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国使团回到驿站,一个个儿蔫头耷脑好比丢了魂儿。这一晚上,从接到临国的礼物开始,到举杯对饮,再到三皇子出幺蛾子钻进公主的房间,外加女刺客捣乱,以及最后的豪赌三局,输得那般惨重……每每提起一件事,都无比扎心,连走路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二皇子让大家休息一天,明日往回返。
岳国使团们灰头土脸地回到房间,睡中都掉了几滴辛酸泪。
二皇子季翡以为,三皇子在回到驿站后,应该能从床上下来,别再作妖了。然而,现实是,他的这位三弟,作妖是不分敌我的。
驿站的门不够宽,他就让人拆大门。反正,这床他是躺定了,谁说也不好使,必须赖在上面养伤。
季翡劝道:“你身为三皇子,要注意皇家形象。你住在公主床上,算怎么回事儿?”
隔着帷幔,三皇子回道:“你稀罕龙床,还不行我稀罕公主床。”
季翡被怼,脸色都变了,怒声道:“别胡说!”
三皇子嗤笑一声,说:“有没有胡说,二哥心如明镜。那个位置,我不稀罕,你也不用盯着我是个事儿。”
季翡对三皇子并不放心,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着实发现,这位十分不着调的人,怼天怼地怼空气,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眼瞧着是没有继承皇位的希望。不过,令他不得不防的是,三皇子怼皇上,皇上偶尔斥责两句,却从未惩罚过他。这种喜欢和包庇,令人心里极不舒服。
季翡觉得,自己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想要站稳脚步,还得需要一个手段了得的贤内助。这么一想,他就想到了妖舟。那样一个惊才绝艳,却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女子。她捶他,那是真疼。她若是替自己捶其他人,那就是真香啊。
季翡眸光染笑,脸上的表情就跟着起了变化。
三皇子趴在床上,问:“笑得那么贱,做什么?!”
季翡的笑容僵在脸上,缓了缓,才说道:“你啊,说话就不能注意些?!”
三皇子回道:“无论是父皇在位,还是你上位,都不至于饿死我。我注意什么?!”
这一次,季翡非但没有因为三皇子的话而愤怒,反而觉得无比踏实和舒服。他盯着那把椅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决心干掉太子取而代之也是每晚的主打梦。若三皇子真无意皇位,还能给自己帮衬,那真是不要太香。
季翡决定,先和三皇子套套近乎,走走感情,所以,交心是第一步:“我在想,十三公主貌似不错,若能迎娶回岳国……啊……”
三皇子的面具,直接拍在了季翡的脸上,不但将他的脸拍到一边,还生生砸出了一行鼻血。因为力道之大,玉面具竟然被碰撞成了碎片!
三皇子一把攥住季翡的衣领,盯着他的脸,表情凶狠地呲了呲牙,低声威胁道:“你敢打她主意,我杀了你!”
随意披散的长发,凶狠如同饿狼般的眼神,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峰,以及那张略显饱满的唇,形成了一张难以形容的脸。桀骜不驯中透着邪魅之色,阴冷无情中饱含着诱人暗潮。小麦色的肌肤,散发着性感的光泽。斗篷之下,是光着的双脚,关节分明,脚趾修长。
这,就是好比海妖一般的男子。
有着让人窒息的魅力,和嗜血杀人的本性。
季翡吼道:“你疯了?!”
三皇子勾起邪魅的唇角,笑道:“你才知道我是疯子?”缓缓靠近三皇子,直到和他鼻尖顶着鼻尖,才停下来,极具威胁之意的眯起眼睛,幽幽道,“她是我的。你,不能抢、不能碰,否则我一口一口咬死你。”
三皇子的发丝轻荡,有一缕落在
季翡从三皇子的眼中看到了认真和疯狂,终是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骂道:“真是疯子!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
三皇子松开攥着季翡的手,丢给他一个白眼,用手撑着后腰,一步步挪回到床边,掀开帷幔,爬了进去。很难想象,他刚才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季翡面前的,不但把他给打了,还要咬死他。
季翡擦掉鼻血,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三皇子,表情狰狞地骂道:“你早晚死她肚皮上!”
三皇子回道:“我乐意。”
季翡忽地一笑,说:“你乐意,怕是人家不乐意。乌羽白盯着那块肉,可是眼馋得狠。”
三皇子说:“我挖他眼、剁他手、毁他容……”
季翡:“……”
季翡没法继续和一个疯子聊天,生怕自己再挨一下。他并非打不过三皇子,却忌惮他下毒的手段,依仗他治病的能力。
季翡抬腿要走,却在离开前,掏出那枚戒指,一边把玩一边询问道:“刺客是你派的?那套极品人鱼泪是你送的?这戒指里的毒针是你藏的?”
三皇子回道:“二哥有此问,当对着镜子问,更容易得到答案。”
季翡说:“不是我。”
三皇子回道:“也不是我。”
季翡还要再问,三皇子直接赶人:“别磨叽,快走,打扰人睡觉天诛地灭。”
季翡无语,冷笑一声,将戒指放在桌子上,这才转身离开。
三皇子用手揉了揉后腰,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臀部,一口咬住枕头,就像在宣泄心中的愤怒。若季翡看见这样的三皇子,定会相信,他说过要一口一口咬死人,不是玩笑。
季翡回到自己的房间,舞姬禾素迎了上来,帮他脱掉外套,然后跪在地上拔掉季翡的鞋子,为他洗脚。
季翡闭着眼,长缓一口气。
舞姬禾素问:“主子可是有烦心事儿?”
季翡没回答禾素的问题,而是后仰躺在了床上,用手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老三。若是他,怎么会毒害十三公主?啧……”手指触碰到了脸颊,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禾素立刻爬上床,问:“主子,怎么了?”
季翡的脸,此刻才显现出红痕,他烦躁地推开禾素。
禾素再次爬上来,心疼得不行。她解开衣衫,说:“让奴给主子揉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