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显年心心念念的海洋馆一日游,在酣畅淋漓的玩了一天后,坐着车子回家的路上,依然有点不舍。
他拉着池虞的手摇了摇,仰着粉嘟嘟的脸跟池虞撒娇。
“姐姐,我们明天再去海洋馆好不好,我还没看够鲨鱼。”
池虞好笑的看了眼前面,“你为什么不问问妈妈?”
顾显年把嘴巴凑到池虞耳边,和她说悄悄话:“妈妈肯定不答应我,但是姐姐去说的话,妈妈就会同意的。”
乔玉竖着耳朵,哼了一声:“顾显年,我都听到了。”
顾显年心虚的放开池虞,假装看着窗外,欲盖弥彰的说:“妈妈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这小憨憨,池虞忍俊不禁。
乔玉问池虞累不累:“你叔叔说今晚不回家,不如我们在外面吃点?”
池虞任凭乔玉安排。
娘仨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
顾显年今天一整天兴奋的乱跑,刚离开海洋馆那阵还算精神抖擞。
吃完饭后,整个人就蔫吧了,嚷嚷着困,想睡觉。
车子在家门前停下,他靠在椅子上,张着嘴巴睡得满嘴口水。
顾显年长到十岁,又是个小肉墩,已经不是乔玉能抱得起的重量了。
司机把小少爷打横抱着,跟在夫人和小姐身后,走进家门。
刚走进家门,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脚。
家里多了客人,正和二少爷在客厅看电视。
陶婧保养得实在是好,靠在儿子肩上,不像母子,倒像姐弟。
两人听到动静,一齐扭过头。
五分相似的脸上,神情却不同。
顾谟年一贯清冷的脸上有几分不自在,他先是看了眼乔玉和池虞,而后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落在她们脚下的实木地板上。
陶婧则扬着笑脸,那笑说不出的温和平静,仿佛她不打一声招呼,深夜到访前夫的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乔玉,好久不见。”陶婧的声音很好听,尾调上扬,有种慵懒的优雅。
乔玉很快调整表情,回以微笑。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国的?”
“有段时间了,忙着演奏会的事情,这不,稍得了空闲,跟儿子一块回家电影,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她一只手亲昵的攀在顾谟年肩上,挑衅全在收在眼底,明面上还是那副和善样。
乔玉看了眼顾谟年,见他动作僵硬,脸色比平常还要难看,不禁在心里摇头。
这么多年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陶婧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觉得通过儿子来炫耀自己的位置,还会刺激到乔玉。
殊不知,乔玉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冲动时期。
她现在只可怜顾谟年,被亲生母亲当成工具一样利用。
“怎么会,难得回来,你好好陪陪谟年吧。”
乔玉说着,低头看了眼腕表,体贴的说:“时间太晚,我让人收拾出一间房来,今晚就住在这,别走了。”
她话音刚落,张嫂走了过来,前所未有的趾高气昂。
“不用了,我早就收拾好了房间,小姐你放心住下,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毕竟这也是你家。”
陶婧捂着嘴,呵呵的笑起来,“张嫂你说什么呢,我跟世延早就离婚了,再怎么样,我如今只是客人……”
张嫂大声打断她:“小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离婚又怎么样,这个家里两位少爷还
说罢,狠狠瞪了乔玉一眼。
像是在用眼神骂她,鸠占鹊巢。
陶婧不再说话,用银制的小叉插了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眼睛不怀好意的落在乔玉身上,摆明了要看她的反应。
池虞用舌尖舔了舔上颚,脸上渐渐爬满不爽。
多久了,自从离开池家,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像赵贵芳一样的极品。
好好的心情,被眼前的晦气东西弄得荡然无存。
池虞原本打定主意,在顾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让乔玉出面。
主要是因为乔玉再婚,她不好在顾家表现的太强势。
如果顾世延是她亲爸,她怎么样都没人敢说什么,但顾世延不是。
所以池虞做什么,首先要顾虑乔玉,不能给乔玉惹麻烦。
可是乔玉被欺负了,她就不能忍。
“这位……”
池虞出口的瞬间,乔玉的手伸了过来,她冲池虞摇头,意思她别管。
池虞的火已经被挑起来了,摁不下去。
她这人护短,条件受限,她自己受掣肘没事。
但有人想欺负乔玉,不能够!
池虞摁了摁乔玉的手,递给她一眼放心的眼神,转过身,走向陶婧。
“这位阿姨?”池虞歪头看着陶婧。
陶婧脸色微变。
女人上了年纪,很是忌讳一些称呼。
她打扮风格偏年轻,保养得当,说是和顾谟年看起来像姐弟,并不是夸张的说法。
之前进门时,顾家新来的佣人就把她错认成了顾谟年的女朋友。
陶婧非但没觉得受到冒犯,反而还笑得开心,夸那个佣人嘴甜。
这莫名其妙的小鬼,什么来头?
陶婧嗔怪的用胳膊碰了碰顾谟年:“儿子,不跟妈妈介绍一下这个小姑娘吗?”
顾谟年几乎立刻尝到了坐立难安的滋味。
这种感觉对他是陌生的,他皱着眉,喉结有些烦躁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池虞,乔……乔姨的女儿。”
他原本想直呼乔玉的名字,但转念一想。
他今晚脑袋一时糊涂,办了件错事,心里对乔玉有几分抱歉,是以在细节方面,和软了一些。
陶婧听到这声称呼,脸色却是瞬间撂了下来。
张嫂急得在旁边跺脚:“二少爷!”
池虞眼神凌厉的看过去,像是锋利的刀刃,割在张嫂橘子皮似的老脸上,声音狠戾:“哪个废物教的你在主人家说话时插嘴?”
张嫂在顾家几乎算是半个主子,除了顾世延,就是乔玉都不太能命令得动她。
池虞之前也不跟她计较,突然一下子变脸,张嫂惊愕之下,顿时暴跳如雷。
“你这个小婊子!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撕……啊!”
尖叫伴随着果盘落地,四分五裂的清脆声。
被切成薄片的香甜哈密瓜散落在客厅,一片狼藉。
果盘落地前,精准的砸到张嫂的脑袋。
张嫂颤巍巍的伸着手去摸脸,看到指尖的猩红血迹,短促的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