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在现代社会,纪云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买房买商铺。
她买房时,还没有限购政策,所以死前,她名下共有二十几处房产,遍布各大一二线城市。
这个习惯,这辈子纪云汐依旧也有,而且爱上了买田地,一买就是一大片田,而后在附近建个田庄,让当地的农民百姓负责田里的种植收成,她提供每月月例。
在纪云汐手下做事其实非常舒服,哪些手下勤快有本事,她都看在眼里,在平日待遇上从不亏欠,而且一有机会就会扶你上位,栽培你,让你去更好的位置。
那些混日子的,过不了多久也会被纪云汐清出去。
这样下来,周围的人都是勤快的,干活从来不会偷懒,大家心里自然不会有微词,而且越干越起劲。
所以周遭的百姓农民们都知道,给纪家做事,好!
良性循环,纪云汐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但因为环境不对,纪云汐已经好些年没有对外扩充了,也就守着她的当铺和拍卖行,以及先前买的良田商铺宅院过日子。
毕竟古代不比现代,生意太大钱太多,很容易让皇帝忌惮。
其实这些年,纪云汐为了纪家的安全,做了很多妥协。
比如她已经三年没买过良田宅地,就让钱堆在库房里,或者让拍卖行去收集更多更好的天材地宝。
比如收集来的天材地宝,她一定会让兄长代劳,进贡一部分给圣上。每年赈灾,也捐不少银钱。
可有什么用呢?
按照书中剧情,纪家是第一个靶子。
这说明什么?说明五皇子也好,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位也罢,早就已经看她纪家不爽了。
不是因为她纪家的生意,只是因为,他们是太子一党的人。
当今圣上,并不想太子继位。
那她纪家无论生意是大是小,只要皇帝没换人,纪家就一定不会长久。
既然如此,纪云汐思来想去,觉得能做的就两件事。
一、把皇帝换了,确保太子上位,只要太子稳坐皇帝之位,纪家就一定不会有事,这点纪云汐是有信心的;
二、索性把生意做大,再找一人深深根植于朝堂之上。商场官场双管齐下,不管未来皇帝是谁,只要他们想动她纪家,也得权衡能不能动;
这路很难,但是是纪家唯一的路。
他们从出生时冠上‘纪’这个姓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要么更强,要么死。
装弱只会死得更轻易,死得更惨。
做好决定后,纪云汐便重新开始买田了。
田地的主人祖上曾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先帝赏了这一片田地。
可先祖死后,家里没有能接任的后代,渐渐势微。
一大家子只靠这片田活着,日子实属艰辛。
他们便打算卖了这片田地,迁回老家。毕竟老家在偏僻之地,日常起居用不了太多银钱,日子能过得比在上京城舒服。
纪云汐大概转了转,没怎么犹豫,便直接和田地的主人签了田契。
她这几天,已经了解的差不多,田所在之地,以及地里的每年收成,她都已经了如指掌。
来这一趟,也就是来签字的。
跟在纪云汐旁边的,便是唐虎。
唐虎年纪不大,比纪云汐还小个一岁,不过十四岁。
但纪云汐准备把这片田庄交给唐虎管。
放在别人那,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哪家管事没有三四十岁的年纪?
可纪云汐还挺喜欢用年轻人,比起从外头招年纪较大有经验的管事,她更喜欢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
而要培养人,就要有机会让新人尝试。
纪云汐觉得唐虎挺机灵,那个糖葫芦甚得她心。
纪云汐侧头,对唐虎嘱咐道:“这片田我便交给你了,接下来的时间,你要一边招工,一边在周围建个庭院,还要安排一系列的事务。具体的,你可以去其他田庄看看,让其他管事带带你。”
本来以为只是过来陪三姑娘看田的唐虎懵了:“交…交给我??”
纪云汐颔首,一张脸依旧没太多表情,淡淡问:“怎么,你不敢应?”
唐虎大喜过望,一张脸涨得通红,生怕纪云汐收回成命:“敢!敢应!”
他立刻抱拳单脚跪在了纪云汐面前:“三姑娘,小的一辈子都跟着您,定不辜负三姑娘的赏识!”
唐虎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他能有这么一天。
他才多大啊,他就能管这么一大片地了!他一定要好好管,好好干,给家里爹娘争气!给三姑娘争气!
他要告诉街坊邻居,他唐虎不是生来就只能卖糖葫芦的!!!
纪云汐笑了,刚想再交代几句,晚香忽然过来,在她耳侧轻声道:“姑娘,吴大公子出考场便晕倒了。”
纪云汐轻轻挑眉:“哦?”
她其实并不担心,未来夫婿是什么人,她早已心中有数。
虽然对方看似身中剧毒,但命比谁都硬,生龙活虎的,而且非常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纪云汐不太清楚吴惟安到底为何要闯这个官场,仅仅是因为心里向往权势,还是有什么隐情,她都不知道。
书里也没提过。
但纪云汐能感觉到,吴惟安有他的目标,且一步步非常清晰地朝他的目标而去。
目标清晰的人,最惜命。
所以晕倒什么的,百分之百是装的。
而且吴惟安从车上向她要镜子的那一刻起,已经想到了很远。
他已经在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可以说,吴惟安之所以让自己显得如此疲惫,在众人面前表现如此疲惫,甚至考完晕倒,全都是有目的的。
纪云汐对唐虎道:“你留在这自己摸索吧,我去一趟吴家。”
唐虎忙道:“是!”
纪明焱真的是吓坏了。
但还好,妹夫没什么事,就是缺觉太累了才晕倒的。
吴惟安躺在自家床上安静睡着,纪明焱郑重其事地将他的补汤放在妹夫枕头旁,以便妹夫醒来就能喝上。
做完后,他才和众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考了三天,纪明双也累,他的本意是和纪明焱一起回府里。
哪想纪明焱对他道:“我去找我阿毒姐,你自己回去吧啊。”
阿毒姐的身份,纪明双也已经知晓。
这个妹夫奇奇怪怪,但纪明双已经不想细究下去。
他累了。
而且查下去有什么用呢?
纪三就会退婚吗?纪明焱会不喜欢他的妹夫他的阿毒姐吗?
想来是不会的,那他何苦去查?
纪明双也终于明白,为何长兄如此喜欢喝茶抄经。
他也有点想喝茶抄经了。
纪明双没再耽搁,自行回去,吴惟宁把他送到门外。
对着这吴家老二,纪明双倒是很喜欢。
他作了一揖:“惟宁留步,你也辛苦,赶紧回去休息罢。”
春闱这三日,吴惟宁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做完试卷,还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
不像他大哥,每晚夜深之时,总是一副累到撑不住的样子,在桌上会趴着小眯一会儿。
吴惟宁也跟着作揖:“明双公子一路小心。”
两人就此道别,而偏院后头,纪明焱终于找到了毒娘子。
毒娘子正蹲在灶台之后,看着里头的火渐渐熄灭,双拳紧握,面露凶光。
纪明焱提提红衣,跟着蹲下,凑过去,双眼亮晶晶地问:“阿毒姐,你怎么了?你看着好生气啊,谁惹你了?”
毒娘子牙关紧咬,恨不得把仇人咬下一块肉来:“隔壁房间躺着的那个!”
“啊,妹夫?”纪明焱一脸疑惑,“妹夫刚考完回来,现在还晕着,他怎么惹你啊?”
“他怎么惹我?你看看!你看看!”毒娘子伸出她那双白皙娇嫩的手,骂骂咧咧,“我这双手如此白皙如此嫩滑,但隔壁躺着的那个,居然不多请个下人来劈柴!我前几日劈的柴又用完了!!你说说,我一个弱女子,我又要烧饭,又要劈柴!居然要我用这双手,劈柴!他这些年,就只用我们四个下人!就我们四个!穷不死他!我们四个一年累死累活,给他干这干那,结果他连过年红包都没给,说三姑娘给过了!这还是人吗!还是人吗!我不想干了!我干不下去了!我要收拾包袱走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口飘过的雪竹眼风都不带动一下。
反正时不时的,家里厨娘就会这么吼上一嗓子,再加上现下公子睡着了,厨娘更是吼得厉害。
纪明焱不知道啊,他凑过去看着那双手,惊叹道:“阿毒姐,你手确实很白很细嫩,你这个年纪,手还能这么细嫩?和我三妹的差不多欸。”
毒娘子一把毒粉就糊上了纪明焱的脸:“你说我老??”
纪明焱呸了半天毒粉,很委屈:“可是你确实年纪不小,应该三十了吧?”
说起这个,毒娘子目光更是阴毒:“我不干了,我真的不干了,我干不下去了!”
说完她就腾得起身,拿了把柴刀就往外冲。
纪明焱以为她要对妹夫不利,忙跟着,结果发现毒娘子去劈柴了。
她力气极大,劈柴声停都不带停的,木屑满天飞,雪竹也跟着满天飞。
纪明焱就在旁边看着,边看边惊叹:“阿毒姐,你不止毒用的好,柴也劈得好啊。”
毒娘子最喜欢别人崇拜她:“那可不,姐姐我什么不会?我劈的柴比你吃的饭还多。”
纪明焱又看了会,很快毒娘子便劈出了一堆柴。
她风风火火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纪明焱便跟着走来走去走了好几趟。
当然,他没帮忙搬,毒娘子也没让他搬。
纪明焱想了想,问道:“阿毒姐,你说你们有四个下人啊?”
毒娘子怒容满目:“对,就只有四个!这没良心的主子噢。”说着,又朝吴惟安的房间看去,那眼神恨不得把门盯出一个洞来。
纪明焱跟在搬着一捆柴的毒娘子身后:“但是我怎么就只见过三个?你,雪竹,还有管事。”
毒娘子啪地一声将柴往旁边一丢,拍拍手:“因为他懒得见人啊!最会偷懒的就是他了!奶奶的,老娘越想越气!我今晚不烧饭了!我要休息!我要去喝花酒!我要去看男人!”
纪明焱眨巴眨巴眼睛:“阿毒姐,你不制毒吗?”
毒娘子震声:“毒毒毒,你就知道毒!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可说是这么说,毒娘子还是生了火,先快速炒了几个最简单的菜,解决了府中的晚膳。
然后拿出制毒专用小锅,换了烧饭的锅,开始和纪明焱一起窝在厨房快快乐乐研究新毒了。
纪云汐到的时候,便听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兴奋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朝厨房看了眼,摇摇头,也不敲门,径直推开吴惟安的房间门,迈步走了进去。
春闱结束便已是傍晚,这会天早已暗了下来,房间里乌漆嘛黑的一片。
丫鬟们被她留在马车上,没跟进来。
纪云汐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没打算摸索前进,而是回头就想出去找人点灯。
结果有声音从床上传来,朦朦胧胧中有一个黑影起身,闲庭漫步般走到桌前。
没过一会儿,烛火被点上,房间亮堂了起来。
纪云汐下意识眯起了眼,等适应后才看去。
烛火前方,吴惟安站在那里,面容平静,宛若松竹。
纪云汐看着他:“你醒了?”
吴惟安低低嗯了声,揉了揉眉间,微微苍白的脸带着几分疲倦。
这些日子,他确实费尽了力气,一个时辰当两个时辰在学。
再加上这三天无眠无休的会试,吴惟安确实也是累了。
他问:“你找我有事?”
纪云汐朝她的美人榻走去:“听说你晕倒了,我来看看。”
吴惟安轻笑了声,同时朝美人榻旁的桌前迈步:“你还真是让人寒心。”
纪云汐往美人榻上一靠,挑眉看他:“?”
他伸手,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纪云汐一杯:“我以为你会在外头等我。”
纪云汐接过,抿了口水:“刚好要去郊外看田。再说了,你不是让我放心?”
吴惟安就站在美人榻旁,修长白皙的五指浅浅握着普普通通的茶杯,缓缓开口:“放心和关心是两码事。”
纪云汐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手上:“我现下来看你了,一样。”
吴惟安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语气听着有几分伤怀:“算了。”
纪云汐耸耸肩,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就对方这演技,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只有黄金白银才是真的。
纪云汐抬头,提醒道:“三月放榜,你要做好准备。”
吴惟安在一旁坐下,似乎没懂她的意思:“嗯?我不是等着收钱就行?还要作何准备?”
纪云汐知道他在装不懂,也懒得虚与委蛇,直接点明:“冯家会有行动,等春闱放榜后,便是一场硬仗。有兄长有太子,你最终还是能进殿试一试。但是,圣上不一定站我们这边。就算依你的表现,你能进一甲,圣上不一定给。”
吴惟安垂眸:“所以?”
纪云汐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轻声道:“所以,你该用用你的人了。”
吴惟安偏头看她,忽然问道:“圣上对太子不满?”
但按照吴惟安看来,当今皇帝对太子还算满意,挺看重的样子。
至少他安排的眼线,没看出有任何不对。
纪云汐没有瞒他:“是。”
吴惟安微微蹙眉,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中水。
半晌,他轻笑:“难怪你急着拉我入伙。”
纪云汐没否认:“你要确保万无一失。”
吴惟安把玩手中喝完的空杯,目光落在前方的火烛之上:“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今皇帝在殿试中如何排名,难道他想干预就能干预吗?
很多事情都是存在风险的。
从去赌坊砸那15亿前,纪云汐就想了很多。
一甲是圣上钦定,就算吴惟安确实有实力,但圣上如果给了他第四名的话,又该如何?
纪云汐在赚钱上向来很有方法,但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没招。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吴惟安日后能稳坐丞相之位,成为万人敬仰的吴公,就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再加上,他像是一个无底洞,似乎需要源源不断的钱。
那么纪云汐猜测,他应该是在背后养了很多很多人。
那他就应该有办法。
至于他要找什么人,怎么找,纪云汐不问也不关心,她只要一个结果。
当然若结果是失败的,纪云汐愿赌服输,那15亿没了就没了。
可她当然想要好的结果,而且她要的也不仅仅是那15个亿。
纪云汐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我当然信,否则你以为,我为何选了你?”
她的钱,从来不白砸。
吴惟安勾了勾唇角:“三姑娘,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对我知道多少?”
他就坐在美人榻平日放置杂物的柜台之上。
说话的间隙,他低下头,唇刚好就在她左脸脸颊上方一点。
纪云汐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美人榻上,闻言她睫毛动都不曾动过:“我知道你不简单,猜测你想做的事也不简单。”
吴惟安嗯了声:“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不知道。”纪云汐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知道,书里主角是五皇子,吴惟安只是五皇子最大的暗棋,一直到书的最后才显出水面,提之甚少,“我也不想知道。我拉你入伙,仅仅是希望太子能顺利继位,希望我纪家能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罢了,其他,你想做什么,你是谁,我一概不关心。”
吴惟安静静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剔透,他这般近的距离,能看见浅浅的绒毛。
吴惟安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坐直,拉远距离:“我知道了。”
纪云汐点点头,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达成。
她起身,就打算离开。
吴惟安又是轻叹:“用过就丢,真真让人寒心啊。”
纪云汐回头看他:“?”
她又怎么了??
吴惟安右手手肘抵在腿上,下巴搁在手掌,望着她:“你今晚过来,根本不是因为我晕倒过来看的。”
纪云汐:“?你也不是真晕。”
吴惟安:“你怎么知道我真晕假晕,如果我真的晕了呢?”
纪云汐有些无语:“早点睡罢。”
她留下这四个字,便回了。
临走前,她想把六哥一道带走,但纪明焱沉迷制毒,说什么都不肯走。
纪云汐也没强求。
结果那毒娘子眼睛一亮,手往围裙上一擦,朝她作了作揖:“三姑娘,你可记得我?”
纪云汐看着面前的女人,颔首:“当然,最近经常听六哥提起娘子。”
毒娘子嘿嘿道:“记得就好,上次我烧的年夜饭,三姑娘吃着可还习惯?”
纪云汐:“习惯,色香味一绝。”
毒娘子甩甩手,开始展示她自己:“没有没有,三姑娘谬赞了,我近年来厨艺都生疏了。当年来吴宅之前,我曾在江南有名的风雪楼当过大厨。”
哦?风雪楼?听说全大瑜最好吃的一家酒楼?
纪云汐笑道:“难怪娘子手艺如此之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纪云汐先行告辞。
毒娘子望着纪云汐离开的背影,一副神往的模样。
纪明焱靠了过来,跟着毒娘子看着自家妹妹走远,好奇:“阿毒姐,你好像很喜欢我三妹啊?”
“当然喜欢!”毒娘子丝毫不掩饰,“你三妹一看就很有钱,还很大方。我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说到这,她又朝隔壁房间瞪了眼。
真的,她现在还留在府里干活,完全是因为,家里公子是那三姑娘的未婚夫婿。
这样的话,她还有点盼头。
否则,她真的马上就走,不干了!
隔壁房间,吴惟安正坐在桌前写信。
最后一字落下,他将信放进信封之中,喊来管事。
吴惟安:“你亲自去里丰把这封信交给蒋公,告诉他,当年救他弟子的恩情,他可以还了。”
圆脸管事恭敬道:“是。”
从那晚之后,纪云汐没再去找过吴惟安。
她忙着当铺的事,拍卖行的事,还有购置一切合适的宅子,店铺,良田。
吴惟安也没去找过纪云汐,前头为了准备春闱,他堆了很多事,现下正一件件搞定。
春闱的试卷,吏部请了翰林院的大学士们批阅,纪明喜也忙得早晚都不着家。
同时,选秀在大张旗鼓的进行。
听说那冯家四姑娘在选秀中得了圣上青睐,一开始就赐了贵人,正在家学习宫中礼仪。
三月初,冯贵人风风光光入了宫,很快就承了宠,很是受圣上喜爱,各种赏赐不断。
三月中旬,春闱试卷批阅完毕。
十六号那日,无数考生聚集茶楼酒楼,翘首以盼等着放榜。
纪明焱早早就订好了榜碑对面的酒楼厢房,拉着三妹、七弟、妹夫、妹夫他二弟一起等榜。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年后,门生再问:“吴公,此生你可有不甘之事?”
吴公答曰:“有。”
门生好奇:“何事?”
吴公叹气:“我从来都不是夫人的最爱,我从来都是用完被丢的那个。”
门生惊恐:“那,那师娘最爱谁?”
吴公摇摇头,再叹一声,迈步离开,未曾回答。
从此,此事便成为了一桩千古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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