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一下将眼下的矛盾先抛之脑后了,目光中充满战友的默契。
接着流星卫半跪下来,一拳打进地面,一直到手腕都没入土中。然后他那一头长长的头发竟“嗖”地消失了,好像被身体吸了进去。
李显解释说:“流星卫把自己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箭,插进地里了。”
做完这件事之后,流星卫只剩下一头短短的头发。他能够将头发转化为箭矢,实在太方便了,看着也非常神奇,好像变戏法似的。
我心想,龙丹可以让生物机体产生各种奇妙的进化,真是变幻莫测。
这时,那土龙王已经来到我们脚底下,张开大口,摧枯拉朽地向上方吞噬,地面亦剧烈震动。
烈火卫攥紧双拳,绷紧肌肉,对准埋在地下的箭矢,全身散发出浓烈的火药气味,然后他大喝一声,对着地面狂捶不止,双拳有如幻影,仿佛瞬间变成了好几对手臂。
我紧张地用望气眼盯着脚下,只见土龙王在上升的过程中戛然而止,不断被什么东西刺穿身体,发出凄惨的痛叫声,随着它的挣扎,脚下地面也像波浪翻滚般不停波动。
最后,烈火卫用尽全力,轰的一拳打向已经凹陷有三尺深的地面。伴随着刺目的火焰迸射,一股熊熊烈焰直接冲向下方的怪物。
土龙王垂死之际发出一阵可怕的龙吟,以我们所站处为中心,一圈圈同心圆状的涟漪向周围扩散,不但地面被搅得稀烂,就连不远处的公路地面也碎裂了,我们乘坐的汽车受到牵连,启动了警报,嘀嘀地响着。
我和章歌奇、李显被震得心肺颤抖,头晕脑胀,若非虎吼铃的抵消,简直要被震死了。饶是如此,三人还是被震得开始流鼻血,眼睛也红红的,脑袋胀痛欲裂,我同时也感到腹中翻江倒海,阵阵想呕。
但是,地下的土龙王在吃下那一击之后便死去了,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我擦着鼻血,敬佩地看向烈火、流星二人。
烈火卫朝我笑了笑,“林大夫,这招就叫作‘打钉枪’,对付地下的蛟有奇效。”
“厉害!真是叹为观止!”我由衷地称赞,当初铁桶山那只土龙王,青牛大仙也费了不少妖力才打死,想不到两名星城卫只凭一招就KO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青牛大仙是天花板级别的战力,结果牛外有人,在对付蛟这方面,星城卫实在太强大了!
烈火卫赞许地瞅着流星卫,拍拍他的后背,“好哥们,多年没合作了,还是这么默契!”说着,他趁机把贴在流星卫背后的符纸给扯下来了,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章歌奇擦擦鼻血,道:“那啥,大家不打不相识!走,一起到城里吹几瓶啤酒去!”
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土龙王一搅和,流星卫好像没了兴致,他一摆手,“算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算我输了。不过眼下武家人倾巢出动来猎捕你们,你们前途凶险,好自为之吧。”
“多谢提醒。”烈火卫感激地一抱拳,“我相信一切自有天意安排,既然上天让少主活过来了,一定不会轻易让他死去。”
“唉,你这个人总是很迷信……”流星卫摇摇头,然后他看向我,“对了,林大夫,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让我最后一箭射偏的?”
“呃……”我含糊地说,“也没啥神奇的,就是我念的那篇咒语发挥了效果。”
“什么?你念完那些乱七八糟的咒语就能刀枪不入?那不是骗人的吗?”他不太相信,狐疑地看着我。
“这个嘛,信则有不信则无。咒语的力量下限低,但上限也高。何况隔行如隔山,您可以不理解我这一行,但不代表我这行当就是骗人的。”
流星卫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章歌奇走过来吹嘘道:“我们林大夫的咒语一向很灵!人家可是根正苗红的巫医,而且还受过仙家的指点……哎,对了,小仙子呢?啥时候走的。”他想起子安来,回头问我。
我看看周围,子安确实走了,可能是见我们安然无恙,便悄然离去了。
流星卫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勉强点点头,“行吧,就此别过!”说罢他把手指放进口中,用力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弯下腰,噌的跳起来,扁鹊公像掠食的老鹰般俯冲而下,稳稳地接住流星卫,向上攀升,一阵风似地飞走了。
就在我们长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一支黑箭射来,当我们眼睛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黑箭不偏不依地落在我们四人中间,吓出人一身冷汗。
章歌奇一惊:“这……这是啥意思?”
烈火卫笑了,“我说过,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一箭是炫技,表示他有能力杀了我们,却放了我们一马。”
我试着把箭拔起来,这一支箭明显短了很多,可能是“原料”不够了。
章歌奇笑道:“哈哈,这老兄有点意思呀!估计射完这一箭,他现在是个秃头了吧!”
烈火卫催促我们,“好了,咱们耽误太久了,马上赶路吧。”
“对对!要过了饭点了,到时没地方吃饭了!”
“你这个小子,本事不大,嘴上功夫倒不赖啊。”烈火卫难得调侃道。
“什么?我本事不大?!”章歌奇像是受到了侮辱,立刻要我作证,“林大夫,你给他说说,我有多大本事!老子曾经把玉植子撵得跟过街老鼠似的,它都恨它爹妈给它少生了两条腿!”
我苦笑道:“章兄弟,你就甭打肿脸充胖子了。在星城卫面前,我们等级确实是低太多,承认不足才是进步的前提嘛!对了,这只土龙王?”
李显说:“它埋在地底也不好挖,武家自会派人来善后,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流星卫的这支箭我顺手放进了自己的箭筒,留个纪念。
回到车内,烈火卫把司机晃醒。
司机一脸懵逼地揉揉眼睛,他一看车顶上扎的箭,还有被钻了个孔的挡风玻璃,似乎想起了之前的可怕遭遇,嗷地大喊一声:“不行!我不做你们的生意了,快给我下车!”
“闭嘴!”章歌奇白了司机一眼,“钱都付过了,你跟我们说这话?”
司机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兹卡班的逃犯还是木叶村叛忍,我……我不载你们了,坚决不载,玛德挣俩钱没命花呀!”
章歌奇吐了口唾沫,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直接放进口中。
我拦都拦不住,他故作轻松地喀嚓喀嚓地嚼了几下玻璃渣,恶狠狠地指着司机说:“你他喵再说一遍!”
司机顿时呆了,紧接着哇的哭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几、几位爷,我……我上有小下有老!饶了我吧,我不想淌这个浑水!”
李显尽量温和地说道:“师傅,这荒郊野地的,你叫我们腿着去吗?还是得麻烦你把我们带到城里,我们一下车就再也不联系你了,各走各路,这样总行了吧!”
司机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擦掉眼泪,坐回驾驶座上,两只手还在打摆子。
刚刚装完逼的章歌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我叹口气:“唉,章兄弟,你能不能换个健康点的方式装逼?”
章歌奇吐掉一嘴碎玻璃,擦擦满嘴的血,说:“嘁,不狠镇不住人!我看一个电影里面,那些流氓还吃刀片、喝油漆来吓唬人呢。”
“‘流氓’就是你对自己的定位么?唉,你这样子,一会还能吃烧烤么?”
“不要紧的,到城里就好了。”
烈火卫瞟了他一眼,淡然地补刀,“一句话就解决的问题,你个臭小子偏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