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手腕果然有铲子砍过的痕迹,整个手腕断得只连着皮了。它好像一个诡异的爬行生物,用手指在地上走路,朝我的脚踝抓过来。
我也没客气,一脚踢开。
“还想搞幺蛾子!”
章歌奇骂了一声,对着那只手使劲儿踩了几下,然后用斩龙刀狠狠地剁上面的玉骨。
斩龙刀无坚不摧,这玉骨却连剁三下才砍下来。
紧接着,萦绕整具尸体的阴气消散了,从尸体中流淌出一股恶臭的脓液,里面混着绿头苍蝇的尸体。
我看得直皱眉,估计尸体内部早就变成苍蝇的乐园了。
那玉骨脱落下来之后,滚了几下,直接往角落里面钻。
我早有准备,甩出一道狸笼符把它盖在地上,然后走过去用符纸裹住它拿起来。
玉骨是至阴之物,和符纸相接触,不断滋滋冒青烟。
“给我老实点!”我低喝一声,用手攥紧,“小胖,消毒水!杀虫剂!”
吴八一把我要的东西从上面扔下来,我和章歌奇先对着尸体一通消杀。今天真是苍蝇的末日,它们被杀虫剂熏得嗡嗡乱飞,劈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抽搐。
画面实在太恶心,我好几次想呕吐,拼命忍住了。
上面不知道是吴八一还是老板已经发出“呕”的一声,接着翻江倒海地吐了。
随后,我们拿一块布把尸体裹上,然后兜起来,拴上绳子,让吴八一和老板从上面拉。
等把尸骨吊上去,我和章歌奇才上去,离开地窖,我们赶紧摘下口罩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无比舒坦。
接着就轻松多了,我们在林子里找个比较隐秘的地方,挖了一个两米深的洞,把尸体扔进去之后,先撒上半斤糯米,然后章歌奇把削尖的桦木钉(因为没有桃木)插在它身上,接着盖上一层土,再浇公鸡血,最后埋实。
糯米、木钉加公鸡血,这是极为恶毒的镇灵手段,但对白骨门徒,我想这一点也不过分。
我才不可能给它念超度的经,最后念了三遍狼跋经,叫它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痛快!”章歌奇说,“吃霸王餐、玷污小姑娘,就该这种下场!”
我叹口气说:“它造的孽肯定远不止这些。”
吴八一又开始贫,对老板说:“不如你搁这立个碑,写上‘吃霸王餐者之墓’,震慑一下那些吃饭不给钱的。”
老板吓得拼命摆手,“不敢不敢,回头让警察把我抓进去可不上算了。”
我给了他一杵子:“人家担惊受怕了半年,你就甭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老板感激涕零,他握着我的手:“谢谢几位,能遇到你们真是天大的运气!那啥,刚宰的大公鸡还在厨房,中午咱公鸡炖蘑菇,再整两杯?”
吴八一说:“老板,看你那菜单你也是东北人,哪里人啊?”
“嗐,我是xx的,搁当地挣不着钱,有点急,结果信了连锁商的p话,说啥现在流行秘境旅游,我就把钱全投了这间民宿,真是惨淡经营!”
我们往民宿走,吴八一和老板走在后面闲唠了两句。
中午,老板陪我们一起吃饭,说要给我们践行,至于小茹,她不喜欢见生人,自己在楼上吃饭。
喝得微醺,老板红着眼说:“唉,这年头挣钱太难了,你说要是能学会那个把煤矿变成银碇的法术,不就躺着数钱了吗?”
我笑笑说:“这点石成金,其实只是末流的法术。”
老板眼前一亮,“嘿,我头一回见,才相信世上真有这种法术,那林先生你会吗?”
我摇摇头,“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当年汉钟离教吕洞宾法术,一开始就教这点石成金之术。吕洞宾就问:这石头变成黄金,会变回来吗?汉钟离说:不用担心,八百年后才会变回来。吕洞宾便摇头说,岂不害了后世之人,我不想学它。汉钟离就觉得这小伙子心性正直、大公无私,这才传授各种高超的法术!
“用法术坑人,会加倍损自己的阴德!看看外面那位,到最后落得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想投胎当畜牲都办不到了。这法术可以学,不能济世就独善其身,万万不能为了一己之欲去学,损人利己更是大忌。”
老板讪讪地点头,然后吴八一插嘴说:“点石成金还不容易么,我听说芸南那边赌石,一块原石能卖几百上千万,这赤连山听说不也产祁连玉么,你就不能整点原石拿去卖钱?老多人都直播卖原石呢!”
“呃,你别老出馊主意了!那玩意儿门外汉能做吗?”我说。
可是老板一听,两眼放光,“嘿,这主意不错啊,回头我了解一下!”
吴八一借着酒兴,就开始吹嘘,我他喵都服了,自己一窍不通,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心中更是叹息我的故事老板听不进去,吴八一一说这些,他就听得格外起劲。
世人终于还是有私心杂欲的,而那些修炼之地门槛极高,所以白骨观这个下三滥鞋教才会有市场。
他俩聊得起劲,我的话变成针都插不进去,直到等吴八一说得口干,停下来喝汤,我才得以问上一句,“对了,老板,这山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老板想了想:“我听人说,赤练山那边有条大蟒蛇,有一年把建设兵团的卡车都给掀到山沟里面去了,你们要是上山,最好还是绕着走。”
我心里暗笑,我们要走的就是这条路。
老板又说:“还有那个玉龙煤矿场,我不知道是不是和这妖人有关,前阵子不知道出了啥事突然关了,你们去那儿也得小心!对了,你们是去采冬虫夏草吗?”
我随口说了几个生僻的药名,老板搔着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大冷天上山采药,多危险呀!”
我笑道:“没办法,吃的就是这碗饭。”
吃完饭,吴八一又开始犯懒,说:“都下午两点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走吧!”
我愤愤道:“你他喵的,要不是你可劲吹牛皮,能吃到现在吗?现在就出发!”
章歌奇也说:“咱们收拾了那个妖孽,搞得不好我们已经暴露了,上山宜早不宜迟。”
我点头,“章兄弟说的在理!”
临走,我把房钱饭钱交了,老板假装客气一下还是收了,然后我再次叮嘱及早带小茹去城里看病。
我们继续往山上进发,林子逐渐深邃,几乎没有路了,我掏出小旗子,玩笑似地喝一声:“看法宝!”
小旗子一挥,那些树真的自己挪开了,真叫一个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