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给人一种精雕玉琢的华贵感,比池虞见过的任何一所房子都要精美漂亮。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冰冷,没什么人情味。
家里佣人很多,但除了徐管家,其他人脸上皆没什么表情。
低眉顺眼,动作统一,像是机器人。
池虞拎着包装精美的雪茄盒走进餐厅,见到的是一个穿着讲究体面,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
祁崇鸣今年六十余岁,外表却不显老。
从那英武的五官可以看出来,他年轻时候必定相貌不俗。
祁崇鸣老神在在的坐在餐桌的主位,见到池虞的那一刻,他眼神挑剔的将人上下扫了一遍。
个子高挑,长相上乘,气质方面意外的有种超出年龄的淡然。
光看外表,祁崇鸣得承认,祁朝眼光不错。
祁朝无法从祁崇鸣那张不显情绪的脸上看出他对池虞到底满不满意。
他牵着池虞的手,走到祁崇鸣身前,正式介绍池虞的身份。
“爸,这就是池虞,我女朋友。”
祁崇鸣语气不冷不淡:“既然来了,入座吧。”
祁朝为池虞拉开座位,池虞没急着落座。
她将手中的雪茄盒放下,笑着说:“听闻叔叔好这口,小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祁崇鸣一眼就看出来盒子里的东西价值不菲。
当年的雪茄节他突然有事没能去成,最终编号001的礼盒被别人拍下。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思来想去,左不过一个纪念价值,没必要花钱死磕。
这一盒雪茄当年的拍卖价格是三十万欧。
过了这许多年,价值怎么也得翻一倍。
祁崇鸣嘴里对池虞说着你有心了,抬头就意味深长的看祁朝。
他认为雪茄盒是祁朝买下的,目的是想让池虞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祁崇鸣暗笑祁朝天真。
池虞在他这儿之所以不合格,最主要是她身份够不上祁家,别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祁朝此举,除了图个面子上好看,什么都改变不了。
祁朝接收到祁崇鸣看来的目光,几乎瞬间洞悉他的想法。
祁朝没有出口解释,他相信池虞很快就会让祁崇鸣对她改观。
希望到时候祁崇鸣不要太失态才好。
晚餐是一些稀有食材做成的菜。
祁崇鸣比莫茹有格局,没low到特意做西餐来为难池虞。
只不过这些菜肴寻常人家一般也吃不上,没见识的人会比吃西餐还难受。
顾家在吃的方面不挑,只有来客人的时候会稍稍讲究一些。
但池家比较讲究排场,日常就算是早餐,也能做出十八般花样。
池虞面前摆放着一盅花胶鲍鱼煲鸡汤。
汤色金黄浓稠,花胶呈半透明状,鲍鱼和鸡块色泽诱人,引人胃口大动。
祁崇鸣不动声色的观察池虞,见她拿起汤勺,往蛊里舀了一勺浓汤送进嘴里,抿嘴品味了一番,不疾不徐的放下勺子,转而拿起筷子,夹了一筷鱼胶放进嘴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存在半分滞涩,就像是做了千万遍那么自然。
祁崇鸣怀疑祁朝特意带池虞去学了就餐礼仪,并且重点吃了一些昂贵的菜肴。
否则池虞的吃相怎么可能做到如此赏心悦目。
“花胶入口即化,火腿中的咸香完全渗透到了汤中。”
池虞笑着放下筷子,发出
祁崇鸣微不可查的挑眉,为池虞竟然知道这道菜里的咸味来自火腿而讶然。
要知道蛊里压根没火腿,她能品出火腿的味道,说明知道做法。
就算提前做功课,祁朝也不至于把菜的做法都跟她详细讲一遍。
这女孩有点意思。
祁崇鸣开始对池虞生出兴趣。
菜一盘盘端上来,并非每样食材都很昂贵,
有的平平无奇,就像那道清水白菜。
偏偏就是这碗清水白菜,得到了池虞的最高评价。
她再次把做菜的厨子夸了一遍,还问祁崇鸣,能不能请师傅出来见一面。
祁崇鸣让徐管家去厨房,把厨师请出来。
汇仙阁的前厨师长,八年前退休,七十三岁高龄。
要不是跟祁崇鸣有些私交,今天也不会来做这顿菜。
老爷子能力强,年轻时候就恃才傲物,老了性格更古怪。
跟人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经常弄的人下不来台。
祁崇鸣心想,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等会被呲儿,可赖不得别人。
祁朝端坐着,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祁崇鸣看他这反应,觉得奇怪。
祁朝明知道老头是什么性格,难道他就不担心池虞被冒犯?
祁朝不仅不担心,他还很期待。
宋敬一边摘围裙,一边从厨房出来,拖长声音问:“谁要见我?”
池虞从桌边站起,笑着望向这个虽上了年纪,但精气神十足的老人。
“宋爷爷,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宋敬把眼睛眯起眼打量她,觉得有点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谁。
虽然不认识,但池虞给他的第一感觉很好。
他态度罕见的柔和,甚至称得上慈祥。
“小丫头看着眼熟,你叫什么?”
池虞向宋敬走去,搀住他胳膊,笑吟吟地说:“我十岁生日,您帮忙掌厨,做了一桌满汉全席,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她这么一讲,宋敬立马记起来了。
老爷子喜笑颜开,瞧着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虞丫头!哎唷,长这么大了!快站好,让宋爷爷好好瞧瞧!”
眼前的画面让祁崇鸣始料未及。
他看着祁朝起身,向那两人走去。
“宋老,阿虞就是我跟你说的会让你惊讶的女朋友。”
宋敬一瞬瞪圆眼睛,眼角的褶子都撑开了。
“怎么……靳尧那小子……”
“他是过去式了。”池虞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揭过去,搀着宋敬来到桌边。
徐管家已经让人添上了一副新的碗筷。
祁崇鸣被眼前的展开弄得摸不着头脑,见宋敬坐下,忍不住开口问:“宋大哥,你和池虞是……”
“哦,我和小虞的爷爷是莫逆之交,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可聪明呢。”
宋敬言语中尽是对池虞的喜爱。
祁崇鸣惊诧:“顾家那位五十出头就去世了,您最近几年才到帝都定居,二位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敬以为他喝醉了酒,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扯到顾家,这孩子姓池,他爷爷池非荣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活到六十多才走,老弟,你喝多了?”
祁崇鸣:“……”
他整晚滴酒未沾,怎会喝
祁崇鸣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去看祁朝。
祁朝刚好也在看他,嘴角扬着笑。
那笑怎么看怎么嘲弄。
祁崇鸣缓缓皱眉,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