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平田镇客栈房间内,一盏油灯忽明忽暗不停的摇曳,两个人影张牙舞爪的倒影在墙壁上,宫井次郎站在楼梯口昏昏欲睡,半个晚上了,这两位客人似乎根本没有想要睡觉的打算。
“姚堂主,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临行时经过大理,天行方丈所说的话?”严冷锋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开口道。
“你是说天行方丈所求的那一签?”姚霜坐在椅子上自斟自饮。
“没错,天行前辈乃得道高僧,所说的话定然是有几分道理,他让我们注意‘源’之一字,恐有牢狱之灾,不会就是那源赖朝吧!”
“如果这‘源’代表源赖朝的话,那我们此行奈良城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是啊!星哥单身一人,纵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奈良城,这样也许能帮上星哥的忙,让他安然躲过这一劫。”严冷锋内心有些焦急,如果真如天行所说的话,那严云星此行定然万分危险,碰巧的是严云星偏偏定了要在奈良城汇合,那里正是源赖朝的老巢,这难不成是命中注定?
“但是教主那般英明之人,明知龙潭虎穴却还要硬闯?岂能不事先打探清楚?我们是不是太过焦虑了……”
“姚堂主,教主行事前定然事先打探周全,但你忘了教主对天行的回答了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仔细想想,教主哪次不是兵行险招,如果奈良城是个危局、死局,那就算教主再聪明,恐怕也敌不过群狼环伺吧,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东行,我反正是一直都感觉很紧张难受,就好像在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哎……希望是我多虑了吧……”严冷锋难得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却都是担忧严云星的话。
“且不说天行所说是真是假,平白无故,源赖朝不会为难教主的吧,更何况教主在他们眼中是天朝上人,不会这么轻易结仇吧?”姚霜分析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不管如何,我们明日一定要全进,尽快赶往奈良城。”
“嗯,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休息去了,冷护法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毕竟得有一个完美的状态才能帮的上教主的忙……”姚霜说罢见冷锋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宫井次郎看着两间房内烛火熄灭,终于忍不住阵阵疲劳,闭上了眼睛,靠在楼梯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微亮,宫井次郎睡的正香,梦中却感觉有人在使劲的推搡他,推得他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张口骂道:“哪个王八蛋一直推我,找死呢是吧……”骂完之后也醒转了过来,宫井睁开惺忪睡眼扭头看着推自己的人,只见那人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周身四滴黑水环绕,浑身散着阵阵寒意,宫井次郎急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的不知道是大人您,不知大人起这么早有什么吩咐?”
严冷锋倒是没有在意宫井那骂人的话,掏出三块金币递给了宫井次郎,声音却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安排做早饭,两壶酒,一只鸡,另外雇一辆马车,吃完早饭我们就要坐马车走。”
“好咧,大人您先到楼下椅子上坐会,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您做饭。”说完便屁颠屁颠的跑下楼去。严冷锋则是敲了敲姚霜的房门,不到片刻,姚霜便穿戴整齐与严冷锋下了楼去。
早饭过后,天色稍明,平田镇街道摆摊的小商贩也都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生活,严冷锋二人很快便坐上了马车,官道之上疾驰往奈良城方向。
东瀛四面环海,一路不免停车换船,来回交替,姚霜二人昼夜不停息赶路,终于在二十多天后赶到了奈良城,此时离一月之期还有一天期限,姚霜二人风尘仆仆的便直接寻到一家酒楼,进入酒楼内要了两壶酒一盘肉便开始吃喝起来。
“埃……你听说了吗?城主大人前段时间又纳了一个漂亮的小妾,叫什么北条政子,听参加过婚宴的人说,那小娘们长的可真是风骚,浑身媚骨,天下少有,见过她的人无不想与她颠倒鸾凤一番,哎……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姚霜身后一桌两客人正在低声感慨,姚霜耳朵尖,不小心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得了吧你就,就你这模样,人家也得能看得上你,再说了,城主大人是何许人物,也是你个小盐贩所能比的?往后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秒,当心隔墙有耳……”另一位客人低声提醒道。
“咱说话这么小声,怕啥,除非你去告我的密。”那盐贩却是毫不在意,吊儿郎当的摇晃着身子,白了一眼另一位客人。
“我怎么会去告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当是白做的吗?”那位客人有些不高兴,埋怨盐商对自己不信任。
“好啦好啦,多大点事儿,来喝酒,咱们下午去矢野家赌楼里玩两把,晚上我请你去名妓倌开开荤,怎么样?”
“哈哈哈……好兄弟,够意思,来,喝……”
姚霜听到这儿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端起一碗酒便一仰而尽,刚要放下碗,却听见严冷锋低呼一声:“姚堂主且慢,碗底有记号!”
“嗯?什么记号?”姚霜听闻此言,急忙将碗翻转过来,仔细一瞧,只见碗底画着一团奇怪的东西,看着像是山,但那跃动的感觉似乎又像是一团火,姚霜有些不太明白,这不会是客人们的恶作剧吧……
“冷护法也太过小心了吧,杯弓蛇影,这只不过是客人们的玩笑……”姚霜刚嘲笑一句严冷锋大题小做,脑袋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低声惊呼一声:“火,火护法!难道火护法和月光帮主早已经来到了奈良城?”
严冷锋听得姚霜推测,急忙也将自己的碗翻了过来,上面也是有一个记号,一月牙上画着三道弯曲的线条,姚霜二人皱眉沉思了半天,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姚堂主,看来今晚你又要忙碌一番了……”严冷锋说完便起身离开,姚霜掏出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浓眉紧锁,紧跟着严冷锋离开了酒楼。
……
夜深星稀,正值月末,奈良城一片漆黑,北岛酒楼后厨内,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翻着后厨厨具,忽而一声“滋”响,那黑影竟是点燃了火折子,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一边翻着碗底,一边细心作画,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他终于翻遍了所有碗底,很快火光熄灭,北岛酒楼再次恢复了平静。
……
奈良城北,一家小客栈内,严冷锋与姚霜二人正趴在油灯下仔细的观察着那一个个怪异的图形,整张纸上有九个图案,除了两人白天在酒楼内看到的两个,其余七个也是令两人一头雾水,看不太明白。
严冷锋瞅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决定还是用最笨的办法,直接拿出一张纸将其归类再画一遍。
若是火图形代表火儿,那月牙就代表月光帮主,两人属于一组,先将这两人归为一类,还有一幅图案上也有火的形状,但是在火的周围却画满了“田”字线条,这应该也是属于火儿这一组,还有那被三道线分割的月牙,应该同属一组。
第二组列有一片叶子图案,还有一个叶子上也是画满了“田”字线条,这两个属于一组。
剩下的三个,一个是画了一把小镰刀和一柄短剑形状,右边有一个弯曲的符号,两人看不明白这个符号;另一幅图则是画有五个点,右边同样一个弯曲符号,也是不太明白,最后一个则是画着一竖下边一个点,更是令二人纠结万分。
“这就是九幅图全部?”严冷锋分组归类之后问了一声。
“酒楼如果没有摔碎的碗的话,这应该就是全部了。”姚霜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三组图形一边答道。
“这镰刀和短剑肯定指的是你我二人,只是这右边弯曲的符号又是什么意思?”姚霜先是分析代表自己二人的图形,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先观察第一组。
“火儿和月光帮主……唔……如果那个田字形线条代表囚笼的话……”严冷锋看了半天脑中突然想起了天行方丈所说的牢狱之灾,由于这些天两人一直在谈论这个话题,自然不免想到这一方面。
“那按你所猜测的话,火儿难道是被囚禁了?”
“不好说,按照这个想法来看,那无情也是被囚禁了。”
“看这个样子我们或许是最后一组到来的。”
“没错,但是教主呢?上面不可能没有代表教主的图形。”
“五个点,不就是教主吗?五毒教啊!”姚霜高兴的一拍脑袋跳了三尺高,五个点的图案不就是代表教主吗!
“但是教主和我们同样画有那个奇怪的符号,这个人做记号的时候,我们肯定是还在赶来的路上的,如果这个弯曲符号代表‘不在’的意思……”严冷锋依旧冷静的分析。
“也就是说,火儿和无情被囚禁,那剩下画这个记号的人……”
“月光帮主!”
“不错,有可能是月光帮主,但你还忘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如果图案没有缺失的话,那整个图案只有一个人没有被标记!”
“蓝老板!”两人紧紧皱着眉头,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