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心中暗忖,此人倒是仗义,一只公鸡而已,居然还要等兄弟回来一起吃!
“请问,阁下可是黄门山寨主欧鹏?”
那欧鹏翻身坐了起来,脑瓜上顶着五六只鸡毛,样子狼狈至极。
他抽了抽鼻子,“有事儿?”
“我是九尾龟陶宗旺的朋友。”西门庆说道。
那欧鹏顿时眼睛一亮,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惊喜地问道,“你见过我那兄弟了?”
“莫非,你是白衣秀士王伦的手下?”
西门庆摇了摇头,“我乃阳谷县,景阳冈上打死猛虎的西门庆。”
景阳冈上的老虎,凶猛异常,伤了无数个来往客商,只要听到那只猛虎,无不色变。
无论谁打死那只猛虎,都会成为万众瞩目之大英雄!
“原来是西门大官人。”欧鹏挣扎着站起身来,“我们兄弟一起打家劫舍多年,不曾听说,老四竟然认识大官人呀。”
西门庆哈哈一笑,随后将巧遇陶宗旺之事讲述一遍,并且诚挚地邀请他们三个,一起去阳谷县。
那欧鹏闻听此言,脸上闪过一丝惊骇!
堂堂黄门山,辉煌之时,手下有七八百个喽啰兵,难道真的寄人篱下不成?
然而就在此时,铁笛仙马麟和神算子蒋敬二人,手里捧着大饼和牛肉,匆匆走进门来,“兄长,这是西门大官人赏给我们的,咱们兄弟一起吃吧。”
那欧鹏闻听此言,嘴角不由得抽动一下。
堂堂黄门山大寨主,居然成了要饭的花子,靠别人施舍过活,真是丢煞人也!
“我不吃!”欧鹏将头扭向一旁,“我黄门山,不吃那嗟来之食!”
蒋敬和马麟兄弟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欧鹏搞什么鬼。
再不吃东西,他们就要饿死了!
西门庆手里摇动折扇,“欧鹏兄上山为寇,不过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我家中,有诸多上宾,什么花和尚鲁智深,拼命三郎石秀,赤发鬼刘唐等等。”
“兄弟们在一起,不分彼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何必守着黄门山为贼呢?”
“况且,此绝非长久之计,仅仅是一员小将,便逼迫的众兄弟人心涣散。”
“万一哪一天,大批官兵剿灭,众兄弟死走逃亡,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还不如和我一起去阳谷县,众兄弟朝夕相处呢。”
听了这话,蒋敬和马麟连连点头。
欧鹏转过身来,缓缓地说道,“兄长如此说,我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
他抓着手中的公鸡,“我把这只鸡杀了,给大官人炖了。”
“马麟去抱柴火,蒋敬陪着兄长,且聊聊天。”
说着,他一边给鸡拔毛,一边迈步出了门。
西门庆不解地问道,“既然有只鸡,为何不吃呀?”
蒋敬悠悠叹了口气,“兄长有所不知,陶宗旺下山之前,大哥曾说过,每天拔一根鸡毛,等陶宗旺回来之时,大家一起把这只鸡吃掉。”
“能借来钱的话,众兄弟重振山寨雄风,若不能借来钱,吃了这只鸡,众兄弟散伙。”
等陶宗旺回来?
就他那个路痴,等回来之后,几个人恐怕早就饿死了!
得亏自己来的及时,否则黄门山自取灭亡了。
没多久,欧鹏端来一盆炖鸡,“大官人尝尝我的手艺。”
“没上山之前,我是做黄焖鸡米饭的厨子,对做菜颇有心得。”
做饭的厨子?
西门庆这下,终于明白了黄门山为何发展不起来了,厨子,账房先生,乐师和农民占山为王,哪能成什么大气候?
尝了一块肉,松软可口,西门庆连连赞叹美味。
几个人吃了饭,西门庆便提议,自己先行回去,大家尽早下山,赶奔阳谷县。
他留下盘缠之后,匆匆下了山。
又奔跑一日,西门庆回到家中,此时,家中张灯结彩,热闹异常。
西门庆不由得诧异,家中有喜,为何自己却浑然不知?
锦儿见了西门庆,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跑回院子,告诉大家,老爷回来了。
吴月娘带着程婉儿,孙雪娥等人,全都出门迎接。
“老爷这是去了哪里,为何如此风尘仆仆?”她说着,拍了拍西门庆身上的灰尘。
“去了一趟潭州。”西门庆说道,“那鲍旭和刘唐可曾回来?”
“还没回来。”一旁的石秀说道。
西门庆点了点头,一手牵住吴月娘,另一只手牵住程婉儿,迈步进了院子,随后众人跟了进去。
“娘子,家中有何喜事,为甚张灯结彩?”西门庆不解地问道。
“新院子落成,明日又是搬家的良辰吉日。”吴月娘笑着说道,“明日打算搬家呢,只遗憾老爷不在家,却不曾想,今日便回来了。”
程婉儿吩咐下人摆酒摆宴,西门庆则吩咐石秀,把所有下人们都派出去酿酒。
“咱家生意,已经做到了东京去。”西门庆笑着说道,“王爷给了十五间店铺,用来卖酒。”
“到时候,家中便财源滚滚了。”
闻听此言,吴月娘和程婉儿都欣喜异常。
代安把鲁智深和孙二娘两个人,请了过来。
大家济济一堂,谈笑风生。
正在此时,石秀忽然说道,“兄长,那林冲林教头,此时正在梁山落草。”
“听闻此人功夫不凡,又与大师和兄长结拜过,不如请他下山,大家同享富贵如何?”
听了这话,刚刚准备端起碗来,喝酒的鲁智深,又将酒碗放下了。
野猪林中,林冲出卖鲁智深的事儿,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西门庆再看那教头张金生,他的脸色也极为难看,默默不语。
“这是自然。”西门庆说道,“改日,我便修书一封,让林教头来一趟,与弟妹相见,好好欢喜一番。”
说到做到,翌日清晨,西门庆果然修书两封,派人送到了那水泊梁山,一封是给林冲的,另一封则是给天王晁盖的。
令代安拿着两封书信,去了梁山送信。
林冲接到书信之后,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思念娘子,另一方面,娘子跟着别的男人,厮混了许多时日,如鲠在喉。
见还是不见,他拿不定主意。