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宝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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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漓江支流岸边发现玉石
桂林三月,黄昏。我站在漓江的一条支流岸边,晚霞像一大片玫瑰色的薄纱,妩媚地罩在碧波之上。忽然,我眼前平静的河水泛起涟漪,一个健硕男人的身体从里面跃出来。他用力甩了甩头发,飞溅的水珠落在我身上。我不由得后退一步,惊诧之余扫视这个突然袭击的男人,他的身体在夕阳中闪着浅褐色的光,像一块质感如锦缎的巧克力,散发着暧昧的诱惑气息。瞬间,我的眼里满是欣赏的目光。
他像一头豹子,自我身边轻巧掠过,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眨眼之间,他又出来了,已经穿好衣服,墨色的休闲T恤,墨色休闲裤子。再次经过我身边,他停了下来,挑了挑簇黑的眉毛,认真地对我说:“现在自杀可真是找罪受,水很凉呀,要是实在想不开,也最好等到夏天再来。”
在我迷茫地看他时,他又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我:“嗯,现在还想自杀吗?”
我像是被他的话催眠了,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不了,我不自杀了。”他笑了,在我的肩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嗯,这才是听话的好姑娘。”说完他转身离去,留我站在原地傻傻地发呆。
半晌,我终于缓过神来,无奈地笑了,想必他把我当成一个要跳河自杀的女人,我的样子真的那么衰?我俯下头,以水为镜,仔细地照了照。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眼睛更是布满红血丝,一副绝望憔悴的神情。难怪他以为我要自杀。
我不由得叹一口气,这几天的行程,真是一场沮丧之旅。
半个月前,我来广西的一个城市出差,本来预计的时间是3个星期,但与合作公司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只用10天就完成了交易。打电话回公司,正赶上上司心情大好,爽快地让我用剩下的时间在广西转一转,我便参加了一个去桂林的旅行团。
行程从一开始就不顺,大巴出发不到一个小时,便抛锚在半路,导游从附近城镇招来修理工,修好了,到达目的地,新的麻烦又来了。因为耽误了时间,之前预定的酒店被占了,只得转入一个青年旅馆。我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拼到一间,小孩哭闹了大半夜,我一直睡不着,凌晨时刚朦胧睡去,手机定的闹铃便响了,已经到了集合时间。匆忙套上衣服,连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就奔了出去。每个景点都人潮汹涌,风景大同小异,有几处我没下车,靠在椅背上睡觉,可能因为这样,头发更蓬乱了。
黄昏,在回旅店的路上,车子居然又抛锚了。游客们在叫,导游小姐疲惫地不停解释。我干脆下车,走到这条漓江的支流河畔,打算舒缓一下心情,没想到意外遇到的这个男人,却误以为我要自杀。可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的脑子里突然全是他关切的眼神,轻轻拍我肩膀小心呵护的样子。
当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风雨,计划中的景点因为雨水过大被取消,只能在附近转悠。中午,我又来到那条支流岸边,坐在岩石上,雨后的阳光洒下来,浅水中有一个东西闪了一下,我好奇地走过去,拣起来,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挂饰,质地纯良,正反面各刻着字,分别为“侬情”和“ME意”。想必是哪个游客失落于此,被我无意拾得。
这是一趟混乱迷茫的旅行,拾来一块玉牌,却弄丢了相机,还有公寓钥匙,带着一份对那个男人说不清的惆怅之情,离开了三月最美的桂林,返回。
借宿之夜身体“纠缠”
我在回公寓的路上给开锁公司的人打了电话,他们答应派人过来。这时已是日暮。我对面空了许久的房子,正在搬来新住户,主人是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子,双手抱着一盆枝繁叶茂的盆栽柠檬树。他把柠檬树抱进屋里,又出来,在门口给工人付劳务费。男子向我这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我在心里惊呼了一下,这不就是在漓江支流里跃出来的那条“鱼”嘛!他也认出了我,微微惊讶地张了张嘴,露出清风似的笑容。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开锁公司的人堵在路上,说如果9点还不能到达,那就只能明天来了,他9点要去医院守候待产的老婆。对面男子正在收拾门口的杂物,听见了我的电话内容,开玩笑地问我是不是决定“自杀”之前,把公寓钥匙抛河里了?他把最后一摞书籍搬回去后,又出来,问我要不要进去喝杯茶。他的口气那么亲切温柔,像一个可以依赖的大哥哥。每一次与他的眼睛对视,我的心就莫名地慌乱一下,莫名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他给我的茶里加了一大块透明的冰糖,笑着说让我感受一下生活的甜蜜,中和一下我心里的苦水,免得我再想不开。看来他依然把我当成彷徨无助、随时打算自杀的女子。嗯,也好,脆弱的女人是需要男人保护的,我很愿意他把我看成可怜巴巴、无家可回的流浪猫。
我喝茶的时候,他在厨房用面包和鸡蛋火腿做了一个三文治,让我吃完就在他的卧室借宿一晚,他在书房打地铺。这么体贴善良的一个好男人,我还能说什么呢?从漓江支流边上的那个黄昏开始,我也许就中了他的魔,他对我笑一下,我就觉得空气都要开花了。
他的被子散发出浓厚的男人味道,我把被角蒙在脸上,用力地嗅了嗅属于他的气息,像是把脸贴在晒在太阳下的棉被上,还有柑橘味的剃须水味道。睡梦中,又回到遇见他的那条河边,我在水中畅快游着,他就在我身边,像一条鱼,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忽地跃起。我用手掌击起浪花,拍在他的身上,他飞速地游过来,将我搂在他的怀里。我枕着他的手臂,浮在水面上,任凭着水浪将我托起又沉下。
灿烂的阳光洒下来,将他的身体涂成金褐色,像一块诱人的巧克力,想咬一口的渴望又从心里升腾起来,此时近在嘴边,我不再犹豫,轻轻地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鱼草的水腥味道。他的皮肤很有弹性,像筋道的弹力拉面,一松口,立刻恢复原状。他扭头看我,可能奇怪我为什么咬他。我说:“尝尝活鱼的味道。”他欢快地大笑起来,笑声渐次渐远……我醒了,身边的台灯依然亮着,我的嘴正紧紧地咬着被角。半夜我去洗手间,他的洗手间里有个装脏衣服的大竹筐,里面满满的。我忽然很想洗他那筐脏衣服,一半是为了感激他对我的关心。还有就是,洗他的衣服,是不是也算跟他的一种亲昵接触的方式?
我悄悄地把大竹筐从洗手间搬到放着洗衣机的厨房,小心翼翼地放水,怕惊醒他,用厚厚的餐桌布盖住洗衣机。我的身体也靠在洗衣机上,尽量掩盖着洗衣机发出的声音。
很快,屋子里就弥漫着洗衣液的清新香气,有种水果的味道,刚好餐桌上有一盘苹果,我拿起一个,像梦中咬着他手臂的样子,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等咬第二口,觉得背后湿乎乎的,我回头一看,老天,洗衣液放太多,泡沫冒出来了,粘我一身。不管它,我继续吃苹果。
可刚咬了一口,我就被呛得直咳嗽——他不知何时,竟站在厨房门口,瞪着眼睛看得目瞪口呆。我的脸忽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想跟他解释,可我太着急了,忘了地面上都是冒出来的洗衣液的泡沫,脚上的人字拖滑了一下,我就朝地上滑倒下去。
他奔过来,想接住我的身体,可在匆忙中他也踩到了泡沫,滑倒的速度比我还快,结果,我扑倒在他的身体之上。我们都迫切地想站起来,可越扭动,身上和脚上沾的泡沫越多,越站不起来。他的身体紧紧地与我贴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他起伏的脉搏跳动,他的灼热气息喷在我的脖后,我们的身体胶着在一起。
我忽然发现他变得不像平时那么敏捷凌厉,和我一样,对眼下的窘迫似乎束手无策,他甚至都不再挣扎,任凭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后来我抓着餐桌腿终于站了起来,赶紧一把扯过沾满泡沫的餐桌布裹住身体。
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我赶紧跟他解释,说我怎么怕吵醒他,所以用身体挡着洗衣机,洗衣液的泡沫冒出来,粘到我的衣服上……说了半天,我发现他根本就没在听,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确切说,是盯着我的胸口。接下来,他的手径直伸过来,我脸热心慌,不知道该怎么迎接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可他只是轻轻地抚了一下被我随意挂在胸口上、那块在漓江水畔捡来的玉牌,又正反面翻着看了一下,就将手收了回去。然后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气说:“这块玉与你很相配,我很喜欢上面的字。”我有些失落,难道我的身体还不如一块玉牌?随即又满心欢喜,我既紧张又兴奋地希望他再说点什么。可他站起来,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
“侬情”“ME意”合二为一
第二天我的房门打开了,解决了烦恼,应该如释重负才对,可我的内心却充满了失落感。我知道,我已经眷恋上那间散发着他独特味道的卧室,想起我在梦中枕着他的手臂,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将幸福紧紧地握在手心,飞也飞不掉。可现在两扇铁门,将我们那一晚所有的暧昧和曾经的身体纠缠,全部阻隔开,我遗憾时间为什么不在那一晚定格?就让我们永远停在那里。
我的惆怅像阳台上的天竹葵,茂密地生长。可他好像平地蒸发了,一个多月,他的房门日日紧闭,我每次出门或者回来,都在门口故意多停留一阵,盼望着他能忽然出现,就像他从漓江支流的水里突然一跃,出现在我面前。可他没有。
我变得深居简出,推掉所有同事或者朋友的邀约,除了上班,便守着屋子做宅女,甚至在阳光灿烂的天气也躲在阴暗的屋里,搬把椅子拿本书坐在门口,时时留意门外的声响,但我期盼的开门声一次也没响起过。就在我觉得连咀嚼的饭菜都是失望的味道时,他的房门终于响了。
我兴奋地从门口的椅子上站起来,差点被椅子绊倒,飞快地打开房门,看见他风尘仆仆地背一个棕色旅行包,正在开门。我大声地问他是不是被外星人挟持了,怎么失踪这么久?再过一天不见人,我就去警察局申报失踪人口了。
说完我才发觉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这么欢呼雀跃算什么呢?这时我才觉得有点尴尬。可他的表情分明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似乎我的担心天经地义,而且居然还认真地向我“汇报”:“嗯,我只是出了一次时间比较久的差,从公司直接走的。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就想办法告诉你了。”
他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我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他打开了门,回头喊我:“过来帮我冲杯凉茶呀,外面的温度快和微波炉一样了。”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我牵念了一个多月的屋子,一切依旧,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弥漫在角角落落。他进浴室里冲凉,我在客厅的一个高脚几上,看到一张他的照片。他穿着泳裤坐在沙滩上,笑得像一只梅花鹿。忽然,上面的一个挂件吸引了我,我拿起照片仔细看,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玉牌。那块玉牌,那么眼熟,上面居然也刻着字,正是“侬情”。再把我胸前的那块玉牌从衣服里抽出来,老天,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传来沐浴露的香气,他从浴室出来了。看见我正满脸惊讶地拿着他的照片,他笑了,问我是不是看到上面的玉牌很惊讶?我确实惊讶,可我更想知道他的玉牌现在在哪里?他走过来,接过照片,凝视着上面的玉牌,说丢了,坐船的时候不小心丢在漓江的一条支流。
原来那个黄昏,他潜在水里,是在水底找寻他丢失的玉牌,可他没找到。
这时我有点明白了,他在水中找玉牌的那个晚上,下了一夜暴风雨,河水暴涨,冲出堤坝,他的玉牌可能随着河水冲出来,落在岸边的浅水里,正好被我捡到。
我心里冒出一个让我惶恐的念头: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找寻一块玉牌,尤其玉牌上还刻着“侬情ME意”的字样,究竟这玉牌对他有怎样的意义?或者说,这玉牌会不会是一个女人送给他的呢?
我掩饰着心底的紧张,笑着问他玉牌是不是一个与他关系亲密的女人送的,我等着他否定,可他居然很用力地点头:“嗯,是的。”
我依然笑着,可笑容已经僵了,不知该说什么,就胡乱地问他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呢?他说在上海的一个老房子里。这回我笑不出来了,他忽然哈哈大笑,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奶奶。玉牌是当年他爷爷向他奶奶求婚时特意定做的,他爷爷留过洋,很浪漫,在玉牌上刻了中西合璧的“侬情ME意”4个字。他大学毕业之后,奶奶就将这个玉牌传给他,让他将来送给准孙媳妇。
我想起我借宿的那晚,他盯着我胸口的玉牌看。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捡到了他的玉牌。可他为什么当时不说呢?我问他既然知道我戴的玉牌是他丢失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好还给他。他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为什么要还给我呢,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天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把奶奶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哦,原来他在那个午夜就做出了决定,我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包围住,晕得快找不到自己。他说想看一看我胸口的玉牌,便用手轻轻解开我衬衣最上面的粉色纽扣,却没把玉牌拿出来,而是将手指伸进去,只在玉牌上稍微地停留了一下,就滑到我的胸上。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用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挣扎着说你该去喝凉茶了。这时他火热的唇已经吻到我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说:“唔,你比凉茶还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