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庄园大变样,围绕着赵氏的庄园,一间间长工和部曲的房屋建起,将赵氏别院和佃农的村庄围在了中间。
整个上蔡都在安静的过冬,除了这一片。
这里每一天都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劳作,有许多从上蔡县另一面的村民赶来,哪怕不为工钱,就为这里包了一天两顿饭,也值得他们在这里干活。
汲渊有序的做着这一切,同时还要处理从京城来的消息。
汲渊正看得入神,赵通疾步进来,禀道:“汲先生,柴县令来了。”
汲渊将桌上的信件都放进盒子里锁好,问道:“他来干什么?”
赵通顿了顿后道:“看脸色,似乎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我问了一下跟在柴县令身边的人,听说是因为上蔡好多人跑去了西平县。”
汲渊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把人请去前厅,我这就去。”
赵通应下。
柴县令很不高兴,他刚收到消息,今年好多靠近西平县村庄的人都跑去了西平县,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赵含章也太过分了,抢了他的常宁不说,竟然连他治下的百姓也要抢。
汲渊在上蔡代表赵含章,自然不能让她和柴县令的关系恶化,他道:“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县君是怎么知道他们去了西平,且不打算回来的?”
柴县令哼了一声后道:“他们的里正说的。”
汲渊想了想道:“不知我可不可以见见这几位里正,就汲某知道的,我们女郎并无夺人的意思,如今流民遍地,西平县要是缺人,收拢流民就行,何必和邻县争人闹不愉快呢?”
柴县令瞬间被他说服,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当即就带了汲渊去见来告状的里正。
里正们:……
快过年了,冬天越来越冷,里正们怕底下冻死,饿死人太多不好,所以到
一进到村里才发现村里很多青壮都不在家,连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三四十的中老年(泪流满面)也不在,他们当时就吓得不轻,以为村里的人出去落草为寇了。
一问才知道是去隔壁县干活了,而且还去了挺长时间。
里正们等了几天,见他们过了发工钱的那天也没回来,越发担忧,很怕他们就此留在西平县不回来了。
最要命的是,一个里正心中一慌,就找隔壁里正谈了一下这件事,然后发现隔壁里正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去了西平……
于是一个里正找一个,大家一串联,发现去的人好多呀,还是一个村带一个村,特意避开了他们在的村子过去的。
最要命的是,虽然避开了他们所在的村子,但他们村里也有人听到了消息偷偷跑去,就瞒着他们呢。
好害怕啊,过完年就是春天了,春天到就要春耕了,他们要是不回来,春耕可怎么办啊?
所辖之地大量人口大量流失,县令肯定不好过,而县令不好过了,他们这些里正还能好过吗?
于是里正们一商量,就结伴上县城告状了。
我们已经报上来了,能不能把人从隔壁西平县手里抢回来,那就是你们县令之间的较量了。
汲渊觉得他们一定没有确凿的证据,果然,一问他们还真没有,一切只是怀疑而已。
于是汲渊放心了,脸色一沉就开始驳斥他们。
他们家女郎高风亮节,心地善良,会是那种抢夺邻县人口的人吗?
她不过是心疼上蔡县百姓冬日困苦,所以才招他们做工,好让他们赚些钱养家。
这是西平和上蔡友谊的表现,你们这些里正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汲渊脸色沉沉的历数赵含章这么做的理由,“上蔡和西平一样,皆是我们女郎故乡,别忘了,我们女郎的祖父可是上蔡伯,食邑就在上蔡!”
柴县令眼睛微亮,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连里正们都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不是为了抢人?
当然不是!
是,汲渊也能给他驳回去。
成功安抚下柴县令和众里正后,汲渊便要回庄园给赵含章写信,出衙门时,想了想,汲渊还是道:“县君,今年两次加税,百姓日子难过,眼见着要过年,集市购买年货的人却没几个,可见他们的困顿,县君若能在此时赈济一二,施恩下去,他们必定感恩戴德。”
柴县令叹息道:“我自然知道,但县衙贫困,哪有东西可以赈济呢?”
汲渊张了张嘴,想要献策,县衙没有,但可以联络县中的大户啊。
但想想,现在上蔡县最大的大户就是赵含章,他就把话憋了回去,此事得问一下赵含章。
于是回到庄园,汲渊除了写信让赵含章悠着点儿,上蔡这边对她抢人的行为已经表示不满,就是提及此事。
赵含章收到信时已经从饕餮宴里回来,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汲渊,写信道:“带头捐些粮食和布匹,具体数量先生可自行斟酌。”
赵含章道:“不必在意县与县之间的竞争关系,我虽出身西平,家祖却是上蔡伯,不论西平还是上蔡皆是我故乡。”
“其实甚至不必在意是否为两县的人,我们捐粮更多的是为了救人,让受到捐助的百姓能够快乐的过这一个年节,并不是因为他是上蔡人,或者西平人,所以何必拘泥于他是什么人呢?”
帮助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然古往今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乐于助人呢?
赵含章也很喜欢帮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不吝帮助。
赵含章写完信,吹干墨水,将信又看了一遍后把信封起来,忍不住嘿嘿一乐。
坐在不远处书桌上的傅庭涵听到笑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帮助人的快乐。”
傅庭涵:“……就像今天你在饕餮宴上帮诸传那样吗?”
“那个不值一提,我说的是给百姓捐粮的快乐,”赵含章摸了摸下巴,“上蔡县都有赈济粮过年,那我西平县是不是也应该发一点儿东西过年?也不必都是粮食……”
赵含章思索起来,她得搞个节目,带着治下的百姓欢欢喜喜过大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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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