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岸知道顾野想说什么，于是便劝道，“妹妹，你先回去，我没事。”
“好吧……”黎叶勉强同意。
顾野顿时有点不高兴，“小狐狸，你宁愿听黎淮岸的话，都不听我的，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我只听正确的。”黎叶朗声回应。
顾野挑眉，不满意这个答案。
但想到得早点和黎淮岸谈话，就暂时不计较这些。
在黎叶走后，顾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寒芒。
黎淮岸也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
两个凶狠的猎人，戴上新面具。
“是蓝毅让你回来的？”顾野开门见山，直接质问。
黎淮岸没有否认，只说了一句，“我不会伤害叶叶。”
“那你怎么跟蓝毅交差？他会轻易放过你？”顾野显然不信。
黎淮岸道，“我自有我的办法，在此之前，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看在我这些年为FG出生入死的份上……倘若我有什么意外，帮我照顾好……她们母女。”
黎淮岸这话，显然已经在交代后事了。
顾野眉梢微挑，他和黎淮岸打交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绝望的气息。
他定声询问，“就没有其它解决办法？”
“无解。”黎淮岸无奈一笑。
顾野显然不赞同，随即反问道，“谁说无解？杀了蓝毅，一切不就解决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杀一个蓝毅，绰绰有余。
可黎淮岸却阻止道，“他是将我养大的恩人，你如果对付他，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行吧，那我就等着你先死，然后再杀他。”顾野轻飘飘地回应。
黎淮岸看着眼前这个将生死随意把控，世界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是顾野吗？”黎淮岸下意识地询问。
“我不是，难道你是？”顾野冷声反问。
“不，你不是他，至少，不完全是。”黎淮岸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脸还是那个脸，眼神也一样。
只是气势，有些不同。
“我融合了帝主的记忆和能力，有些偏颇也是正常的，但不管是哪个我，都是我。”顾野自信回应。
黎淮岸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顾野竟然不是以前那个顾野了！
一个人的脑海里，若是有了别的记忆和能力，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模一样。
那他曾经看见的未来，岂不是终究会应验？
“你是在想，我既然变了，那会不会伤害小狐狸，是不是？”
“你会吗？”
“当然不会，她是我最爱的人，是神女的化身。”
“不，她是黎叶，她不是神女。”黎淮岸定声反驳。
“她就是神女，不管你们是否承认，这就是事实，正如我就是帝主，而且我已经和帝主融为一体了。”顾野定声回答。
黎淮岸看着顾野，眉头紧皱，过了很久才说道，“如果有一天，君主把神女复活了，你会怎么做？”
“你说什么？”
“我在君主的宝库里见过，那里还有一块能量石碎片，还有一个神女分身。
你会选择谁，你爱的到底是神女，还是黎叶？”
黎淮岸提出终极问题。
顾野明显愣住，他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
已经融合了帝主记忆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帝主，帝主就是他。
这种事化用到小狐狸身上，自然也是一样的。
可现在，黎淮岸却有了另外的说法。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狐狸就是神女。”
“不，黎叶就是黎叶，不是神女，她和神女是不同的。”黎淮岸继续打破顾野的幻想。
“你别说了！”顾野听不下去了。
他只觉得黎淮岸分外聒噪。
他周身涌动着灵力，恨不得将黎淮岸直接切成碎片，让对方闭嘴。
看到顾野这样，黎淮岸便知道，即使融合了帝主的力量，顾野的心态还是太弱了。
他连这点质疑都抵抗不了，更何况面对更狡猾的君主。
自己还不能死。
他要活着，要留下来，要保护妹妹。
并且，他还要呆在这里，一步也不能再离开了。
在君主和蓝毅发动攻击前，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管你是帝主，还是顾野，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辩。
我只想请你记住一件事，倘若有一天，在神女和叶叶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希望你对叶叶的伤害，尽量小一点。”
说完这话，黎淮岸直接起身离开。
顾野坐在原位，思考着黎淮岸那番话。
最后，他自嘲一笑。
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小狐狸就是神女。
她一定是。
她必须是。
顾野毫无察觉，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
若是周子凡在这里，一定会发现，此时的顾野，精神已经很不稳定了。
只是他平时伪装得很好，被黎淮岸刺激后，才显露了一丝原形。
而唯一能稳定精神力的周子凡，现在因为喝了两杯酒，正在耍酒疯呢。
“菲菲，你不要走！我不准你走！”
周子凡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抱着宁飞的腰，苦苦哀求。
宁飞想挣开，却发现这醉汉的力气比平时大多了。
她用了十足十的力，都没有撼动分毫。
“快放手！”宁飞只能大吼一声。
“不放，除非你答应跟我结婚，否则我死也不放！”
“你故意威胁我？你到底醉没醉？”宁飞发现，她好像被这小子耍了。
周子凡没有正面回答，依旧委屈巴巴地说道，“老婆，你不要走好不好？”
“周子凡，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
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家主之位，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自由人生，以前玩一玩也就算了。
如果你想认真，抱歉，我无能为力。”
宁飞的声音无比绝情。
周子凡一开始还能接受，后面直接黑了脸。
他大声吼道，“什么叫玩一玩？老子都对你掏心掏肺，不顾生死了，你一直在玩我吗？”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可能和你结婚，你死心吧。”宁飞的声音越来越冷。
她从小思叶那里得知自己婚后的不幸，又从黛西那里侧面打听到具体过程。
她如果嫁给周子凡，就要做好当一个生育机器的准备，还要当一个后宅里的傀儡，再也没有自由。
她接受不了。
“如果我不当家主，你就会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周子凡抱着最后一丝期待询问。
“但这可能吗？你是周家最有天赋的催眠师，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在这个位置上，逃不掉的。”宁飞一开始还曾期待过。
只要周子凡坚持，只要他不当家主，一切就好了。
可是最近，周家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催促周子凡回去。
他已经二十几岁了，不是可以随便看世界的十八岁少年。
他有责任、有家族，必须去承担。
这一年，周子凡一直围着她转，周家那边非常不满。
而她在周子凡的帮助下，已经掌控了宁家，除掉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他们两个，是时候说再见了。
然而，就在气氛沉默时。
周子凡忽然问道，“你会爱一个瞎子吗？”
“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瞎了，你还爱我吗？”周子凡定定地看着宁飞。
他不像是在说说而已，而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宁飞身体一僵，瞳孔瞬间放大，怒声呵斥，“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催眠师最厉害的地方，不就是眼睛吗？
只要我瞎了，他们就不可能逼我当家主，你也不会嫁过去受苦了。
只是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还能不能配得上你……”
周子凡一脸认真地解释。
宁飞不敢再和周子凡聊下去了，这家伙平时很正常，关键时刻怎么和疯子一样。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这人能和顾野那种男人成为朋友。
宁飞努力稳定情绪，最后再威胁道，“你敢把自己弄瞎，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今天到此为止！”宁飞彻底下定决心，用尽全身力量，终于将周子凡推开。
她风一般地跑出房间，迎面正好对上了顾野。
顾野还沉浸在黎叶是否是神女的问题上，有些出神。
两人只对视了一秒，宁飞却吓了一跳。
她在顾野的眼里，看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暗。
这个男人很压抑，像魔鬼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宁飞觉得这不是顾野，而是另外一个人。
“滚！”
顾野冷冷开口，锐利的眼神透着杀意。
宁飞多年修炼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和这个男人硬碰硬。
她继续离开。
周子凡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他当然听见顾野刚才那句“滚”了，忍不住抱怨道，“顾狗，你发什么疯呢？别把我老婆吓着了。”
“真正吓着她的人是你，你敢瞎一个试试？”顾野冷声威胁。
周子凡摸了摸头，小声反问，“你刚才都听见了？”
“我不想偷听，但我现在听力很好。”顾野如实回应。
周子凡低着头，继续道，“我也不想瞎，可我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我再也没有其他主意了。”
说到这，周子凡又抬头看着顾野，小声求道，“哥们，你能不能帮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