘氏听的难受,道:“对,要他干啥?除了让你受罪,还是让你受罪,想想你以前跟着他的时候,饭吃不饱不说,还经常要被老安家两口子骂,就安海,还天天地来你们家拿东西,那个时候,两孩子饿的风一吹就走似的,你再看看现在,老安家的人不来找麻烦,小北胖了,红袖的脸色也好多了,你自己也比以前过的舒心了不是?”
安氏应声,虽说刘氏是在安慰她,但说的也是事实。
没了安海和老安家的人时常来折腾,她的日子的确是过的顺心了不少。
见安氏没了哽咽声,刘氏稍微松了口气,道:“红袖和小北都是好孩子,你啊,好日子在后头呢!你现在啊,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照顾小北,等红袖丫头从镇子上回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