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司矜的声音,男人立刻转头。
欣长的身影被烛火拉长,半映在少年身上。
唯美的凤眼满是喜色,几步走到司矜身边,开口温柔:
“太好了,矜矜,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着,就伸出一只手,习惯性的去抚少年的肩膀。
司矜后退一步躲过,顺手拿起宫女托盘上的茶塞进了他停在半空的手里:
“国师啊,这是今年新产的碧螺春,全是清明前刚摘下来的嫩芽,朕特意吩咐人给您泡的,尝尝?”
云慕念动作一顿。
显然没想到以前那个唯他是从的小皇帝,有朝一日会对他如此戒备。
但是,话在眼前,他也只好尴尬的接下茶盏,低头行礼:
“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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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爱卿坐。”
司矜自顾自走到龙椅上落座,对云慕念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他一眼。
说实在的,云慕念长的很好看,细眉长眼,声音温润。
举手投足之间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对谁都是温柔知心,深情款款。
这宫里有不少男男女女,包括以前的原主,都对他心动。
但是,司矜不心动。
且不说此人生的不如顾临渊。
便是如,那故意装出来的伪善嘴脸也令他作呕。
他存在于世上万年,见惯了人间百态。
自然明白,云慕念这样的人,看似纤尘不染,实则醉心权力。
看似以苍生为己任,其实最爱他自己。
云慕念依言走过去,将茶水放在桌上,小心问:
“陛下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司矜回:
“反贼已全部清理,皇宫恢复宁静,朕很开心。”
“陛下,你的眼睛骗不了臣,你若有心事,可以跟臣谈谈,臣会尽己所能为您排忧解难。”
“你想跟朕谈?”司矜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反问:
“以什么名义谈呢?
新任国师?
还是……郁景元的旧情人?”
云慕念脸色一白,一向波澜不惊的笑相难得出现了皲裂。
缩在纯白月玟锦袍下的手微微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的咯咯作响。
原来他家矜矜生气,是因为这个。
一定是郁景元那个伪君子又出卖他。
上一世他就帮郁景元夺了皇位,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不过是郁景元忌惮他知道的太多,一道圣旨要了他的命。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自然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本以为只要控制了将他奉为神坻的小皇帝就能做一个隐形的太上皇。
但是这一世,又被郁景元那废物碍了事。
云慕念稍稍垂眸,渐渐平复下心情。
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射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矜矜,郁景元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我自幼与宫中相识,引为忘年交,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你就如此不相信我?”
“国师大人。朕问你想以哪种名义跟朕谈话,没问你别的。
答非所问,罪同欺君。
国师大人一向聪慧,最好自己掂量掂量再说。”
这段话,着实让云慕念惊了惊。
他不敢相信,以前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人,现在张口闭口就要判他欺君。
云慕念一日三次被司矜佛了面子,伪装完好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思索片刻道:
“以……国师的名义。”
“那便不必谈了。”司矜拒绝的异常干脆:
“国师大人占卜如神,通知顾将军救驾有功,等着朕明日上朝论功行赏吧。”
三言两语,将一个众人眼中的谪仙,说成了一个蓄意邀功的佞臣。
云慕念的脸色彻底黑下来,自觉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便起身告退。
刚准备离开时,却被司矜叫住。
云慕念回眸,以为小皇帝回心转意。
谁知,司矜只是让林公公拿了个红木锦盒过来,道:
“这里面的龙涎香是你给的,朕生怕有毒,闻久了不能人道,便不用了。
还给你吧。”
闻言,云慕念一瞬间如遭雷击,彻底石化在原地。
那龙涎香里却是掺了令人不能生育的毒,还是他之前为了帮郁景元夺位送给小皇帝的。
但是,这香是他自己调的,连宫里的太医都察觉不出异样。
郁司矜,何时变得如此机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