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懂吗?我不乐意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动!”
吴八一十分可惜地直咂嘴,“嗐,你咋这么不懂变通呢?”
“别废话了,我要等给吴太太文完身再走,确保不出差子。你要是饿了,就跟潘小姐去庆功吧!”
吴八一假装懊恼地一跺脚,脸上却笑嘻嘻的,“算了,我这个助手豁出去,帮你去经营一下人脉!”
“没准儿你自己还真能傍一个富婆呢,好好争取!”
吴八一小声嘀咕道:“我要有你这张俊脸,我早就傍十个了!”
这时潘小姐回到门口说:“林大师,还不走呀?一起去庆功宴吧,大伙等你呢!”
我笑笑,“不好意思,这边事情没完,我让助手去吧!”
吴八一抹着头发,挺胸叠肚地走过来,“潘小姐,我全权代表小林哥!”
“好吧。”她看见吴八一显然有点失望,扭头走了,吴八一赶紧追出去。
范先生和吴太太还在秀恩爱,刘老板扯扯我,说咱们出去呆会儿吧,别当电灯泡了。
我说:“不行,我得盯着,以免出事。”
听我这样说,刘老板不由有点感慨,“小闽哪,你和干娘一样,也是这么全心全意为病人着想。唉,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大侄子,累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屋里狼藉一片,我找个地方坐下,盯着吴太太背后那张被符咒禁锢的怪脸……
看来侵入吴太太体内的邪魄来自一名中年男子,在巫术的作用下,它就像种子一样在吴太太体内不断生长。
那个卖“驻容养颜方”的家伙固然可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贪财,药卖五万块一服,普通人家必然喝不起,所以中招的全是富婆们,至少她们能负担得起我找药的成本。
我暗暗寻思,或者……这家伙怕不是有点什么仇富情结吧?
当然,我又不是侦探,这只是瞎猜。
一会儿功夫,刘老板拿了西瓜和饮料上来,他倒是不客气,坐那吃西瓜,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范先生说话。
范先生和吴太太正腻歪呢,根本没功夫搭理他。
之后拎着工具箱的文身师上门来了,看见吴太太腰部那张会动的怪脸吓一跳,我叮嘱文身师:“那个东西不会伤人,你尽管按上面的图案文身,另外,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范先生对文身师说:“完事了我会付你一笔保密费,出去之后不要乱说。”
文身师笑笑,“瞧您说的,我就算乱说,也得有人信呀!”
他又瞅了怪脸一眼,这时怪脸在打哈欠,嘴张得老大,吓得文身师一哆嗦。
我叮嘱道:“下针的时候千万小心,这东西会给你捣乱,务必每一针都要扎准,要分毫不差地把墨迹还原出来!”
文身师开工的时候,我一直在旁监督。
一开始文身师的手只要一碰吴太太的皮肤,符咒圈起来的怪脸便会朝他的手指咬过去。
文身师哪见过这古怪玩意儿,吓得一哆嗦,赶紧缩回手,惊讶地看着我,连连说这活儿太难了,可能挣不了这份钱。
我和刘老板只能好言好语地安抚他,再加上范先生又给加了钱,他勉为其难地继续干活了。
后来发现这怪脸就是看上去可怕,慢慢地文身师也见惯不怪了,不当回事,甚至右手使用割线机的时候,左手还递过去给怪脸咬,转移它的注意力。
怪脸就“啊呜啊呜”地啃文身师的手指,可是它又没牙,完全没伤害,就像一只生气的小奶狗。
文身师还和我们开玩笑,“这玩意儿跟宠物一样,还怪有意思的。”
我也笑笑,它才不是宠物,眼下狸笼经确实可以禁锢住它,随着它慢慢吸收活人精气,魄气向活气转化,狸笼经就失去效力了。
我倒也寻思过,尸中灵芝能否杀死它,可想来想去——答案是不行!
魄和人体是同质的存在,相互纠缠,中毒一起中,死也一起死。这道理就好像消毒水虽然能杀菌,但你不能把它喝下,那样菌是杀了,但人也死了。
吴太太这阵子被折腾得够呛,疲惫过度,一开始还疼得哼哼几下,后来居然睡着了。
我好奇地问文身师,“这个不疼吗?怎么她还睡着了?”
文身师说:“人的感觉是慢慢适应的,一开始挺疼的,逐渐就麻痹了……怎么,你也想文吗?给你打个折。”
“不用,暂时没这想法。”
这时,刘老板见暂时没啥事了,把范先生带出去,在商量事情,支言片语从门口传进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伙儿商量好了,医药费加起来是两亿,我做个表率,先出五千万。”
“钱都不是问题,只要我老婆能得救,两亿我全出都行。”
“放心,这位林先生是非常有手段的,他家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你还记得我有一段时间消失了吧……”
“……啥?那时你得了怪病……”
“……老范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信得过他!”
“成!都听老哥你的!”
我心想这就是有钱人的谈话啊,想想村里的人,经常为三五块钱急赤白脸的。
几百万、几千万、两亿这些数字,对有钱人来说,就跟普通人谈论十几二十块一样。
果然,有钱会让人眼界变得更深更广。
只听刘老板又在怂恿,“对了,老范,林先生帮这一趟忙,救了你老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范先生说:“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说着二人下去了,片刻之后,我手机叮的一声,一看,显示收到汇款一百四十万,汇款人潘晓言,备注上还细心地写着这是直播平台扣过分成后的打赏。
然后叮的一声,收到汇款三百万,汇款人刘家正。
又叮的一声,收到汇款五百万,汇款人范某某。
我惊呆了,这一小会儿功夫,将近一千万进帐!!
我走出去,看见刘老板和范先生在楼下坐着,小声地聊着天。
我举着手机问道:“范先生,这五百万是医药费?太多了!”
刘老板笑着摆下手,“收下吧,林家收多少医药费不是各凭病人的心意吗?我们可没坏了规矩。”
范先生感激地站起来说:“林先生,你对我们夫妇有大恩,五百万我还怕付得少了。这么说吧,哪怕把这房子送你,我都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