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如钩。整个大理城似乎一片祥和安宁。
大理城城主府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矮小汉子正蹑手蹑脚的四处张望着,看着四周无人便一个登云梯翻身进入墙内,不远处一家酒楼屋顶,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一位年轻汉子猫起了身子,看着那矮小汉子进入墙内,便也施展轻功跟了进去。
此时杨府客房内,严云星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眯着眼打盹儿,不远处床上躺着睡的如死猪一般沉重的杨越。之前由于夜深,严云星也就没有惊动下人,拉拉扯扯的把杨越拖到客房内躺下,而自己却没有太大睡意,也就凑合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严云星心里掐算着时间,默念着一二三四的时候却好似催眠了自己一般,终于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潜入杨府的矮小汉子已然悄然潜行至严云星所在客房窗外,只见那人摸着黑轻轻的捻开了窗户纸,一根极为细长的手指顺着那黑乎乎的小洞缓慢的探了进去,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妖法,不出片刻,那扇窗户便自动打开,只见那汉子一个鹞子翻身便滚进了房内。
此时严云星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微鼾,他实在太累了,几乎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这几日纵然是睡着,也只是和杨越学习的“马上睡觉之法”,但他哪能习得杨越此功力的半分精髓,那马儿一路颠簸,经常是刚刚睡着便被马儿一阵嘶鸣惊得差点跌下马来,几番折腾之后,严云星也就没有再尝试“马上睡觉之法”,只能无聊的时候踢一踢杨越的轿子,待杨越掀开轿帘刚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严云星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为此,孟德君挨了杨越好几天的臭骂……
此时房内黑乎乎一片,那矮小汉子已然潜伏至严云星身边,在看清了严云星面容之后,二话不说抽出腰间一柄泛着幽蓝寒光的匕便扎向严云星后颈,眼看着严云星就要命丧黄泉,就在这千钧一之际,窗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有刺客!”严云星瞬间惊醒,感受到脖子背后冰冷的杀意之际,几乎是在匕尖将将挨到后颈的时候,条件反射般疾喊一句:“神罚天雷!”紧接着身形瞬间移至桌子那一边,一颗心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杨越!”严云星大怒不已,若不是窗外那一声提醒,恐怕自己此时早已是冰冷尸体一具,严云星只能将满腔的怒火泄在杨越身上,心中早已痛骂了杨越千百遍,说了不要多喝,偏偏不听,还有你这杨府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堂堂城主府,竟然能混进来一个刺客,还差点杀了自己,你这城主我看也是当到头了!不过严云星显然没有时间去骂杨越,那刺客一击不成便又潜身下地,像只千足蜈蚣一般穿过桌子底下便继续向严云星杀来。
而杨越此时早已惊醒,毕竟一城之主,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早在窗外一声“有刺客”之后,杨越便迅翻身跃起,一只手却是摸向枕边,然而他却忘了这里是客房,并非自己的卧房,枕头底应该有的尖刀却是不在这儿,果不其然,杨越摸了半晌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此时却听的严云星大叫一声自己名字,杨越大怒,嘴里骂骂咧咧的便冲向那桌子边,谁知黑灯瞎火他也辨不清楚方向,一不小心便被一张椅子绊倒在地,摔了一个郁闷的狗吃屎。
严云星此时却是苦不堪言,那矮小刺客仿佛长着一双夜视眼一般,招招袭击要害,而严云星自己却只能听声格挡,毒王剑就在桌子之上,咫尺距离,却是很难拿的到,严云星一脚踢开那刺客扑面而来的一击的同时,急忙大喊了一声:“杨城主,掌灯啊!”
杨越听得严云星这一声喊,急忙爬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门外便大声呼喊:“给劳资把全府内的灯都找过来,要是少了一盏,劳资明天把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头统统砍掉!”门外刚刚赶来的一队守卫听到城主大人这一声喊,吓得急忙跑出去找灯,边跑还边喊:“掌灯!点火!”深怕保不住“明日的狗头”。
严云星此时已经被那刺客硬生生逼退至墙角,心里却是憋屈的很,这刺客偷袭的功夫极强,而自己却是有眼看不到,有武器摸不着,勉强抵挡了十余招之后,终于被那刺客现了破绽,只见那把幽蓝匕在严云星格挡的同时,犹如一条蓝色灵蛇一般绕过严云星的胳膊便往他腰间软肋刺去,严云星心头一惊,暗道不妙,这鬼魅一招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严云星却是突然福至心灵,只见他双腿下压蹲下了身子,一只手却是绕到背后拔出了烈焰长弓,与此同时,丹田暗运一股内力集于掌心,只见那烈焰长弓在内力引导之下,瞬间便燃烧了起来,火鸟尖鸣,烈焰熊熊,严云星只看清那刺客一双阴冷的倒三角眼,却是再也防不住那鬼魅的一刀,“噗嗤”一声,严云星只感觉肩头炸裂一般的疼痛,这还未完,那刺客见一击只伤到严云星肩头,冷哼了一声,那幽蓝匕却是顺着肩头狠狠的划了下去。
然而此时杨越却是扑至那刺客身前,有了烈焰弓的光源,杨越终于可以施展拳脚,那刺客见杨越来势汹汹,还未来得及再运一股力刺向严云星心脏,便迅的拔刀后撤,那刺客轻功极好,几个翻身之后便躲开了杨越的攻击,一个转身便顺着窗户口飞了出去,此时客房外一众守卫终于姗姗来迟,而严紫衣、严冷锋、完心、孟德君四人也已经赶至窗外。那刺客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声音嘶哑着低沉道:“我要走,还没人能拦得住!”说着便一个纵身掠至屋顶,只见他回盯着混在众守卫中一位身着夜行黑衣的年轻男子,嘶哑道:“姚霜,别让我再见到你!你要是有胆回谷,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说完便几个起跃,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严老弟!你怎么样?!”杨越看着严云星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纵然自己一开始有利用严云星的心思,但昨夜醉酒之后,杨越便打心眼里认了严云星这个小朋友,不说别的,单从喝酒这一方面来说,就知道他是一个豪爽之人,杨越平生最重义气,只是唐念羽一事伤透了他的心,从那以后,杨越交识朋友便再无之前一般热忱,如今刚得一义气小兄弟,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在自己的地盘上遭到刺杀,这实在是令人感到痛心之极,也羞愧之极。
“咳咳……”严云星却是轻咳了两声,一只手搭在了杨越肩头,只见他忍着剧痛低沉道:“那刺客一刀只是划伤了胸口,一力用尽,并未伤及脏腑,包扎一下伤口,明日敌人也看不出端倪,放心,无妨!”
杨越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严紫衣等人也冲了进来,看到严云星受伤,紫衣瞬间便扑簌簌落下泪来,杨越起身走至门外,面色阴沉仿佛挂着一朵浓重的乌云,只听他一字一句的冷声道:“给我把全城所有的大夫都抓回来!若是严兄弟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得给他陪葬!”杨越说毕便转身快离去,而众守卫则纷纷奔出府内去满城的抓大夫,杨府内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冷清了许多,只剩那满院的火光照耀着夜空,似乎也在弥补之前因伸手不见五指而所犯的过错。
天色渐亮,杨越此时又赶回到了严云星屋内,房内灯火通明,床边站立着严紫衣、严冷锋、完心三人,床头则是大理城最好的大夫在给严云星包扎伤口,严云星看着大夫包扎完了最后一道工序,急忙问道:“大夫,我这伤势可影响战斗?”
那大夫摇了摇头,开口答道:“这一刀虽然没有伤及心脏,但却伤到了肺脏,另外你肩头此处骨头刺裂,一个月之内不能再使用这只胳膊,最好也不要动气,否则气血逆流,伤口迸裂,到那时,你这一只胳膊恐怕就要废掉了。”
严云星听着大夫的告诫顿时便苦着一张脸皱起了眉头,明日还要与贾氏决战,关键常用的右臂又不能动弹,这该如何是好啊!
杨越听罢大夫的言语,摆手示意他去开药方,那大夫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门,杨越看着满脸愁思的严云星,却是微笑了一声道:“严老弟,我已经出了令箭,不消片刻,你我手下大军便可前来府内,明日你自不必出战,你伤在我府上,老哥我就算拼了这个官不要,也要把他贾氏商会掀个底朝天,更何况,他贾氏商会如今坐实叛国大罪,失道寡助,我看明日还有何人会来帮他!”
严云星听得杨越的言语挣扎着便要坐起身来,严紫衣急忙坐在床边扶着严云星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之上,严云星躺了个舒服的姿势急忙开口问道:“杨老哥这是何意?叛国大罪此罪名从何而来?”
杨越却是轻笑一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孟德,把姚霜给我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