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也在酒鬼爹的辱骂声中,沉默地把酒鬼爹给拖回了家门口。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投来。
也有邻居指出游也的行为不对,还不孝顺。
但是游也一直沉默,没有再听任何一个人的话,也没有再和任何人对话。
等他们回到家以后,酒鬼爹的身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脸上也被擦破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醉意也完全消失。
只剩下骂骂咧咧的辱骂声。
游也家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看起来最起码存在了二十年。
但是按照游也目前的工资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住在这种地方。
光是祝氏集团给他的薪资,就够他在市区最好的地段全款买下一套公寓。
那里交通和美食都很发达,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麻烦。
所以,游也是为了他的父亲才会留在这个小区吗?
可是游也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否则他也不会用这种带有惩罚意味的方式,把他的父亲给一路拖拽回家。
“你想吃点什么?”这是几个小时以来,白霜跟游也说的第一句话。
游也关上门,仿佛已经用尽他的所有力气。
他摇摇头,沉默地走进一个房间。
白霜见他没关门,便试探性地走了过去。
她看见游也已经躺在床上,他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明明是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此时他却蜷缩在床上裹着被子。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拥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此时的游也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白霜轻轻地关上房间门,用手机订了食材送货上门。
在此期间,游也的渣爹骂骂咧咧地找出医药箱。
“你是那臭小子的女朋友?”渣爹看向白霜问道。
“不是。”白霜不欲多说。
渣爹斜着眼睛,一脸“我都明白”的神情。
“不是?他从来都没有带过人回家,没有同事没有朋友,怎么今天却带你回来了?
“就算你们还不是男女朋友,但你肯定对他有意思是不是?
“是的话还不麻溜地过来,你想让我自己擦药水吗?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渣爹对白霜大呼小叫,简直是把白霜当成是佣人来使唤。
白霜看了他几秒后,抬步走了过去。
“就是,赶紧过来!既然对我儿子有心思,我又是他爹,那你就该好好伺候我——啊啊啊!”
渣爹的话还没说完,他脸上的伤口就被白霜给捏住。
白霜下手可不轻。
那伤口本来只是一条浅浅的血痕,被她这么一捏,伤口裂开变大,新鲜的血水从里面挤了出来。
“疼疼疼疼疼!死丫头你还不赶快给我撒手!”渣爹持续输出辱骂道。
见渣爹还有精神骂人,白霜直接选了渣爹身上最严重的伤口。
捏。
“啊!!”渣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白霜持续捏,清冷漂亮的脸面无表情,“你继续说。”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嘴贱,你别再捏了我要死了啊啊啊!”渣爹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
他常年不洗脸,眼屎随着眼泪哭出来。
真是恶心死人了。
白霜松手,嫌恶地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手。
渣爹捂着自己的伤口哭嚎,白霜冷冷一句甩出去,“闭嘴。”
游也在房间里难受,渣爹一哭嚎游也只会更加难受。
渣爹一听白霜的话立马闭上嘴。
生怕白霜再因为他的不听话而来捏他的伤口。
这女孩儿实在是太凶太狠了,而且也真是敢下手啊!
很快,白霜买的菜送到了,白霜去厨房准备做饭。
可是厨房里面除了锅碗瓢盆以外,什么调料都没有。
可以看出是很久都没有人在家做饭了。
白霜只能又外卖买调料。
“唉,自从他妈走了以后,我们家的厨房就是个摆设。
“你要是买的话,最好也把锅碗瓢盆都给重新买了。
“这些东西都放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坏,还能不能用。”
渣爹站在厨房门口,终于说出了一番人话。
他居然还知道叹气了。
“走?”白霜皱眉。
博大精深,这一个“走”字,到底意思是“从这个家走了”。
还是说“从这个世界走了”?
“从家里走了,不是死了。”渣爹也意识到他说了有歧义的话,解释道。
“唉,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就是爱喝酒吗。
“我不抽烟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我就是喜欢喝点小酒。
“喝酒你也知道,它就是会不小心喝多,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有时候可能就会顺手打她。
“但我不是故意的啊,事后等我清醒了我也跟她道歉了。
“你说,为什么她非要死拽着这一点不放,总是跟我吵架?
“她为什么总是让我在她和酒之间选一个?她为什么要逼我?
“她明明比谁都清楚,我是多么喜欢喝酒,她就是诚心看不得我高兴!”
说着说着,渣爹反而还生气了。
他走到一边拿出一小瓶白酒,拧开喝了一口才平复心中烦躁的心情。
他继续说:“忽然有一天她就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带。
“我还以为她回娘家去了,就没打电话。
“但是她很多天都没回来,我打电话给娘家也说没看见。
“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渣爹说着笑了一声,“也有可能她真的‘走’了吧。”
通过渣爹的话,白霜算是了解了游也的故事,也大概可以拼凑出游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童年和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不是说童年和家庭幸福的人,他/她就不会有烦恼,不会有负面情绪。
但是童年和家庭不幸福的人,对他们来说,快乐一定是个奢侈品。
调料送到了以后,白霜开始做饭。
常年不被使用的厨房终于又有了作用。
这个冰冷的家罕见地又充满了烟火气。
坐在客厅里喝酒的渣爹一愣。
他听着从厨房传出来的炒菜声,闻着平凡的油烟味,他的心竟也出现了一丝颤抖。
但是很快他就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不后悔。
在酒和女人之间他选择了酒;
在家庭的温暖和酒液的冰凉中他选择了冷。
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