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昭突然提起的何家二小姐,容妃想了想,倒真没有什么印象。
“大约是宫中画师遗漏了去。”
沈千昭笑笑,“也可能是有人不想将这何家二姑娘的画像送进宫里来。”
容妃微微一愣,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沈千昭记得,冯家有位庶出的二公子,就在宫中任画师多年,这冯家有意与何家结亲,这撤下一幅画像,也没什么难的。
大约就是没想到,自己会弄出这么个宴席。
既然这何家无意与冯家结亲,那这胡,自己截了去...应该也不算不地道吧?
沈千昭想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司长宁身上。
太子是储君,他的妻子,将来是要担起后宫之责,司长礼即便不出事,司长宁,也到底是欠缺了些。
半晌,容妃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哪个是何家的二小姐,问道,“昭昭,何家的二小姐是哪位?”
沈千昭一眼望去,只见这会儿,何昔昔正和何今今坐在一块,两人吃着东西,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讲得何今今是被逗得满面笑容停不下来。
姐妹俩的情绪倒是丝毫没有因为方才司长宁的事而被有所影响。
“就是左边第六桌,穿粉色衣裙那个。”
容妃照着沈千昭说着的位置看去,只见两人正好被好几个人挡了去,看不真切。
难怪方才连何今今都没瞧见。
沈千昭这才道,“宫中有个画师我倒算认识,回头让他悄悄的去何府,给这何二姑娘再画上一幅。”
容妃点头同意,“这事你看着来便是,再找探子,去看看何二姑娘从前在边塞生活得如何。”
若是没有些什么不好的习性,便好。
虽看不见脸,可瞧着外形,大约是个不错的姑娘。
宴席结束后,隔天沈千昭就让采秋出宫去传话。
现下,宫中画师正是休沐期,刘有才这会儿,大约还在家中与成婚不久的妻子如胶似漆。
何府,何昔昔正在厅中,何大人手里捏着冯夫人送来的帖子,想邀何昔昔过府一同赏花。
这会儿,纵使有什么花可赏,那昨日也在宫里头赏过了。
那冯府虽大,可焉能比得上宫中?
此时,何夫人一把扯过何大人手里的帖子,一把拍在桌子上,“去什么去?”
何夫人向来就是强势的脾气,那冯家公子,从前那般离谱,听说还未娶正室,外头就已经养了个外室,这肚皮都圆了。
当没人知道呢?
“何着,我这养得白白胖胖的大姑娘,给他儿子打从良了,他何家还恩将仇报不成?”
何大人见状,连忙哄着,“夫人莫气,为夫哪有要将二丫头嫁到冯府的意思啊,你这不是误解我了嘛?”
何夫人冷哼一笑,“什么夫人,十年前就和离了,好好叫人。”
这十年前就和离了,这还时不时派人往塞外送东西,还成日送什么自己的画像到塞外,老不知羞。
若不是昔昔年纪也到了,也该择一门好的婚事,她又岂会回来京城受气?
一旁的何昔昔漠然开口道,“只有白,没有胖。”
厅中,霎时间一片安静。
这时,外头有人来传,“老爷,夫人,外头有个自称是宫里头的人,还拿着令牌,说是要见老爷。”
何大人一愣,宫里头的人?
“在哪?”
“还在外头等。”
何大人连忙往外头走,“为何不将人带进来,怎可如此怠慢?”
那人抓了住脑袋,快步跟在何大人身后,这宫里头的令牌,他也未见过,不清楚对方身份,哪里往府里头带?
这万一是个假冒的,是来寻仇的,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直到走到了外头,瞥见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立于府门口,是个生面孔,何大人低声问道,“不知贵客是?”
刘有才从兜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不知能否进府一谈?”
到底是太常卿,那块令牌,何大人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永乐公主的,当即将刘有才请进了府里头。
待坐下后,刘有才这才开口道,“何大人,是这样的,先前宫中有画师来为府上的二位姑娘画像,公主发现,何二小姐的画像不知怎的,竟不见了踪影,这才让小的,来为何二姑娘补张画像。”
何大人眉头一蹙,“画像不见了?”
突然,他想到了冯府今日递来的帖子,心中到底有数了。
这次各府送进宫里适龄女子的画像,是为太子选太子妃,倘若宫中有贵人看上了,也会领进宫,带在身边半年一年的,待出宫时,自然也能谋得个不错的好人家。
这冯家,是怕二丫头被相看了去...
“请稍等,我这便让人去将小女带来。”
说着,何大人当即让下人去将何昔昔请了过来。
初见何昔昔,刘有才微微一愣,心里也大约清楚了,难怪公主要单独为这何二姑娘补张画像。
一幅何昔昔的画像,被陆有才送到了永乐殿。
画卷展开,画上的女子,英姿容发,眉目间多了几许旁的女子鲜少有的凌厉,可目光却又十分澄澈。
刘有才的画功的确精湛。
沈千昭红唇勾起,“能将何二姑娘画得这般传神,这宫里头的画师,怕是也只有你一人了。”
刘有才却是笑笑,“公主的功力不浅,又何必如此折煞小的?”
永乐公主那幅山水画,被皇上挂在了宫中,宫中的画师,时不时都会去看上两眼,每每一看,总是忍不住的感叹几句。
一旁的采秋笑眯眯。
旁人夸公主,她心里头就有种夸自己的感觉,乐着呢。
刘有才走后,沈千昭这才从那些画像里挑了几张觉得家世人品尚且都不错的,连带着何昔昔的画像,也一同揣进了布袋里,递给了采秋,眉梢一挑,“送去东宫。”
采秋微微一愣,“殿下不去吗?”
沈千昭嘴角勾起一抹意欲不明的笑,“你去就好,倒也不必那么早回来,别忘了带些易侍卫喜欢的吃食一同去。”
沈千昭将话说的这么明白,采秋哪里听不懂,耳根子“腾”的一下,瞬间爆红。
“殿下又在胡说,奴婢和易侍卫明明清清白白的。”
说着,抱起那布袋,就往外头跑。
方向却是往小厨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