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四团使抢人杀猪
“来来来,都往这边走啊。军需营都登记了吗?飞军营都审核了吗?有没有自己想加入的营呐?”
幽州城内,祝崇正领着一班员新兵往兵营去。从年初起,新兵的入营程序复杂了许多,除了军需营、飞军营的日常审核,还得经过星、霞、漓、龙、花、前、右七帅的考核,最后由严云星亲自拍板,哪个能留下,哪个得带往飞军营仔细审查,以防元军间谍渗透。
而引导新兵的将官是由每营团练使轮流负责,这批次正好轮到夜蝠营,祝崇倒也乐得如此,毕竟这些时日都是仙人斗法,都快闲出病了。
“禀将军,军需营、飞军营审核都过了,这是章印和各位将军的签字,请过目。至于想加入的营……属下想加入夜蝠营!”
新兵里一位看着较为干练的女兵出列上禀,祝崇斜瞄了一眼,接过文书念道:“穆定远,通过;飞军营,通过。审核意见,孙仲德,无。飞军营……无。嗯,还不错。”
飞军营四位将军都外出干事,所以每次新兵审核都没有具体负责人,这祝崇也是了解的,没有过于纠察。而新兵经过两项基本审核后,便住在新兵营统一训练,一般过一个月再由引导将官带领往兵营接受七大帅的进一步考核。
“为什么要去夜蝠营呢?”
“禀将军,属下擅长女红,想学习做滑翔衣,为我大宋边军出一份力!”女兵面容刚毅,尤为认真。
“唔……你叫什么名字?”祝崇心自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每年入营的新兵不少,可能力出众者寥寥无几,这个女兵看上去很值得培养,若果真能入夜蝠营,或可填补王筝的空缺。
“禀将军,属下狄洺,来自沧州普林村。”女兵忙立正,手指身后一排新兵又道:“这六位兄弟都是随属下一同应征入伍的,分别是……”
祝崇听狄洺一一介绍罢,心中已了然,显然狄洺是这七人小队的领头,夜蝠营正缺像她这样有领导能力的兵,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来得正是时候!
“嗯,晓得了。”祝崇心中已然将狄洺划入他夜蝠营,再往兵营接受七大帅考核也只是走个形式过场,因此这一路上脚步愈加轻快,与狄洺说说笑笑也了解了不少。
狄洺出身一户普通农家,上有三兄长,下有两个姊妹,一家子勤勤恳恳,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可惜好景不长,那年元军被凤舞军打得节节败退,逃至沧州时大肆劫掠,两位兄长和父亲全都死于兵厄,一个妹妹也惨遭俘虏,至今下落不明。此后白杨驻幽州,虽然善待百姓,但流年不利,兄长得了“碎骨”病,好端端的一节节骨头凭白碎裂,忍不了疼痛上吊身亡,全家的重担一下子落到狄洺一人头上,过得甚是辛酸。
再后来幽州光复,幽冥宣战,五仙征兵,村长为狄洺指了一条明路。说你这汝子行事大胆,堪比男子,窝在这小山沟沟里实在是屈才,不如应征入伍,一可报效国家,二还能为家里添点银钱,狄洺因此而来。在新兵营里她又仔细打听了各营情况,想着擅长女红,便一心要往夜蝠营去。
说起来都是苦命人,五仙军里的新兵大抵如此。祝崇稍加宽慰,不知觉已行至兵营。
“到了,这就是我军大营,左手去是后五营,右手去是五大军团,我们要先去参见星帅……”
“诶……等等等等……”
祝崇正说着话,队伍前头闯出两位“不速之客”,当先一人拦道:“落地生财,还没经过本团使考核,怎地就敢往兵营里带?”
拦路的正是听雨落和霍雷霆,祝崇先给一个白眼,叱道:“滚滚滚,你是团使,劳资也是团使,跟劳资耍得哪门子威风?诶霍团使,你怎地和这种人混一起了?小心沾你一身腥!”
“额呵呵……碰巧遇上了,碰巧……”霍雷霆忙撇清和听雨落的关系,这倒是实话,兵营里最忙的一般都是团练使,要负责兵士每日的训练,再向上级报告,故而时常能碰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老兵出身的夜蝠、雷暴当然和花豹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听雨落倒是浑不在意,玩笑开够了,绕着新兵队伍走了一圈,忽得笑道:“哎呀呀落地生财呐,不知怎地兄弟我看这批新兵特别顺眼,既然祝团使觉着腥臭,那就让给本团使吧,怎么样?”
“滚蛋!劳资是说你腥你臭,和人新来的兄弟有半毛钱关系?”祝崇叱骂罢又向新兵道:“各位兄弟,这位就是见钱眼开的花豹营团使听雨落,一会考核完了千万记住别搭理他,不然入了贼窝,可就一步错步步错了!”
“诶……祝团使说这话就过分了吧?大家伙也评评理啊,从刚才到现在本团使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未曾有半点冒犯之言。可祝团使呢?口口声声……哎呀就不提了,本团使知道你们营抢几个人不容易,那也不能这样落地生财吧?”
听雨落本来只是路过逗祝崇玩玩,但看祝崇紧张兮兮的神情,护犊子的嘴脸,心中已了解大概。有能力的新兵谁不喜欢,那抢生意这种事他花豹营最擅长了。
果然有许多不了解情况的新兵看向祝崇的眼神都变了,一个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的长官和一个满嘴粗话动不动就当劳资的长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选哪个。祝崇这时也急了,别人他可以不要,狄洺一定要留下,脑袋一热竟当着听雨落的面招揽起了狄洺。
“你不会也信了他的鬼话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再不济你向老兵们打听打听,我夜蝠兄弟是何等样人他花豹营是何等……”
祝崇话还没说完,营门外又进来一位团使,直接打断道:“诶,祝团使,我五仙军军规,新兵选哪营从来都是自行决定,不可强逼利诱,更不能贬低兄弟部队。你这……”
“胡金面?你不呆在河边装你的比,捣什么乱?”祝崇一见来人,火气噌噌噌直往头顶上冒。这胡金面往日里跟个大傻子似的人畜无害,偏偏这个时候“开了金口”坏人好事?这不是找抽么!
也tnd奇了怪了,平日里都互不相干,怎地收个好一点的新兵就都变成拦路虎了呢?
“呵呵……你爹我只是实话实说,讲讲我军的规矩。我儿莫不是被戳破小心思恼羞成怒了吧?”胡金面可不是好脾气的主儿,登时还以颜色。
祝崇忍无可忍,就要破口大骂时,被霍雷霆劝住了,“祝哥少说两句吧,规矩是这样,咱确实不占理。而且七大帅那边考核还没下来呢,这批新兵不一定都能入伍呢。”
“呵呵……还是有明白人的。”胡金面嘣了一句,似乎还没解气,定要和祝崇作对到底,又与新兵道:“兄弟们,考核完了本团使建议各位就去花豹营,为什么呢?花豹营福利好啊,除了每月军饷还有箫将军给的个人补贴,都一样是打仗,苦着自个无所谓,多想想家里的老人小孩,不得为他们计较么。”
“胡金面你!”祝崇气得发昏,听雨落这时倒成看戏的了,双臂抱怀乐不可支。霍雷霆又适时的劝了几句,这才让祝崇压住了怒火,没在新兵面前丢人。
领着新兵继续往暮色军团去,路上祝崇纠结了许久,在进入星灵营帐前,终于向狄洺开了口。
“那什么,不管你怎么想,本团使还是真诚邀请你来夜蝠营,毕竟这也是你最初的想法……”
“属下明白,属下会考虑的。”
“那就好。”
祝崇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带领新兵整齐入帐。
……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五月初五,可惜五仙军并不能安稳度过这个端午节,因为小河集又有仙来,仙妖斗法到了第三回!
来者三仙,名气都很大,分别是红鸾大哥、莽云师兄——破尘;玉虚路二弟子、白猿师父——真谛;红鸾二哥,朱鹤师父——清平。显然归农七仙引起了他们足够多的重视,故而倾巢出动!
小河集两岸的茅头屋换成了篷草房,盖起来简单,毁了也不心疼。午时,三仙盘膝坐于蓬下,等归农七仙全数到齐,真谛先开言道:
“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本座不以大义开论,无关时局天道,更无复仇之心,今日只为一物而来。故还请冯将军归还本座的杀猪刀。”
“原来这是把杀猪刀,不是菜刀啊……”冯云掏出杀猪刀,听着耳顺也便喝马走到篷下,将刀呈给了沙鲁耶,旋即回到阵中。
沙鲁耶拿刀仔细端详了半天,忽得问道:“既然不为复仇,那这刀有什么厉害值得你亲自来一趟?”
真谛看着慈眉善目,好似独立于两个阵营之外,捋须与众人解释道:“相传北周大象年间,有个偏僻的小村来了一位壮汉,这汉子长得魁梧结实,力大无穷,深受村老太爷喜欢,便将其入赘招婿,想着能帮衬着重振家业。可谁知新婚当晚,壮汉醉酒狂暴现了原形,竟是个猪头猪身的丑陋妖怪!那妖怪不仅吃了老太公一家,还把全村人圈养起来,以作过冬粮食用,不可谓畜生之道,丧尽天良。”
“这故事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两军将士心中皆有此问,真谛正看穿大伙心思,笑道:“不错,这猪妖正是贞观年间随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猪悟能,只不过大象年他还叫猪刚鬣,是个四处作恶的恶妖。”
“后来呢,道长不会只是想讲个猪八戒的故事吧?”
“沙道友莫及,再听本座慢慢道来。”真谛又捋起白须,讲道:“说这猪妖日日作恶,这一日像往常一样往村里寻人进食,到村口忽遇一位男子,这男子随手一画凭空现出一瓶酒……”
……
“元帅,只吃肉不噎得慌吗,不如先喝两杯垫垫肚子?”
猪刚鬣行事虽恶,头脑却很清晰,能叫出他前世神职的,定是天庭老熟人,当下寻得一间厨房,就地起火,鼓捣一通摆上菜肴,再拿起酒杯端详片刻,忽得咧嘴笑道:“这酒俺可不敢喝,谁知道里边有没有毒。”
“哎呦呦,元帅怎地这般谨慎,瞧瞧我是谁?”男子说着话现出真身,原是天蓬副帅田义,“大哥,这些年不见,您可受苦了!”
“你小子……哈哈!好啊,亏你还惦记着大哥,当年没白提拔你!”
“大哥说哪里话,大哥对小弟恩同再造,若忘了大哥那与畜生何异?”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猪刚鬣被贬下凡成了猪妖,本就是个畜生,行事也全是畜生所为,听这一句话如何不觉刺耳?更想着这些年四处骗婚吃人,坏事做尽,莫不是天庭派下来人专门取他性命?由此兄弟生出异心,几通酒罢趁田义不备,竟寻着钉耙砍向田义……”
“这故事……呵,也就只是个故事罢了。”严云星小声嘟囔,没想到真谛有独门仙法,听得一清二楚,提高音量反问道:“严帅是觉着本座在编故事?”
“额……没有没有,您继续……您继续……”严云星做了个请的手势,露出标准假笑。
真谛也没过多纠缠,继续讲道:“说那猪妖一时恶向胆边生要取田义性命,可殊不知被贬下凡后法力远不及当年,由于动静过大让田义有了警觉,情急之下,田义顺手操起桌边菜刀反手就是这么一刀,砍得猪妖满脸是血,大叫而逃……”
“所以这把菜刀就是当年砍了猪八戒的刀?”沙鲁耶问。
真谛点头,“没错,正是这把【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