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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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妓女。一个很漂亮的,文化程度不低的妓女。
他是一个流氓。一个装模做样自认为很聪明的流氓。
她靠卖淫赚钱。
他是她所在的娱乐城里的一名“看场”,也就是一条看家狗。
他们活着,为了活着。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追求。至少他是这样,因为他是个流氓。
他们住在一起。她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对孤身一人身在异乡的她来说是一棵可以遮风避雨的大树,毕竟她是女人,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他“爱”她,爱她的身体和她的钱。她对他从不吝惜,因为她是个妓女,下贱的妓女。他也心安理的的接受,因为他是个流氓,无耻的流氓。流氓无情,妓女无爱。他知道她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忍受他的妻子曾经是妓女,除非他对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至少他这样认为,流氓也是人。可他们还是在一起。
因为她他和别人打了架,受了伤,而且伤的很重。打架对于他,就象每天要洗脸刷牙一样,是一种习惯。受伤则是经常的。在医院里她哭了,她说他傻。他说只要他在,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她感动的又哭了。其实呢?他打架是因为捍卫流氓的“尊严”。她是他的女人,动了他的女人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向他挑衅的行为。他岂能善罢甘休?否则日后还怎么混?他为什么这么说?笑话,这事放到每个男人身上我敢保证谁都会这么说。他不是个说慌的天才,但她是个爱上当的傻瓜。
他嗜赌成性,一无所有。他住在她那里,寄生虫一样。那是她租的一间单身公寓,只有30平米,两个人住进去就已经显得很拥挤了。他还是搬了进来。她也希望他来,她说有男人才算家,她还说喜欢这个家,只有回到“家”才觉得自己象个“人”。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会不会嫌她脏?他说喜欢,不会嫌弃。她说再干两年赚足钱就不干了,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行,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说好。在他看来,她是脑子是出了问题。妓女可以过正常生活吗?流氓能吗?妓女和流氓能在一起过正常生活吗?不!
她的就是他的。他吃喝她的,衣服、皮带、皮鞋,甚至裤头、袜子都是她为他买的。她看起来很有精神,白天下班如果高兴的话会为他做上一顿“丰盛”的早餐,她的厨技不敢恭维,可能他是在外面吃惯了。但他还是吃的很多,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说美味。她还经常拉着他逛街,这是她的爱好,女人都这样。他对逛街很反感,男人都这样。所以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实在躲不过就去敷衍一下。她不喜欢买化妆品,但那是她出卖身体的包装纸,她必须买。她像小孩子一样喜欢买一些玩具娃娃毛毛熊之类的东西,本来不宽敞的房间被这些奇怪的东西几乎堆满了。每天整理她这堆玩具要花上大量时间,但她还是乐在其中。她还喜欢像家庭主妇一样买一些家用,就连为他挑选衣服也成了她的一大乐趣。让他无奈的是她在购买东西总是喜欢问他的意见。他只说合适,好,漂亮。反正不是他这穷光蛋掏钱,随便她。最可笑的是一次她竟拉着他去照婚纱照。披上婚纱,没人知道她是个妓女,她象一个真正的新娘。
每次他们做完她总是喜欢让他搂在怀里,趴在他的胸膛慢慢的睡。他问和别人做是不是也要这样?她说切,才不是哩。谁信?
他不是很在意她。很少问及她的身世,她也不愿提及,所以对她的以前只有一个模糊的了解,她出生在一个小镇,有一个禽兽的继父,她是逃出来的。她说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感觉到幸福,只有和他做爱才感觉到爽,只有和他...他就是她在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没有他她没法活下去。他说他也是。他还说他永远爱她。她问真的?他说...她问永远是多远他说...。
沉迷赌博的他向她要钱,他很有一手。一次,他说...她给了。
数次,他说...她说没有。他说...她说不行。他说...她又给了。
N次,他说...她说没有。他说...她说不行。他说...她说不再上当。他说...他又说...他再说...她只好给了。
他们生活了很久。他也没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太纵容他。只要提出要求她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他,钱、身体。不过时间让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有钱。他已经感觉到她离不开他,所以对她的态度和开始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不再说些甜言蜜语,不再吃她做的饭菜,不再和她一起逛街,不再......无缘无故的漫骂殴打,要不到钱,甚至曾经把她打到半死,还经常把她赶走带别的女人回家过夜。一次她怀孕了,说是他的。说不想再干了,要生出来。他说:”笑话,可能有100个爹吧?你不干了?我输了那么多的钱指望什么翻本?”他没否认,但说必须打掉。她不情愿,但还是去了。后来他发现她并没打,他很恼火,说你怎么确定是我的?她说生下来可以做鉴定,他说不行,她坚持。他打了她,不顾死活的打她的肚子,强行拉她,花言巧语的哄她去堕胎。最终孩子还是打了。由于多次堕胎,她终身不能生育。她哭的很伤心,他足足哄了三四天。没多久,他又打了她,理由是你不“工作”我们喝风去?
不是缺钱的时候,他很少到她那里去。她也说要离开我,但总是经不住他的甜言蜜语与威胁,她离不开他,期盼他回心转意。她对他就像一个赌徒,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希望但还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不久,他进去了。四年。伤害、流氓等一些小罪加到一块,四年。
他后悔。进来的人都后悔。
四年又有多远?得看你怎么过。在这里,四个月比你四年还长。不信你可以去试一下。
在这里期盼什么?无非是出狱、减刑、有人探望。他有亲人,他判4年他们很生气。如果是死刑他想他们会开香宾庆祝一翻。虽然有朋友来,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一次。只有她常来看他,由于比较远,她也只能每月月初来一次。她每次来烟、吃的、用的...自然少不了,所以当时她对他来说简直是女神降临一样期盼。当时,他对她做了最深刻的检讨,说等他出来,一定要带她过上好日子。还说“我爱你”“要在一起”,现在看来当时说的也是真的,不过就是保质期短了些,容易变质。
他进了劳动号。劳动号里减刑快、待遇好、吃的好,有肥肉吃,还有点补贴,可以买两盒烟抽。他们经常出来劳动,享受日光和清风。在里面也可以享受到“放风”。不过那是在一个铁笼一样的房间,人圈在里面就象一栏牲口一样,“放风”的目的是怕他们发霉长毛。
“失去才知道珍惜”以前的自由,他在乎过。但现在他知道它是多么宝贵。就连一个乞丐都值得他羡慕,他向往自由的生活。在里面他想的很多,憧憬“未来”是他消磨时间的好方法。他真的想好好做“人”带着她过“幸福”生活。
快出来了。他在里面混的不错。他很仗义,每次她为他带来的东西全部分了下去,而且从不欺负人,也不许别人欺负人。他们很羡慕他,说他有福。他们的老婆,女人如她十分之一也不枉相处一回。他得意,他期盼她。他们也是。用她的钱我让朋友帮他四下疏通,他减刑3次,提前半年出来了。
他们依旧住在一起。但这次他决定要走正路。她依旧做着妓女,努力赚着钱。他用她为这几年出卖身体的积蓄和为他东借西凑拿来10万块买了辆货车,跑短途。他拼命的跑,不规律的睡眠让他瘦掉了20斤,只为早些把车钱和他的赌债还上。他们想方设法节省开支,她也不再喜欢购物,甚至吃饭的时候她只吃那么一点点,借口说减肥,都留给了他,说她知道长时间开车是相当耗费心血的。那段时间虽然苦,但却是她生活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他说在坚持两年他们就远走高飞。
后来终于他从她那里搬了出来。他受不了艰苦的生活,因为他是流氓。有福不享,何必呢?还钱?让它见鬼去吧。
手上有点资本的他四处投机,见缝插针,只要赚钱他什么都干。满天惹事生非的事那是小流氓做的事情,年纪一大把再胡混那纯是傻瓜。人说男人三十是最好创业的时期,他不能错过这男人人生的“正午”。几经努力的他小有收获,如果不还钱给她,他可以花天酒地的过相当富足的日子。她经常来找他,但只字不提还钱的事。他尽量疏远她,可能是日子好了就想把她一脚踢开,看见她就浑身不自在,空气中都充满肮脏的腐臭味道,心里说不出的腻烦。她觉察到了。但她能怎样?可能这就是他的本质吧,他也曾经责备过自己,但那已经无法改变了。直到一天他烦了,打了她。她哭了,骂他不是人,是畜生良心被狗吃了。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是因为她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她是他财路的一颗福星。但一天这个姑娘不明原因的和他说分手。几经询问,知道她来过,把他过去的一切一切统统都告诉了她。他气炸了。他去找她。娱乐城说她很久没来上班。
他回到了“家”。很久没回来过了,但锁依旧没换。我用原来的钥匙打开门,屋里很乱,而且满是酒气,烟味香水味的混合味道。她躺在那里看着电视,身形显的憔悴。就连他也觉得她可怜,毕竟她用青春换的钱全部搭在了他的身上。这几年的妓女生活摧残了她的身体及灵魂,而他又在她的心里深深的刺了一刀。他有些歉疚,她这样都是他造成的,毕竟良心还没被狗全部吃掉。
她看到他来,显得很吃惊,当得知他没吃晚饭她非常高兴的为他准备。在厨房里他说明来意,他们又吵了起来。他说她毁了我的前程,她说他毁了她的一生。她对他破口大骂,说什么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多少,为他借的这些债压的她如何如何...要和他恩断义决,并要他马上还钱给她。他本来想把钱还给她,至于一起生活,那是不可能的,也许他会给予她物质上的补偿。但被激怒的他用茶杯打破她的头,说还钱?你借钱给我的凭证呢?她懵了,说不还钱就告到法院。他说去吧。你去告我吧,我等你,并摔门而走。以他现在的人际关系,向她这样的外地弱女子能扳倒我?笑话点了吧?
他依旧人模狗样的活着。以前人叫“老板”,现在人叫“经理”。他混入了上流社会。黑白两道混的自是有模样,她没告他,也没有再来找他,忙的不开交他把她遗忘在心里的一个角落。
在酒席间,她来了。她已经不像模样,头发蓬乱,黑眼圈带着很深的余尾纹,头上顶着快脏兮兮的药布怒气冲冲的来了。她是来闹他的。哭喊叫骂,掀桌子,踢椅子,将他狗血淋头的大骂,谁拦骂谁,就向一个当街的泼妇,骂完,等着他打她。在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能下手吗?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强行的将她拉了出去。
她又来找他一次,是在街上。他也没打她。不是不想,是不能,因为身份。
他带着8万块钱去找她。她还住在那,锁依旧没换。他进去时她卷缩在角落,盖着很厚的被子,头上不见了药布取代的是一条丑陋的疤痕。她那副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笑。他把钱扔在她的被上,说钱我会还你,你别在闹我,你要多少钱我会补偿你的。说完转身就走。她用钱打在我的脑后,满天都是,冷漠的说有钱你就了不起?你欠我的一辈子永远还不清......
她果然没再来找他。
他又找过几个女人。富有的在乎他的身世,贫穷的在乎他的财产。她们很世故,让他觉得只有16岁17岁的小姑娘才单纯的可爱。但他已经30岁了。
他被诈骗了。是他一直当兄弟的人几乎骗走了他的一半财产。从此他不再相信任何感情,因为它只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他病了。虽然很多人来看他。但都是为工作而来,虚伪的寒暄并不是他所需要的。他需要的是真正的关心,发自内心的。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孤独。他想起她,但他很理智,他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又去她那一次,带着四万块。被骗后他也不太宽裕,但这样他会心安一些。这次她什么也没说。但钱她没看一眼。
我以为从此就结束了,但不是,她又来了。他正陪客人吃饭,让他很意外。
她依旧有些邋遢,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她也没来闹他。但他怕她在闹出什么还是强行把她拉了出来。他和她说了很多,但她好象不再听。他还再讲,她手里突然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向他挥来,说要杀他。匕首可以威胁到生命,但她毕竟是女人。她只是挥到了他的身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她划伤了。但她还是被他打倒在地上,他下手很重,因为他很只在乎自己,在乎自己的生命。她已无法再伤害到他了。她自杀了。割了腕,并挥舞着尖刀阻止任何人靠近,血淌了一地。
在场的人被吓呆了,他也是。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还有人肯为他伤害自己的生命。他冲了上去,被她划伤几处才夺过她的刀。按住她的手畹,将瘦的几乎和鸡一样轻的她抗在肩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送医院。走到他的车跟前,他才发现他不能开车,因为他必须一只手按住她的伤口。一只手开车?不行,她不会乖乖的和他去医院。他拦了几次出租,但谁敢拉两个浑身是血的血人上车?他仍然拎着那把尖刀,可能是他太紧张忘记扔掉了。
他也疯了。幸亏一个见多识广的江湖朋友为他解围。
在医院里她仍然不肯合作治疗,被强行注射镇定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放弃了工作,每天陪着她,怕她再做什么傻事。但他俩很少说话,因为他不想在欺骗她。不说假话,自然没话可说。他已经不会说真话了。他只想用行动表示,他要接受她。
他说你一痊愈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她笑了,说你舍得放弃现在的成就和我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他说舍得,她又笑了。他说相信我,我不会在伤害你,我会带着你,一辈子带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她很开心的笑了,笑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接近痊愈,看起来气色很好,心情也不错。
一笔很大很赚钱的买卖来了,但他没去做,仍陪着她。她劝他让他去工作,不要担心她,当时只是她一时冲动。他说等我接你出院。
出院那天,他去接她,护士告诉他她早上就走了。他问和谁,护士说是一个人走的。她回“家”了,他了解她。
他回到“家”,屋子里还那么脏乱。房东说好久没交租了,问他是否还要住下去...他四处找她,但她就像消失了一样人间蒸发掉了。也许她是去散心,她一定会回来的,他了解她。
他找到护士,问她走了留下什么没有?护士摇头。
他想她会回来的,他了解她。
他又回到繁忙的工作当中,但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她。
很久了,他应该回到“家”去看看。发现家变的很整齐,收拾的一尘不染。他兴奋不已,她回来过!他在“家”等她,他知道她会回来的,他了解她。
但她再未出现过。
他失望了,也曾想过找。但是人海茫茫何处寻觅?
他又发达了,但越富有,他就会觉得越空虚。他这才发现,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是孤独的,而他越来越不能承受这份孤独。他努力不想她,但越是这样,她的影子越是围绕着他。有越多的时间,就越觉得孤单,他就象一具丧失灵魂的躯壳,机械的生活,努力工作,不停的赚钱,赚钱,不让自己闲下来,用酒精香烟麻痹自己,麻痹自己。
她始终没有回来。他也许不了解她?她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留下的走了?哪怕一张字条也没留下。她去了哪里?那个城市能收留她那样的女人吗?没有依靠的她过的好吗?是不是还在被人欺骗着......
不能再欺骗自己,他需要她。他去找她,在她出生的那个镇子。那是个不太大的小镇。他找到了他的家,但只见到他那个禽兽继父。他没打他,因为他已经是一个很糟糕的老头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这样。
他甚至找到诈骗他的人,但也没能找到她。他用钱买下原来的那个“家”,在那里,他挂上了那张婚纱照,桌上摆上一盆花,及一张很醒目的字条。他几乎每天去一次,为那盆花浇水,每次满怀希望开门的他手都会颤抖。门开了,屋里一切还是原来的一切,但他都要搜寻一翻,想找到一丝让他兴奋的痕迹。可每次除了失望就是无奈。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会理解他的感受。他想说: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会...但他永远没机会说了。
他欠她的,正如她所说的,他还不起,永远。这笔债压的他喘不过气。
花死了,不明原因的死了。“家”卖了,连同家具。已经办完了手续。“家”已经不在属于他。他恳求房主在让他留上一晚。最后一晚。
电脑前,他敲完这段字,天也亮了。天亮的真早,而他也要离开了。孤独,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他认罪。他将孤独一生,背负着永远还不完的债。
他哼起一首歌,叼起一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